夏小姐的先婚后爱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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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24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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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情简介
十一.
“皇姐！”
“太太太太傅？”
太子见到我们仿佛舌头打了结，“不会吧不会吧，不会追到马场来检查我的课业吧。这不合适吧，这不合适吧。”
“夏云舟，你怂不怂啊。”
他瞧瞧我身后的柳长祺，心虚地笑笑：“这，这不能不怂啊。”
柳长祺率先下了马，然后伸手扶着我下来。
我平稳落地后，他才转身作揖：“太子误会了，臣今天只是来陪公主的。”
听罢，太子以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我们，冲着我挤眉弄眼，就差问一句“你俩真好上啦？”。
“对，太傅今日想活络活络筋骨，特意让我带他来骑马射箭。”
柳长祺没有反驳我的话，就像是默认了。
“那感情好啊！”太子乐的鼓掌，不是来检查课业的一切好说。
“快去给太傅牵匹马来！”
柳长祺并不像我想象中的一样需要我手把手教他，他就像曾经学过，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虽然算不上十分娴熟，但是也能看出练过的痕迹。
他驾马绕场一圈时，太子在旁边欠了吧唧地问我：“皇姐，太傅是你虏过来的吧？”
“我那么不要脸？”我就是那么不要脸。
“你要说太傅自己主动让你带他来马场，可信度还没我裸奔高。”
“裸奔？你真有这癖好？！”这不合适吧弟弟。
“啧，我知道你是为了自己的幸福。”
他逼叨个不停，转头又问我：“哪个性？”
“他好你也好？”
“夏云舟，你近几日天天在外闲逛，是不是根本没完成课业。”
他终于闭嘴了，对我比了个手势：“嘘。”
柳长祺驾马并不快，只有微微的风掠过他的发，吹起了他的衣袍，难得的，在他脸上看见勾起的嘴角。
“柳长祺，”我冲他大喊，“你是不是练过啊，骑得不错嘛！”
他控制马的方向走到我面前，看着我说：“曾经试着和先父学过，只是后来不幸落马，便没再碰了。”
原来柳老将军是教过的。
“公主信任我吗？”他朝我伸出手，示意让我上去。
“当然。”
我没有片刻停留，借力又坐在了他怀中，安安稳稳地靠在他胸膛上。
只是这样的温馨时刻太短暂，一颗马球在空中直直地朝我冲过来。
柳长祺反应的比我快，忙拉紧缰绳往右一拽，马儿右转，他侧身遮住马球。
马球打在他的后背，一声闷响。
惊魂未定，我担忧地转身想摸他的背，可这样的姿势我根本够不着。
“柳长祺，你没事吧？”
“公主不必担心，臣没事。”
我看着他暗沉沉的眼睛，并没有流露出痛苦的神色。
“是谁！”太子在马下生气大喊，“打个马球也没轻没重！”
另一个马场走来一个浑身贵气的男人，身后跟着几个仆从：“抱歉啊，方才仆从手重。”
“齐子修，又是你？”太子语气惊诧，“不在自己家待着老往这儿跑干什么！”
我和柳长祺双双下马，见他步履平健我才放心。
我得找那男人算帐，要是打坏了我的太傅大人谁赔。
那男人看上去和我们都差不了几岁，见我们走过去，假模假样地行了个礼，又抬起他倨傲地头。
“你就是大夏朝的长公主夏轻知？”
我学他的样子，冲他全身打量一二，问他：“你就是齐夷国的大皇子齐子修？”
“正是。”
听到齐夷国三个字，柳长祺默默捏紧了拳头。
齐子修的父亲在当年夏齐一战中，逼死柳老将军后将其尸体带回朝被立皇太子，现已登基成齐夷国皇帝。
从国的角度看，弱肉强食优胜劣汰，大战之中有人牺牲在所难免。但从家的角度看，柳长祺和齐子修有着血海深仇。
这一点我是懂得，连带着我也不喜他，对着他十分不屑：“也不过如此。”
“打个马球打到千里之外，道歉也是极不诚恳，这就是你齐夷国的风范？”
早闻这大皇子极度傲慢，这次却没生气，恭恭敬敬地低头致歉：“公主说的极是，是我的下属惊扰了几位，现在便处置了他。”
说罢他抽出短刀，狠戾地插入他身后人的胸口。
柳长祺连忙伸手遮住我的眼睛，在我耳边轻声说：“公主莫看。”
我只看见那人惊惧的眼神，从他的胸口处喷洒出鲜血，随后只听见他扑通倒地的声音。
这齐子修，果真又是个变态。
也许这场景太过熟悉，我脑海中突然闪过母妃的影子。
女人尖利的哭笑声在我耳中炸响起，鲜血漫地的画面爬上我脑海。
一阵头晕目眩，我眼前骤黑。
十二.
