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都记者获悉，5月13日上午，北京朝阳法院通过网络开庭审理了网文作者祖占诉《少年的你》原著作者玖月晞著作权侵权案。13日下午，原告祖占的代理律师赵虎回应南都记者，这是该案的第一次庭审，“因为案件复杂，还没有进行到法庭辩论，法院还会继续安排时间开庭。”此案是作家庄羽发起的反剽窃基金自去年2月成立以来的首个帮扶案例，并且率先走到了诉讼阶段，备受网络文学读者及创作者观众。

南都此前报道，3月28日，祖占通过个人微博@祖占占 称，2016年2月，自己首次被网友告知，玖月晞于当月开始在晋江文学网连载的作品《小南风》与她2015年在同一网站上发表的小说《越过时间拥抱你》存在雷同。但当时自己对维权望而却步，事件发生后不久，就带着“屈辱感”远离了网络文学。直到五年后，反剽窃基金成立、2021年7月又出现了“玖月晞告读者”事件，才促使她重新坚定了维权的信心。

3月28日下午，@反剽窃基金 官博转发该文并表示，祖占是第一个受该基金帮扶的网络文学作者。接到祖占的帮扶申请后，基金出于公允的考虑组织了数次讨论和评估，最终对其进行了经济和法律帮扶。今年3月11日，相关案件已被正式立案。

在不少业内人士看来，祖占与玖月晞之间的著作权侵权纠纷，反映了“融梗式”抄袭与否的鉴定之难。2016年3月，曾有晋江文学网网友将玖月晞的作品《小南风》与祖占发表在前的小说《越过时间拥抱你》在人物设定、故事背景上的相似之处，以及剧情的11个相似点进行了汇总整理，投诉至晋江文学网的“抄袭检举中心”（现名“原创违规中心”）。当年4月18日，晋江文学网管理员公布的处理结果显示，由于“《小南风》被举报的章节未超过原著十分之一”，根据晋江文学网抄袭处理制度（2016年3月修订版）的判定标准，认为“不构成借鉴过度或者抄袭”，驳回投诉。

2021年7月，接到祖占的求助之后，反剽窃基金发起人、作家庄羽也有过慎重的考虑。她表示：“是否帮扶祖占这个决定必须十分慎重，一旦出现过度维权的情况，不仅伤害到基金的公信力，对《小南风》的作者也是极不公平的。”据庄羽介绍，基金会在决定是否帮扶祖占之前，组建了一支专门的“阅读比对志愿者团队”，经过一个月的比对和分析，24名志愿者提交的比对报告，100%地认为《小南风》涉嫌抄袭了《越过时间拥抱你》，这最终成为基金会支持祖占以法律手段维权的依据。

今年4月初，祖占的代理律师赵虎接受南都采访时回应：“我认为在判断著作权侵权的时候，不能只看（雷同的）比例；另外，所谓‘搬运式的侵权’和‘融梗式的侵权’，也应该在判断标准上有所区别。”赵虎解释说，“融梗”一词是网友创造的形象易懂的说法，并不是法律概念，著作权法领域有一项重要原则叫“思想与表达二分法”，该原则将作品分为思想与表达两方面，即著作权法不保护思想观念，保护的是对于思想观念的独创性表达。“我们所说的‘表达’，不只是具体的文字，还有情节、人物关系的设计，以及整个故事的构建等很多方面。在‘融梗式的侵权’中，这些层面的雷同，从文字上是看不出来的。但‘思想’和‘表达’之间，并没有一个明显的界限，还是要具体案件具体分析。”在这个意义上，他认为祖占诉玖月晞著作权侵权案是一个值得关注的案例。

据悉，此次涉“侵权”指控的玖月晞是国内知名作家，著有《亲爱的阿基米德》《亲爱的弗洛伊德》《少年的你，如此美丽》等畅销书，多部作品已售出影视改编权，其中根据《少年的你，如此美丽》改编的电影《少年的你》内地票房超15亿，获香港电影金像奖、大众电影百花奖、中国电影金鸡奖的多个重要奖项。但她并非第一次陷入与著作权侵权有关的纷争，早在2016年，就有读者整理了玖月晞“疑似抄袭”的作品清单，在网络上引起关注。2019年，在其作品《少年的你，如此美丽》陷入抄袭指控时，玖月晞曾公开声明：“我从未抄袭，也从未违背一个文字工作者应有的初心、原则和底线。”同时，她不认同网友对其“融梗”的指责，认为“融梗”一说没有统一的标准，渐渐演变成为一种心证。“这个定义如果一直混淆，让它合理化、扩大化，每个创作者都有可能成为被指责的受害者。那是对创作自由更大的伤害。”

截至目前，玖月晞未就《小南风》被诉抄袭一事做出回应。

采写：南都记者 侯婧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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