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精灵

谢磊|旁白 慧子|老年祖母 高玟林林|少女露露 林有德|年轻祖父

米粒|芭蕾小姐 阿熊|小丑先生 明明|老年露露 林有德|魔术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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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动马戏团（下）

稚子|文

钱硕艺|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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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露露长到十五岁，马戏团的事情已经不怎么被她想起了。她没时间考虑马戏团的人还会不会来接她，她忙着上学下学，忙着跟不同的人说话，交朋友，忙着收拾行李跟爸爸过周末——露露的父母最后还是离婚了，她怎么劝怎么努力都没用。

不过还是会见到。在街角，在窗边，在清醒与睡梦交界的时刻，那辆黑黢黢的篷车模糊驶过，小丑先生鲜艳的衣袖掠过她视线一角，芭蕾小姐脚尖落地的声音伴着芭蕾舞音乐从各个角落轻轻响起来。

马戏团的人还会来吗？

露露果然又见了他们一次。那是夏天的午后，露露在医院里陪着祖母。祖母老了，被各种仪器簇拥着，被衰老和疾病牢牢困在病床上。祖母床头堆满了最贵的最好的药，可是生命的流逝还是止不住。祖母的喘气声越来越轻了，医生护士冲进来的次数越来越多了，祖母越来越糊涂了——

“啊哟……呵……呵……你是谁呀……”

“祖母，我是您孙女露露。”

“哪个是我孙女？我……呵……什么时候有孙女……”祖母的眼珠艰难地转动着，露露听见她在嗫嚅着祖父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可是祖父早就去世了。

床头还放着一张祖父母年轻时的合照——祖母穿着大红旗袍身姿曼妙，甜蜜地挽着祖父的胳膊。祖父目光炯炯身姿挺拔，穿着中山装。露露看着照片想，这么多年，祖母在这个世界上呆了这么多年了……她觉得困，头枕着胳膊，闭上了眼。

露露让敲锣打鼓的声音给吵醒了。扬琴和琵琶声响成一气，二胡的音色哆哆嗦嗦直挑人心弦。祖母的病床前，有个窈窕身影裹在宽袍大袖里，顶着闪闪发光的水钻头面，依依呀呀地唱着祖母最喜欢的京剧。

“芭蕾小姐？！”露露惊得站了起来。

祖母却张嘴呵呵地笑了起来，她的呼吸一下子平顺了。

又有一个白头粉面的丑角跳到祖母面前，舞枪弄棒翻跟头，灵活得叫人拍案叫绝。他脸上还留着一个大大的笑容，露露认得他是谁。病房的窗户打开了，一辆黑黢黢的大篷车缓缓地驶进来——露露依然不知道这么大的车怎么能通过那么小的窗户。

祖母瘦骨嶙峋的手抬了起来，手背上还插着输液管。她很慢很慢地鼓着掌，一下又一下。

篷车的门开了，走下一个身姿挺拔的年轻人。他穿着中山装，目光明亮又温柔。他在病床前弯下腰来，伏在祖母耳边：“我等了你好多年。来吧。”

祖母的眼睛亮了。她朝着年轻人眨眨眼，目光那么明媚又动人。病床上坐起一个年轻女子来，穿着大红旗袍，优雅地笑。她握着年轻人的手站起来，在欢闹的乐声中，走向黑漆漆的大篷车。

“别！”露露向前一扑，死死抱住祖母的腰，“祖母，您不能跟他走！他不是祖父，他是魔术大师，他们想骗你走——”

“骗？”芭蕾小姐眉梢一挑，“我们不过是给她演了一出她梦想已久的场面。”

祖母慈祥地看着她，只是点点头，然后无声地笑。

露露又抓住丑角：“你们要干什么？”

“我们来接她走。”丑角静静地看着她。

“她哪也不去！”露露几乎哭出来，“她要养好病然后跟我们回家去，她才不跟你们走！”

“她呆不下去了。”丑角告诉她，“这是她的意思。”

露露呆呆地看着被搀扶上车的祖母，那么幸福灿烂的笑容她从来没见过。奏乐的人们跟在祖母身后回到了车上，只剩下丑角还看着她。

“你们根本不是马戏团。”露露说。

小丑先生哈哈大笑：“谁说是来着？”

“你们……”露露忽然惊慌起来，“只有我看得见你们，别人都看不到，我是不是——”

“别傻啦。”小丑先生摘了帽子，又一下一下抹掉脸上的油彩，他真正的表情慢慢露了出来，“人人都看得到。只是有些人看到疾病，有些人看到事故，有些人看到穿着黑衣拿着镰刀的怪人——而你，小女孩，你看见一个快乐的马戏团，充满了掌声和欢笑……”