我都快记不清母妃的样子了，她应该是个温温柔柔的母亲。
她怀我的时候最喜欢喝老母鸡炖出来的汤，她说就是一直喝鸡汤我生下来才白白胖胖的，一看就是个特别健康的孩子。
后来她死了。
我不知那短刀是皇帝捅进去的，还是母妃自己捅的。
我只迷迷糊糊记得那男人站着以天下之主的身份睥睨着我的母妃，那个柔弱的女人跪着，在发出绝望无助的哭吼之后，倒在了血泊中。
“轻知。”
又哑又苍老的声音在我头顶唤我，我朦朦胧胧看见个人穿着明黄色的袍子坐在床边支着头，一看就不是柳长祺。
“父皇？”
忒，怎么睁眼就让我看见这老贼！
我才发现我浑身冒着虚汗，方才昏睡中，又梦见了许多年没梦见过的场景。
只是精神收到了刺激，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我自己爬着坐了起来。
我干笑了两下，“好久未见，父皇越长越老了。”
“哈哈，”老男人拍腿笑了两声，“夏轻知，好久不见，你还是那么喜欢讲废话。”
我明明是阴阳怪气。
“近些年，朕一直忙朝中事，没空来看看你们，你也没来想着看看朕。一眨眼，都长那么大了。”他说着揉揉我的头，俨然一副老父亲宠溺女儿的样子。
我是女儿身，平时学会琴棋书画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等着长大嫁人就是了。
即使我并不像这样活，朝堂上也没什么我能沾的事。
不像那些个皇子，尚且有些要事同皇上商议，没几日能见一面。
而我又一直避着他走，年幼时没什么本事，他杀我母妃又怎样，小女孩还能不着痕迹地杀了一国之主吗，况且他还是我父亲，于是避着避着就成了习惯，实在是没避过，就假模假样陪他说两句，都是他嘴中说的废话。
后来及笄礼时上请自立门户，离开了皇宫，更是快一年没见了，本来以为下次见是老皇帝四十大寿呢。
可恶，我还没想好送什么呢！
“父皇怎么在…”我仔细环绕一下才发现这是皇后的寝宫，忙转了话峰，“我怎么在母后的寝宫？”
“是云舟带你来的，这里离马场更近，朕听说你是晕倒，想着来看看你。”
“齐夷国的皇帝本身嗜血狠辣，养出来的儿子也别无二般，只是朕万万没想到，他会恐吓到你头上。”
看来都以为我是被齐子修吓晕的，太丢人了，明明我是大摇大摆去找他算帐的。
“你没事朕也放心了。”
没事你就快走吧。
“多谢父皇关心。”
他起身，还想找些话题说些什么，转头又问我：“朕听闻，你与那柳太傅…关系很不错。”
我抬头看他，难不成老皇帝也八卦。
“轻知，若是喜欢，便同朕说，”他面目慈善，有些犹豫地说：“你知道的，朕于你有愧。”
“谢父皇，儿臣更愿意自己做主，相信柳大人也是。”
我大可以让老皇帝下旨让我和柳长祺成婚，但是我想先亲口听他说爱我。
他说不敢喜欢，定然是有他的理由，我不能强迫他。
“如此，朕也不过多上心了。”他叹一口气，“你先歇着吧。”
“恭送父皇。”
老皇帝背过身走到门口，又转身，“轻知，你可以同朕不那么疏离。”
老皇帝走了，我绷着的一口气松懈下来。
“皇姐！你醒了。”
太子蹦了进来，身后跟着柳长祺，……还有齐子修。
“太傅大人，”我惊喜地唤他，“原来你没走。”
“公主还没醒，臣不能走。”
我甜甜地笑着，冲他张手，“现在醒啦，带我走吧。”
太子猛咳了一声，忙道：“少儿不宜少儿不宜。”
“夏云舟，你要是实在闲，就去公主府把我养的鸡喂了。”
太子噤声，一旁的齐子修倒是笑了，“久闻公主行事作风坦荡，与常人女子不同，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你要是也闲，就去把皇宫后院的大粪掏了。”
这回轮到太子笑了，捂着肚子哈个不停，他可没见过齐子修还有口头吃瘪的时候。
齐子修神色冷了下来，眼神阴森，威胁的语气说道：“公主还真是长了一张好嘴。”
谢谢夸奖，别挖我嘴。
柳长祺语气有些生气，替我说话：“大皇子还是别忘了，这里是大夏朝，你在这只是作为齐夷国使臣的身份，请注意言行。”
太傅真帅！
我偷偷冲他竖起大拇指，他将我抱起，我自觉地搂住他的脖子，余光便瞥见齐子修阴寒的脸，心中感叹真是可惜了这张脸被他主人拿来吓人，要是神色温和些多好。
“公主想怎么回去？”
“我要你骑马带我！”
“好，听公主的。”
十三.
“公主公主，满了！”
“那再拿个箱子来。”我扒拉着库房里赏赐来的被精心包装摆在架子上的补品，一个一个塞进张小花手中的箱子里。
我和柳长祺不同，身体倍儿棒，几年生不了一次病。
所以决定将这些东西都送到柳长祺府上，并叮嘱他好好利用。
满满当当地塞了两箱，叫上小厮驾马车送我去找柳长祺。
他看见我和两个箱子时，面露疑惑：“公主，你之前送的鸡蛋还没……”
我将箱子打开，将东西一个一个拿出来。
“这是人参，安神护肝补元气。”
“冬虫夏草，止咳化痰又补肺。”
“这个海参，健脑补血强体质。”
“还有鹿茸，补气养胃……好像还补肾。”
柳长祺神色微妙，假意咳了两下：“公主这是？”
“都给你！”我将东西朝他面前一推：“好好补上，好好活着！”
“小黑，把这人参拿起给太傅炖一盅鸡汤来。”
小黑双手接过，笑嘻嘻地跑出屋子。
“嘻嘻，”我捧着脸，感觉柳长祺已经健康的能在我面前耍一套二十四式太极拳。
“太傅今日可有去锻炼锻炼呀？”
“听公主的话，臣每日都去。”
算算日子，距离第一回带他去马场已经过去两月有余，天气都入秋了。
“是吗？”我“色心”大发，伸手捏了捏他的手臂，很是欣慰地点头：“不错不错，胳膊都健壮了不少。”
“是托公主的福，臣认真研读公主送来的书，日日按时吃药，三餐不落，早睡早起，锻炼身体，现在只觉身体轻健了不少。”
一想到柳长祺的身体日趋见好，我便十分欢喜，大胆地伸手为他别过一缕细发。
他抬眼看我，却没有我印象中的反应，我以为他会像从前一样躲开，然后告诫我男女有别。
好像有一道防线，在我和他之间渐渐瓦解，大概就是从我带他去马场那一日开始吧。
“柳长祺。”
“嗯？”
我起身凑过去，凑到他面前，直视他的双眼。
好像看话本子里都说，两人对视先笑的一方最爱。
柳长祺断然是不会笑的，但他率先躲开了眼神，语气慌张：“公主，臣…”
我觉得我需要和他进一步发展了！
小黑端着鸡汤过来的时候，我正一个箭步冲出了柳长祺的房间。
他慌忙侧身躲开，鸡汤差点洒出来，我边跑边冲他喊：“记得让太傅把汤都喝了！肉吃了！”
“人参也吃掉！”
小黑十分惊诧，转身看见自家太傅满脸通红。
跑出府时我飞快地钻入马车，把打盹的小厮吓了一个激灵。
我坐下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就像齐子修说的，我确实长了一张好嘴。
好到控制不住贴到了太傅大人的脸上。
美人亲到了，我自己又纠结了。
他到底喜不喜欢我他不会觉得我在耍流氓吧他会不会生气他会不会再也不理我他会不会讨厌我天可怜见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当事人就是后悔很后悔真的。
马车已经动起来了，我还满脑子柳长祺那一瞬间惊愕的表情和喘息。
突然，马车剧烈震荡一下，我差点扑在了地上。
刚做了坏事就出马祸，是我的错。
我拉开帘子，对面的马车竟又是顶着齐夷国的标志。
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掀开帘子，探出齐子修的脑袋。
在帘子露出来的缝隙里，我还瞧见里边坐着另外一个人，看不见全身，只有他的一双纹着虎豹金丝的靴子，有些眼熟。
奇怪的是，在帘子掀起来没多久，那人将脚收起，全身躲在帘子后边，似是故意不想让我看见他。
只是我还没思索到那是谁，齐子修张口打断我的思绪：“真巧，长公主。”
“可不，逆行赔钱，谢谢。”
果然我大夏朝的道路规则管理比齐夷国严格多了。
十四.
齐子修下了马车，抖抖袖子，径直走到我的马车边。
他又装模作样地行了礼：“是我冒犯，我方才在清香楼包了雅间，诚邀公主一同前去，给公主赔罪。”
笑话，你说去我就去，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齐子修，本宫还是认为，赔钱最为实在。”
这齐子修一看便不是正常人，我若是和他去了，指不定在什么时候算计我。
“赔偿是自然的，邀请公主只是我的本来意愿。”他直勾勾地盯着我，“公主不放心，可让这马夫跟着。”
他一挥手，两个随从上前把无辜受难的马夫押住了。
拜托！你是想说让马夫保护我，还是想用他威胁我啊！
我一阵窒息，没及时回他的话，他便伸手握住了我的手腕，挑了下着眉头，目光冰冷看不出情绪，用他平淡的语气说道：“公主，还是听话的好。”
可他握住我手腕的手正暗暗用力，好像我不答应就要将它捏碎一般。
我细细思考了一下，量他也不敢那么大胆在大夏朝谋杀长公主。
“好，盛情难却，本宫去。”我用我极度冷漠的音调回答他。
达到目的的他满意地笑了，直接将我拉下了马车，他看向不远处的清香楼说道：“就在离我们几十步的地方，我陪公主一同走去。”
他包的雅间是清香楼最高最贵的一间，站在里边就能睥睨整座楼，很少有人去订这一间。
我爬的真的很累。
还要强装镇定。
落座之后，我等着他主动说话。
他自顾自地喝了杯酒，玩味的笑意浮在他的脸上，看的人毛骨悚然。
“听闻公主的母妃是当朝皇帝杀的，对吗。”
“？”上来就聊那么开？
“公主恨你的父君。”
我真讨厌他这副什么都知道的语气啊。
“你也喜欢和街头大娘聊天？”我毫不客气地怼了他。
他轻飘飘地笑一声，也不管我说了什么，又说了句：“没记错的话，两天后便是你父君的寿诞。”
谢谢提醒，你不说我快忘了。
“寿诞宴会难免人多眼杂，中午宴请大臣，晚上又是家宴，人流涌动，给皇帝下毒平常人是有些难，但对公主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吧。”
我惊愕于他的直接，愣愣地盯着他。
“公主别这么看我，我只是好心想帮你报仇罢了。”他将一个小瓶子推到我面前，“公主若是将它放到皇帝的酒中，我自会找人替你顶罪。”
我盯着瓶子，一股怒气爬升上来，双手用力地拍向桌子，碗筷被震的发出叮呤当啷的碰撞声。
“齐子修！你凭什么！”我红着眼睛质问他，“我大夏朝的皇帝你想杀就杀？你还来告诉我拉拢我，你拿我当傻子吗？！”
“凭你齐夷国当年是战胜国？凭你的父君野心一国独大？还是凭你在大夏朝来去自如无人敢动？！”
我要气疯了，我支撑桌子的双手都在颤抖。
我是恨老皇帝，但是我也不是没脑子。
老皇帝虽然心狠手辣不留余地，但是大夏朝也是在他的治理下逐渐强盛，当年齐夷国作为战胜国，却没有继续攻城，就是因为忌惮老皇帝培养的强大军事后盾。
但是齐夷国新帝登基后，野心逐渐显露，似是有一举吞并九洲的打算。
他们是作为占有领土最多，国力最强盛的国家。大夏朝仅次其后，若真想做这全天下的主人，大夏朝便是第一个被攻击对象。
若是老皇帝此刻死了，太子年幼，根基不稳，谁还能把控朝政。
到时候人心惶惶，群龙无首，便是齐夷国吞并大夏朝最好的时机。
可他齐子修竟把算盘打在了我的头上，这让我心血潮涌，怒气大发：“齐子修！你若是将我视作那种思想狭隘自私自利的人，将大夏朝的皇帝不放在眼中，将我朝百姓看为蝼蚁，我劝你早些滚回你的国家！”
“你要记着，我是大夏朝的长公主，我享受着皇家的尊贵待遇，接受百姓虔诚的朝拜，我就要对他们负责！拿着你所谓的儿女私心滚远些！”
我憋着忍着，又要泪失禁了，我克制着只让自己生理性的眼泪留在眼眶中。
齐子修却笑了，他很不守礼节地直接上手捧住我的脸为我擦掉眼泪，我想躲，他却两手抓的更紧，两颊生疼。
“公主莫哭，我也会心疼的。”他就这样看着我被他捏住的脸，满是沉醉，他继续说：“公主果然不似我想的那般愚蠢，这瓶子是空的，我同你开开玩笑罢了。”
他真是疯子一个，疯的让人匪夷所思。
十五.