“我还看见了你。”

小丑不说话，转身一蹦蹦上了大篷车。露露站了片刻，狂奔到车前大叫：“祖母！祖母！”

年轻的祖母探出头来困惑地看着她。

露露泪流满面：“……别忘了，我们都爱您！再见了！”

祖母无声地朝她挥了挥手。

4

露露祖母去世的时候八十岁。现在，露露也在这世界上呆了快八十年了。

没人叫她露露了，大家都叫她露露婆婆，露露奶奶。露露的头发全白了，露露的脸皱起来了，露露的身体慢慢没力气了，露露真的老了。

一个夏天的午后，露露奶奶坐在大藤椅里，身上盖了三层毯子还觉得冷。阳光灿烂而热烈，洒在她身上，好像她浑身都在发光。

屋里一个人都没有。

露露奶奶开口了：“我在这世界上呆了这么多年了……这么多年……从我一出生，就有一个马戏团来到我面前，给我表演……那芭蕾小姐啊，能在小狗的尾巴上转圈……还有小丑先生，小丑先生……我那时候多希望他们别带祖母走……”

一幕幕往事潮水般涌了上来，她的话更多了。她说起父亲和母亲，说起她上学的第一天，说起某次比赛得奖，说起大学里的社团，说起最喜欢的一份工作，说起最要好的几位朋友，说起婚礼上她抹了丈夫一脸结婚蛋糕，说起孩子生病的时候吐了她一身，她六十岁生日的时候孙子送给她一大把野花……

“这些年你过得不错啊。”

露露满足地笑着扭过头，小丑先生就坐在她的藤椅边上，盘着腿朝她直乐。他脸上没有油彩了，露出俊秀的面貌，还有真实的笑容。

露露把手伸进怀里，掏出十个彩球来，一个一个抛上天，一个一个接住，哆嗦的手模糊的视线，她竟然还玩得很溜。

“就是这么回事——从哪开始就要回到哪，不管那轨迹有多曲折漫长。”露露喃喃地说，“……你们答应过要来接我的。”

小丑先生站起来，握住了她的手。

“我们来接你走。”

露露从藤椅上站了起来——不是露露奶奶，而是十几岁的露露。她脚步轻快地跟着小丑先生离开，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苍老的露露奶奶还坐在藤椅里面，带着微笑闭上了眼睛。

大篷车就在外面，马戏团的人们早就搭好了舞台。夏日的阳光下，乐队奏起活泼的音乐，所有人脸上都是笑容。

芭蕾小姐立在马耳朵尖上转了二十圈，飞快将一把纸花撒在露露头顶，鼓掌而笑：“宝贝儿，我们来接你。”

会算数的小狗们跑到露露脚边，稚嫩的叫声高低错落，它们叫唤了八十声，争着要她抱抱。

魔术大师从篷车里走了出来，拿着一大把鲜花。

“我们马戏团里还缺一个女孩子。”他对露露说。

露露接过了鲜花：“我跟你们走。”

马戏团的人陆陆续续回到篷车里。最后上车的小丑先生伸出双臂，把露露也拉了上去。

篷车驶走了。

马戏团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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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 期 阵 容 ——

作者/

稚子：偶尔写故事。

插画师/

钱硕艺：今天才发现，我把一件事情做到了极致，就是懒。

声音精灵/

谢磊：河南卫视天气预报主持人，米粒妈妈。

慧子：在大学教平面设计和剪纸，喜欢写作和朗读，热衷手工与画画，对中国传统文化及民间艺术无比迷恋。

高玟琳琳：我叫高玟林林，是个五年级的小学生，性格开朗，爱好绘画。美丽是我的标签，学霸是我的特点。

阿熊：从连想都不敢想的电脑组装工厂逃出来折腾梦想的青年大叔，仍然会被游戏剧情感动得稀里哗啦。

米粒：我是尤粟仪，我要用我的大名，因为我六岁了，我长大了。我是个女生，我漂亮、可爱，爱挖土，爱踢球。我让妈妈买各种玩具就是要在家里研究它们。 妞妞：大家好，我是妞妞，大家都说我是阳光女孩，因为我是开心果！我会跳舞 ，会画画，也会撒娇，爸爸说我是他的小公主！

林有德：高中在读生，喜欢模型与动漫配音

明明：我是一个喜欢童话，热爱朗读，整天和孩子腻在一起的全职妈妈。希望我的声音能照亮你童话世界的小木屋。

翻牌手/

谢磊

儿童团/

金老板/大安/赵泰/何唱/无语僧/哈士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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