雅间的门是被柳长祺踹开来的。
他带着怒气闯进来，帮我扯开了齐子修的手，将我搂住。
我闻到他熟悉的味道才终于安心平稳下来，他那只搂住我的手安抚性地拍了拍，示意我别怕。
恍惚间，我想起我对柳长祺初有心动的时候，我在太学里午休梦魇，他也是这样轻轻拍着我的背，口中念着：“公主别怕。”
往后少女的心动从数个涓涓细流开始慢慢汇聚一处激起漫天潮涌，一发不可收拾。
我就这样，瘫软在柳长祺的怀里，不知道他是怎么怒斥齐子修，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将我带上马车的。
他微凉的手指触碰上我的脸颊时，我才意识到自己的眼泪已经如卸了阀门一样落了下来。
他满眼都是心疼，我越发的委屈，把头埋进他怀里，吸着鼻子叫他：“太傅大人……”
“臣在。”
我用他的衣服将眼泪蹭掉，等心绪平和了才抬起头和他对视，我问他：“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公主方才走的匆忙，落下了腰间玉牌，臣派人给公主送去时，正好看见公主和齐子修的马车相撞，他又强硬地带公主走了，臣担心公主遇到危险，便来了。”
说到这，我便僵硬了，我跑的匆忙不就是因为我冒犯了他吗。
我小心翼翼地问他：“你不怪我？”
我指指嘴再指指他的脸，瞪大眼睛瞧他。
他温温柔柔地笑了一下，有些故作镇定的样子，明明这时脸上已经染了红晕，他说：“臣永远都不会怪公主的。”
“真的？”我眯起眼睛邪笑，活像个要欺辱良家妇男的女流氓。
我支起身子，与他凑的极近，热气在他脸上喷洒：“那这样呢？”
他没料想到我是这样的反应，顿挫了一下便后躲，我攀上他的肩膀，快速在他嘴角亲了一口。
对不起了太傅大人，我就是个大直球！
随后我便假装没坐稳，往前一扑，他顾不得羞涩立刻抱住了我。
可怜我的额头撞在这马车狭小空间的车壁上，发出咚的一声，他连忙给我查看有没有受伤。
“柳长祺。”我深吸一口气，心如擂鼓，终于大着胆子问他：“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许是我的问题太过直接，他只盯着我没有说话，眼中情绪暧昧不明，神色紧绷。
“柳长祺，我是认真的，回答我好吗？”
半晌，他才开口：“公主，臣自小身体不好…”
“那就是喜欢？”没有直接说不喜欢那就是喜欢呗。
“臣小时候便被诊断活不过二十。”
“谁说的！那绝对是庸医！”
“臣也没立过什么丰功伟绩。”
“但你是状元啊。”
“普通人考了状元也应当是位居六品，臣被钦定为太傅也只是因为臣父亲的原因。”
“柳长祺！你个大男人怎么也婆婆妈妈的！”
我算是明白了，原来他所谓的不敢就是怕自己死的早，又嫌弃自己没干出什么大事。
“公主不要太过激动。”他握住我的手安抚我，“可自从公主对臣身体表现的十分关切之后，臣又觉得臣内心所犹豫的都不算什么。”
“臣从前只想着做好太子的老师，好好过完自己这二十载，臣不敢也不愿让公主为臣难过伤心。”
“但是公主日日叮嘱臣用药用膳，给臣送来补品，带着臣锻炼身体。连为臣把脉的大夫都说臣的脉象日趋平稳，气色也逐渐康健。”
“臣曾以为自己药石无医，”他淡然叙述自己的心事，最后认真而低沉地说：“却不想，公主便是臣的药。”
我承认，我这一刻疯狂心动。
我觉得我可以笃定地问了：“所以，你喜欢我。”
他和我预料的反应不一样，他摇摇头，用他柔情似水的眸子看我，吐出几个字，掷地有声。
“公主，臣爱您。”
一种因为自己的心愿实现，还被塞了更多意想不到的东西，从而造成的强大窒息感扑面而来，我想我快昏过去了。
他捧起我的脸，轻轻在我唇上印下一吻。
十六.
马车窗帘被风吹起时，我瞧见齐子修的马车从旁经过。
风同样吹起他的帘子，我看见他那张神色危险的脸，以及他对面小半个从窗口露出来的黑发与白发相间的后脑。
直觉告诉我这不对劲。
上一秒我还在和柳长祺互诉衷肠，下一秒我便皱起眉。
柳长祺发现我的不对劲，便问我：“公主怎么了？”
“太傅大人，齐子修来大夏朝的时候，可有其他使臣跟着？”
“他来我朝时，身边只跟了几个随从，并无别人。”他回答着我，又问我：“公主为何问这个？”
我顾不上回答他，又问他：“他的随从中可有已经生出白发的老人？”
柳长祺细思，最后笃定地摇头：“臣记得，他的随从都是身强力壮的年轻人。”
那么坐他车里的人不是他的随从也不是跟随的其他使臣，还会是谁呢？
我骤然想起那人的靴子，黑色光泽鲜亮一看便不是普通料子，绝不可能是寻常人家。
况且那靴子上还有金丝绣出来的虎豹图样，若不是大富大贵且朝中做官之人，断不会在靴子上绣这样有意喻的图案，而且在看见我时又刻意将自己躲藏了起来。
我惊觉其中必有蹊跷。
我低头看柳长祺的靴子，干干净净的只有一些装饰性的线条。
“朝中可有大臣喜好在靴子上绣金色图样？”我再次问他。
“有的，最近朝中确实流行请绣娘或者让自己的夫人在靴子上绣心仪的图案，大部分都是金色。”
我闭上眼睛思索，细细回想我看见的那双靴子的样子。
见我面露愁思，柳长祺有些担心地关切我：“公主是有心事？”
“我方才与齐子修的马车相撞时，恰巧看见他车中还坐着一个人，穿着纹有金色虎豹的靴子，然后他刻意地躲了起来不让我看见，我觉得有些蹊跷。”
“金色虎豹…”柳长祺在口中细细打磨这四个字，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朝中只有一位大臣爱好将虎豹图案绣在靴子上，便是陆丞相。”
竟是他，我见过他几次，只知道他十分爱财，可他为何会出现在齐子修的马车上。
“公主可是怀疑陆相与齐夷国有私通？”
身为大夏朝的重要官员，却出现在别国皇子的马车上，就算说是二人相谈甚欢坐到一起去也十分勉强，而且他又为何不肯大方地出来与我打个照面，难免叫人多疑。
“我确实怀疑他里通外敌，可单单只看到他出现在了齐子修的马车上，并没有证据。”
这朝中事，也真是复杂。
“公主切莫思虑太多，”柳长祺动作轻柔地抱住我，在我耳边安慰：“臣会替你告知皇上，皇上一向精明，定能查出一二。”
我也抱住他的腰，头靠在他的肩膀处埋了埋，终于感到轻松一点。
“太傅大人，抱了我，亲了我，你得娶我。”
我听见他有些宠溺的笑，他说：“好，臣挑一个好日子，便去找皇上提亲。”
十七.
两日后，老皇帝过寿宴请大臣，不少大臣带上妻孩一同入宫。
我刻意挑了个在柳长祺旁边的位置，可对面就是齐子修，怪晦气的。
众多大臣相互敬酒，有些个不安好心想看柳长祺醉酒失态的也被我拦下了酒杯。
柳长祺只一边看看我，一边将我爱吃的菜通通放在我的桌子上。
有个大臣笑的十分猖狂，哈哈大笑的声音从对面传入我耳中，十分聒噪。
定睛看去，那可不就是陆丞相吗。
是个长相正气的男人，裹着红色的统一官服，头衣跟着他的笑乱颤，脚上还是穿着那双靴子。
这气质着实与长相不符。
柳长祺顺着我的视线望去，凑过来同我说：“公主放心，臣已经禀知皇上，若是他真的有问题，定能查出。”
我冲他点头，余光却瞥见对面那人在看我。
我转头，齐子修倒也不避讳，直勾勾地看着我，只是目光冷峻，看的人打个寒颤。
就因为当初一句话惹了他，他就天天这么看我？
陆丞相打断了我与齐子修的眼神对峙，他从席间起身万分热情地要和皇帝敬酒。
这时，我看见齐子修得意的笑，冲我晃了晃他手中的小瓶子，就是他当初说藏了毒的那一个。
我脑中绕过了万般思绪，若是齐子修派人悄悄下了毒，似乎最大嫌疑是陆丞相，查不到他的头上……
陆相递上去的酒已经握在了老皇帝的手中，我在他即将饮下的那一刻冲到了他身边，打翻了那一杯酒。
“别喝！有毒！”
等这一系列动作做完，我瞧见齐子修的笑意更深，心中大慌。
糟了。
大意了。
冲动了。
群臣皆被惊动，歌舞也停了下来，都朝高台上望来，那陆相已经跪在了地上大喊冤枉。
测毒的贴身太监拿出银针放入倾倒的酒杯里的余液，又放出一条测毒犬舔了那酒两下。
针没有变黑，犬也没事还十分激动地吠了两声。
此刻的我真的很尴尬，我下去一定杀了齐子修。
老皇帝眼中看不出情绪，他突然大笑：“哈哈哈，爱卿平身，不过是朕与公主演个戏逗逗你罢了，竟给你吓成这样。”
“接着奏乐接着舞！”老皇帝大手一挥，又热闹了起来。
陆丞相也惊魂未定地擦擦汗，劫后余生般赔笑退下。
我被解了围，冲老皇帝行了礼，便匆匆离开了宴会出去透透气。
柳长祺作为重要官员之一，暂时还出不来。
我便一个人先在皇宫里闲逛。
不知不觉走到假山边，这里便是我推柳长祺入湖的地方。
现在也就只有想起柳长祺，心中才有片刻安宁。
我闲的无聊，拿起一块石子打起了水漂，突然不知道是谁往水里扔了块巨大的石头，溅起的水花扑在我脸上。
我抹着脸上的水往后腿，便撞在了一个人身上。
好他娘的吓人。
我转身，居然是齐子修，他竟还敢跟来。
“你是不是有那个大病？”我实在忍受不了，妄图用拳头打死他。
结果刚挥出去就被他抓住，带着我一转身便将我压在假山石边，姿态异样地暧昧，这让我极不舒服。
“公主怎么说？”
“方才你在席间故意晃那个瓶子，不就是别有意图！”
“公主冤枉啊，”他边说边呵呵笑，“我不过随手晃了两下，怎知公主那么大反应。”
我竟不知如何反驳，他以一种极度压迫的姿势将我控制住，没轻没重地就凑下来。
我忍受不了除柳长祺以外的任何男人近距离接近我，心中一阵反胃，皱着眉躲避他。
我狠狠咬上了他露出来的一节手臂，可他好似不怕痛，直到口中有了血腥味儿，他都纹丝不动一声不吭。
我松口，因为咬的我牙疼。
密密的血珠从我咬的牙印处冒出来，可他却异常兴奋，露出鬼魅般的笑。
下一刻他便说出让我觉得离大谱的话，“不如公主与我和亲吧。”
语气笃定，根本就不像要问我的意思。
“你是真的有病。”我边骂边推他。
“公主，我是齐夷国唯一的大皇子，是齐夷国未来的储君，你是大夏朝长公主，我们年纪相貌相当，我们才是这天底下最般配的人。”
他越说越疯狂，“那柳长祺算得了什么，你嫁给我，我会有千秋帝业，我会辅助大夏朝更加强盛，我会让你成为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看他好像看怪物。
我根本不知道这个男人是什么时候对我动了这样的心思，这完全没有逻辑啊。
“那也得等你上位才行，你父君知道你那么盼着他早点死吗。”
滑稽滑稽，滑天下之大稽。
十八.
“你对我皇姐做什么！”太子及时冒了出来，制止齐子修继续行恶。
太子生养的好，长得快，已经比我高出来半个脑袋了，他又好动勤练，力气可比我大多了，轻轻松松便推开了齐子修，将我护在身后。
齐子修一个踉跄后退，堪堪站稳，随后慢条斯理地整理好自己的衣服，不顾太子正瞪着他。
越过太子，他对我说：“还请公主多考虑考虑。”
我没有理他，就这样看着他走了。
太子防备地盯着他看他走远，才转身晃晃我的手臂看看我的脸。
“皇姐，你没受伤吧。”
我摇摇头，“我没事。”
“没事就好，那齐子修真是给脸不要脸，”太子很是愤懑，“明明这是大夏朝，还得任由他欺负你。”
我看着太子这副不平的样子，不由笑出了声，捶捶他的胸口调侃道：“可以啊，我们夏云舟是长大了，知道保护皇姐了。你这胸肌练的不错，确实很有弹性。”
太子闻言拍拍胸口，“那可不，我是要做真正的顶天立地大丈夫，我不护着你谁护你。”
“柳太傅也行，他胸肌手感也不错！”太子若有所思地夸赞。
“你摸过？！那我呢？”
“男子一起骑马射箭打马球，难免在换衣裳的时候碰面，可不就看见了吗！那我看见了，可不得上手试试吗！”然后太子越说声音越小，“然后他就建议我去祠堂抄《清心录》。”
“而且你自己没摸过不得问你自己？”他比了个小拇指，“胆子丁点大，不会自己上手。”
我气的直接踢在他的小腿上，这孩子，真是不禁夸。
见我急了，他便一边躲一边开溜，边跑边说：“我偷偷从宴会上跑出来的，我得回去啦！”
太子跑后，我又一个人了，闲的无聊便又回了宴会上去找柳长祺。
他正在用目光寻我，看见我时露出惊喜的眼神，我便快步跑过去坐在他旁边。
“这宴会几时结束，实在是无聊。”我就是想和柳长祺独处。
“公主莫急，快了。只是方才公主为何……”
说起这我便来气，把刚刚齐子修在宴会上耍我的事告知了柳长祺，他眼色便沉了下去。
“还有就是……”我有些犹豫。
他注视着我，示意让我继续说下去。
“我方才出去透气，他跟出来，将我压在假山石后边，说要与我……和亲。”
柳长祺霎时蹙起了眉，攥紧了拳头，眼中闪过一丝从未出现过的戾气。
我忙抱住他紧握的拳头安抚他，“可我心里只有太傅大人你啊。”
“公主，”他语气坚决，“臣会保护你的。”
我欣喜地回应他：“嗯！”
恰好这时抬头看见隔壁桌太子冲着我们俩挤眉弄眼，目光在我和柳长祺交握的手上流连，露出一副他什么都懂的表情。
这小逼崽子着实有些烦人。
好不容易等到宴会结束，拜别了老皇帝。
天色已经晚了。
我不肯坐自己的马车，偏要坐柳长祺的。
我趁着旁人不注意便偷偷钻了进去，彼时柳长祺正静坐在车厢里，看见我进去只是有些惊诧便为我腾出了位子。
自打柳长祺与我袒露心声之后，我便时时刻刻想和他腻歪在一块儿。
好想和太傅大人睡觉，可惜我们还没成亲。
太傅大人很是上道地搂过我，将我和他贴到一起：“公主，离臣再近些吧。”
不用我主动，柳长祺已经将我埋在他怀里，然后问我：“秋夜寒气渐浓，公主应当是有些冷的吧。”
不冷不冷，我已经羞的浑身燥热了。
“臣帮你取取暖。”随即抱的更紧。
“柳长祺，”我在他怀里闷声说道，“我曾一直以为你是六根清净，不懂情调的男人。”
“原来是我看错你了，你也是很会嘛。”
他得意地笑：“臣也是同公主学的。”
十九.
老皇帝寿诞没过多久，朝中便出了大事。
那陆丞相锒铛入狱，皇帝大怒，择日斩首，族中男子为奴女子为娼。
起初我还以为真是查出他里通外敌，可想不到他的罪名却是贪污公款百万两黄金，其中大部分还是克扣军粮得来的。
老皇帝早察觉国库亏空，守边的军队又经常少了军粮，查了许久终于是查到了姓陆的头上。
早闻陆相贪财，如今落得这样的下场我也觉得正常，只是总觉得他还少了项罪名。
而且蹊跷的是，明明少了百万两黄金，却只在陆府的空墙里搜寻到十万，剩下的却寻不见踪迹。
可好歹是除去了一大祸患。
待秋意浓时，老皇帝想动动筋骨散散心，举行了秋猎，把身强力壮的小伙子都带上，包括柳长祺。
那我必须去凑凑热闹啊。
京中高楼阁殿看多了，难得来这树茂草绿的林子里，多透透气便叫人心情舒爽。
当然如果齐子修不出现的话，就更舒爽了。
在我一个人来林子里撸起袖子徒手抓野兔的时候，他又迈着他像鬼魂一样轻飘飘的步伐出现在我身后，将我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公主还是那么不禁吓。”他竟还好意思笑话我。
我不打算理他，正常人怎么和疯子交流呢。
我手撑地准备自己起来，他倒是先上手将我一把拽了起来，将我死死搂在他怀里。
陌生气味的靠近让我神经紧绷，十分大力地挣扎开来，想不到这齐子修看上去病弱的样子力气却是够大的。
“说吧，”我言简意赅，“干嘛？”
“上回同公主说的…”
又来又来！我根本不想听他再说一遍。
“不听不听，齐子修念经！”
我长叹一口气，十分同情他脑子有毛病这件事，告诉了他事实：“本公主早已将芳心许给柳太傅了，并且表露了心迹，您还是另觅良人吧。顶多你看上哪家小姐，本公主去给你说说媒！”
他自顾自地笑起来，好像听了多好笑的笑话：“公主说笑了，我一辈子只认定公主一个，公主若是嫁给我…”
“听不懂人话是不？！”他生生被我打断，我有些气急败坏地伸出右手露出手指上的玉戒指，“看见没，定情信物。”
可怎知他直接扯过我的手腕，捏的我生疼，他继续露出他那阴如蛇蝎的眼神，阴沉沉地说：“公主把这摘了，我送你个更好的。”
去你娘的，柳长祺给的就是最好的。
这时一支箭飞快地从齐子修的发鬓边擦过，射入他身后的树上。
那箭尖锐有力，将齐子修的额角也擦伤了，箭杆抖了几下才看清它已经没入树身一半。
总觉得这箭带着点怒气。
我转头看，不远处，正是迷人的柳大人啊。
为了打猎方便都脱去了官服和长袍，换上了干净利落的便装，半披的长发也束了起来，显得他英姿飒爽。
午后的光洒在他身上，连他脖子上的痣都性感了起来。
他手里握着弓，一看便知那箭是他发的，他的眼睛带有威胁的气息落在齐子修脸上又流转到我被握住的手上。
啊这，是误会。
我还没解释，他就骑马擦过，一只大手捞过我的腰，一用力便将我带上了马，我侧身坐着有些不稳，只能用一只手牢牢抱住他的腰。
突然明白楚王为什么好细腰了，我好柳长祺的腰。
我抬头看见他俯视着齐子修，语气略微的咬牙切齿：“齐子修，请自重。”
好像齐子修是唯一能让他无礼地直呼名讳的人。
落下这句话之后，还没等我坐稳，他便控制马跑起来了，我只得双手搂住他，脸埋在他极有弹性的胸肌上。
幸好马跑的不快，没把我给颠下去，只是这一路柳长祺都没说话。
我顿悟，太傅大人莫不是吃醋了。
那他会不会对我这样这样那样那样。
好兴奋好期待啊！
连太傅大人的心跳都听上去咚咚有力起来了呢！
柳长祺一路将我带回他的帐篷，自己先下了马，然后像抱小孩一样将我抱了下去。
我乖乖跟着他进了帐篷，心潮澎湃。
他第一次这样霸道地吻我，不同于从前的小心翼翼，这回他紧紧地让我贴着他，托着我的腰，我不得不踮起脚来。
这还不够，他又将我举起，让我的双腿盘在他的腰上，将我抵在支撑帐篷的木桩子上，十分强硬地长驱直入攻略城池。
许久才放开，他眼睛湿润好像委屈了一样，他说：“公主，你脸红了。”
“太傅大人，你也是。”
说罢他又凑过来，咬了一下我的下唇。
我有些吃痛，平缓气息后才同他解释：“方才是齐子修他…”
“臣知道。”他打断我，用力抱住我，“臣只是见不得公主被别的男人触摸，尤其还是同公主表露过心迹的男人。”
“一看见便气血翻涌，想将公主带走，牢牢地锁在身边，但是又不忍心伤了公主。”
这该死的恰到好处的占有欲，十分对我的胃口。
“我对太傅大人也是这样呢。”
我抱住他，轻抚他的背，调笑到：“听夏云舟说太傅的胸肌很不错，我可否也能摸一摸。”
我是干实事的料，说着手便探入了柳长祺的衣服，温热的皮肤贴在手上，藏在皮肤下的心脏正疯狂加速。
“公主…”他凑近我耳朵，气息不稳染着欲望，“想要我的命。”
“柳长祺，”我羞极了，轻声说，“你硌到我了。”
那物不知何时贴在了我腿根上，让人完全不能忽视它的存在。
可我不得不泼一盆冷水：“太傅大人，我们还没成亲呢，先忍一忍吧。”
他张嘴在我的肩膀处咬了一下，强忍着不对我进行下一步动作。
“公主，臣明日便提亲可好。”
“好。”
二十.
秋猎柳长祺虽未中魁首，却也取得了不错的成绩。
老皇帝看柳长祺从看似木讷的书呆子变成如今这骁勇的模样，倍感欣慰，对他的夸赞绵绵不绝。
当柳长祺跪下求娶他唯一的女儿也就是我时，他笑的胡子大颤鼓手叫好。
立刻颁布了圣旨，让我和柳长祺于明年入春时成婚，正好留了些时间置办嫁妆和嫁衣。
坐下群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副他们果然有一腿的样子暗自眼神交流。
太史令的二位牛马大人笔耕不辍，甚至是热泪盈眶，好像在给他们的本子写欢喜大结局。
我接到圣旨时狠狠地笑了，抱着柳长祺就是啵唧一口。
“我们马上就能成亲啦！”
“对。”
“那我们生一儿一女凑个好字！”
“听公主的。”
“你不准纳妾！”
“绝对不会。”
“嘿嘿嘿。”我将圣旨内容看了又看，如获至宝。
从此以后，我们就是未婚夫妻，即将变成新婚夫妇，然后是中年夫妻，再然后是老夫老妻。
这是我期许了多少年的梦啊。
一不小心就实现了呢。
只是入冬时老皇帝不小心染上风寒病倒了，这次病的有些重。
随后将他的孩子们全召入了宫里，他好像真的大限将至了。
我看见他病怏怏地躺在龙床上，满头的白发，眼睛半眯，尚吊着一口气，我想起这个男人才四十岁。
要是从前我还觉得是老天爷惩罚他年轻时作孽太多，可当我这些日子意识到他其实是个好皇帝之后，心中十分复杂。
他躺在床上握着太子的手，交代着后事：“朕的江山就交给你了。你小子，给朕守好了，把朕教你的东西都记住，别叫齐夷国那老家伙给吓蔫了就不敢活了。”
“以后啊，大夏朝千千万万子民就靠你了。”
太子哭卿卿地点头：“是，儿臣领命。”
老皇帝看看他最爱的儿子再看看我，招呼我过去：“轻知啊，你虽然平日里喜欢翻墙爬树不学无术，看上去只知玩乐，作风反常，不拘一格…”
行行行，快闭嘴吧！
“但是！朕知道你心系国家，冰雪聪明，以后太子你多帮衬点。”
然后他觉得不太对，又加了句：“当然，也不是叫你垂帘听政，这年头女子束缚到底是多点，好好自在过日子。”
“朕念你好。”
你要是不杀我母妃，我能更好。
“等朕死了，你也别守什么孝了，三年太久，开春了就和柳长祺成亲吧。”
“朕知道，你和他在一起开心。”
“你长那么大，朕就见你在他身边的时候才笑得真。”
老皇帝真啰嗦，再说下去我又得泪失禁了。
属于皇帝的丧钟响起时，宫里宫外跪了一地，群臣百姓皆泣，一如当年军中传来柳将军噩耗时的样子。
六年前，大夏朝死了个好将军。
六年后，大夏朝死了个好皇帝。
天人永隔的老朋友终于要见面喽。
迄今，距离我母妃逝世也已经十一年了。
我看看天边的残阳如血，心中念着，要是灵魂能相逢，老皇帝你得给我母妃好好赔罪。
丧仪过后，太子登基，摇身一变成了小皇帝，我很少再见他出现在马场了。
往昔活跃的少年如今白天早朝看言官武将吵架，晚间批阅奏折再看看老臣们送上的女儿画像。
单调的我都怕他抑郁了，赶紧送几只小母鸡进宫去陪陪他。
不过听说几只联合把他的一本奏折撕了，然后就被炖了，小皇帝还不忘给我送一盅汤来。
御膳房大厨煲的汤，鲜甜鲜甜的，味道是真的不错。
柳长祺的身体也好的快，日日锻炼之后，真的做到脱衣有肉了。
别问我怎么知道的，问就是我扒的。
如今，我就等着开春，嫁给他了。
这本应该是最好的结局。
二十一.
要不说齐夷国野心大，齐子修不要脸呢。
才冬至下大雪，老皇帝去世没多久的时候，齐子修就带着一众使臣敲锣打鼓地来了。
大夏朝不得不为他们设宴款待，几位有头有脸的大臣一边笑着给他们敬酒，一边盼着他们赶紧滚蛋。
滚是不可能滚的，他们此番来的目的就宛如那司马昭之心，一猜便知。
不正是看老皇帝去世了，小皇帝根基不稳，来探探情况，看看什么时候能把大夏朝吞了。
我也有些担忧，若是齐夷国真起兵，大夏朝的胜率还真不算多。
只是柳长祺和夏云舟都叫我放心，那我便不想那么多了。
可万万想不到，齐子修对我竟还是不死心。
他当真小皇帝和文武百官的面，当着柳长祺和我的面，大声说：“我与长公主都在适合婚配的年纪，此行特来求娶。”
我还没说话，一位官员拍案而起：“荒唐！先皇早已赐婚长公主和柳太傅，岂容你来横插一足。”
齐子修是真不要脸，说的十分猖狂：“这不是没成亲吗，圣旨也是活人定，何况他已经死了，大夏朝圣旨对我齐夷人有什么用。”
真真是歪理一堆啊。
“齐夷和大夏联姻，对彼此都有好处，我自然也不会亏待了公主。可若是因此伤了两国和气，我想大夏朝也占不了上风。”
简而言之就是，我嫁了大夏朝会在他的帮助下更加强盛，我不嫁他们便起兵攻打大夏朝。
我千算万算，确实没算到齐子修还能闹这么一出，真不是君子所为也。
他本来也不是君子，君子得像是柳太傅这样的。
这场宴席是不欢而散，把小皇帝也气的要把齐子修大卸八块，还好是被我和柳长祺拉住了。
可我还是没想通，怎么齐子修就非我不可了呢。
我和柳长祺十指紧握回到了公主府，他轻柔地吻了我的脸，告诉我：“公主不必担忧，臣说过会保护公主。”
我也坚定地点头，表示我信任他。
柳长祺前脚刚走，齐子修就登门“拜访”了。
说来也是造化弄人，正是带柳长祺去马场开始才渐渐打开他的心结，也是在那惹了齐子修这没有皇家尊严甩也甩不掉的家伙。
他来时带着一个首饰盒，打开是个玉戒指，他说成色比我手上这个好，柳长祺送的也不过如此。
其实我看不懂，但是我见不得他说柳长祺一句不好，伸手就拿起那戒指往地上狠狠一甩，立刻四分五裂。
我冲他大喊：“你也配和柳长祺比？人比不上，东西自然也比不过！”
齐子修脸色十分难看，狠戾地掐住我的下巴，他好像又要疯了：“公主莫要不知好歹！嫁给我，不是你早就答应的吗！”
什么东西，我见过他吗？
见我眼中露出疑惑的神色，他自嘲地笑：“哈哈哈哈哈，也对也对！你见我时才几岁啊，当然就把我忘了。”
“可你应该记得，你小时候去过齐夷国，是你父君带你去的。”
我小时候确实去过齐夷国，不过早到我自己都忘记是几岁了，更别提还记得发生什么事了。
我小时候就是个十足十的花痴，见着好看的人就贴在他屁股后边跟着，莫不是那时便招惹了齐子修。
我被掐住下巴，说话有些吃力：“小时候的戏言罢了，大皇子怎可当真。”
我真不是渣女，我真不记得。
可齐子修本就不是讲理的人，他气的手更加用力：“公主是我早些时候便认定的皇子妃，你逃不掉。”
我有些绝望了，这人道理讲不通，我也不知怎么去感化他。
可他用力将我一提，用他的嘴咬伤了我的唇，看我流了血，他十分欣赏他留下的痕迹。
此刻的他，看上去真的恐怖极了。
“公主，柳老将军死了，你们便再也没出过能挑大梁的，若我出兵攻打，你们的胜算有几分还请公主自己掂量掂量。”
“哦对了，且不说的那么严重，你自己的婢女，你的柳长祺，你保护的了吗？”
我一口气喘不上来，心中大慌，焦急问他：“你什么意思？”
“你的婢女已经被我的手下人迷晕了，就是那个憨憨傻傻的，只要你敢说个不字，我便命人去轮了，”他语气轻松却字字珠玑，“我手下人都是难得沾女人五大三粗的汉子，不知道小小婢女能不能撑得住。”
“齐子修！”我真是恨不得杀了他，“你卑鄙！”
我脑子里已经浮现张小花被人残害的样子，我记得我还答应过她等她二十五岁便为她寻个良人风风光光地嫁了。
“能得到公主，做什么都不卑鄙。”他就好像从十八层地狱爬出来的恶鬼，字字句句都是恐吓，“还有你的柳太傅，早前听闻他是病秧子，现在倒是好了不少，可那又怎样，我随便派几个人，他必死无疑。”
我拽住他掐我脖子的手，已然说不出话来。
我怒极反笑，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我也真是没用啊，竟叫敌国的皇子逼到了府上还是无计可施。
此刻，我只想叫他去死。
我迅速拔下头上的簪子狠狠朝他胸口戳去，可他早有防备，握住我拿着利器的手腕，簪子落地，我也被他推到了榻上。
我狠狠地踹他踢他，用尽力气威胁他：“齐子修，你胆敢动柳长祺和张小花一下，我就有本事让你去死。”
“呵，”他冷笑，“我不怕死，只怕公主没和我一起死。”
他倾身覆上来，想强迫解我的衣服，我浑身颤抖终是发出细不可察的二字。
他没听清，但好像猜到我说了什么，他很兴奋：“公主，再说一遍。”
“我嫁。”
我闭上眼睛，幻想我寻到机会杀了齐子修的画面。
我强迫自己冷静和他谈判：“你先把张小花放了，我现在就去和皇上说。”
“好好好。”他激动的手颤，帮我把衣服重新系上，他高兴地抚摸我的脸，“我等着公主的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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