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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严密监视的列车》捷克斯洛伐克正式版海报

想要细数有关战争的电影，相信就算有一百根手指头都掰不过来，想想大致可以笼统的分为两派，顾虑经费有限，有以互飙文戏为主，透过讽刺和睿智取胜的，有拼命砸钱侧重战争场面，在视听效果上下足功夫的，讲究赤裸裸的还原历史，但一般围绕的主题都万变不离其宗，就是对残暴、无情和惨烈的战争进行强有力的批判和反思，对人性的复杂和深度挖掘个底朝天，八九不离十一般营造的氛围都显得十分的沉重和伤感，再回过头来看捷克导演伊利·曼佐 （jirí menzel）拍摄于1966年的这部以二战为背景的电影《严密监视的列车》，像是另辟蹊径似的从影史中脱颖而出，以一种相当别出心裁的角度进行有点另类的刻画，用布拉格式特有的荒诞和暗讽，表现了一种相较新颖的反战意识，令人耳目一新。

凭借这片当年伊利·曼佐拿下了第40届奥斯卡最佳外语片奖，虽然争议不断，被不少所谓的专业人士批评过誉，但依旧难掩它的光芒和价值，这部电影也是捷克新浪潮时期的代表作，在影史上留有重要的一笔，很多被冠以大师头衔的导演，年纪轻轻就能表现出非凡的天赋和才华，特别是透过他们早期的作品，基本就奠定了将来不可阻挡的成功之路，前者有库布里克（stanley kubrick）的《杀手》/1956、老塔（andrei tarkovsky）的《伊万的童年》/1962，后有pta（paul thomas anderson）的《不羁夜》/1997等等，一出手立马就一鸣惊人，成为影坛不容小觑的中流砥柱，同样伊利·曼佐在拍这片的时候还不到三十岁，实力令人赞叹，学院派的良好教育为他打下了扎实的基础，《严密监视的列车》算是他的第一部真正意义上的长片处女作，反其道而行的内容显得十分出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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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演伊利·曼佐 （jirí menzel）年轻时的照片

众所周知伊利·曼佐非常崇敬和偏爱捷克著名的文学大师博胡米尔·赫拉巴尔（bohumil hrabal ），他的大部分电影都是根据赫拉巴尔的文学作品改编而成，特别有名的莫过于那部被”监禁“了二十余年的神作《失翼灵雀》/1990（上映日期），重见天日后击败了一众后起之秀，一举拿下当年柏林电影节的金熊奖，极具戏剧性，同时也反应了在这个波西米亚风潮盛行的神秘国度里，一直崇尚自由和乐观主义的艺术家们绝不屈服于体制的观念和原则，这部《严密监视的列车》也是根据赫拉巴尔的同名小说改编而成，描绘的依旧是那些看似再普通不过的平民百姓，主要围绕着一个车站的人事展开，没有战火纷飞，没有枪林弹雨，也没有哭天喊地，他们像是一群光顾着过平凡小日子的“局外人”，而一开始通过列车调度实习员米洛斯的一番自述，基本就表现出了这片的基调。

黑白画质显得十分的朴实无华，没有一丝一毫哗众取宠的地方，演员也是民众式的本色演出，米洛斯的扮演者瓦茨拉夫·内茨卡（václav neckár）和年轻时的伊利·曼佐还有那么几分神似，扮演站长的约瑟夫·索姆尔（josef somr）与伊利·曼佐也是老搭档了，前后一共合作了5部电影，值得一提的是片中另一个与伊利·曼佐合作多次的捷克著名演员伏拉基米尔·布劳德斯基 （vlastimil brodsky）曾主演的电影《秋天里的春光》，也是一部非常值得一看的小众佳作。全片大部分都是在寻常的生活情节里平铺直述中展开，算是小成本的最佳范本之一，轻快悠扬的配乐，听不出一丝悲壮或哀怨的味道，全片围绕的基本也就几个人，主要是擅长讨好和奉承、道貌岸然的势利站长，吊儿郎当爱和女孩寻欢作乐的胡比克，从腼腆单纯到壮烈牺牲的米洛斯，外加几个女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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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开始凝重恢弘的古典乐一响，瞬间像是一股脑穿越进了库布里克的电影里，不过很快就感觉到了捷克电影独有的韵味和风格，照片间的切换配着米洛斯的旁白很有现实主义的意味，衣衫不整的米洛斯慢条斯理的讲述着让人哭笑不得的家族史，貌似在这个被战火围绕的时代下，他们的日子过得反倒异常的安定和舒适，但可以发现除了一些幸运的公职人员，镇上留下的大部分人都是一些毫无作战能力的老弱妇孺和虚荣的权贵阶级。

在这个车站的大部分时间里大伙都处于一种无所事事混日子的状态，片中时钟（响）的频繁出现也是一个相当明确的暗示，战争的氛围反倒被削弱了，凸显的是各种五花八门的“性事”，祭坛后的通奸、胡比克接二连三的胡搞、米洛斯的早泄、士兵和护士的厮混、一些有关情欲细节的遐想和引诱，这些实际都大有深意，一是伊利·曼佐利用最本源的欲望→“性”，把战争本身，以及由此引发的人性之恶，戏谑和批判得“一丝不挂”，二是用萎靡堕落的表象为心存斗志的捷克人进行有趣的伪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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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c正式版海报

全片可以主要围绕着米洛斯和胡比克两个中心人物来看，米洛斯看似唯唯诺诺害羞内向，和可爱的列车女售票员坠入爱河，不料却得知自个“小弟”不给力的事实，于是跑到妓院里割腕自杀，差点被冠以企图通过自杀逃避服役德军的莫须有罪名，被救活后米洛斯听取医生的意见到处询问身边的人，如何才能获得一个懂得激活他“小弟”的中年女性，帮助他“小弟”获得自信。

特别是德国官员一本正经的和他探讨他的罪名时，米洛斯转而向他咬耳朵的一段，包括牧师猥亵而虚伪的回应，显得极其的荒谬而戏谑，结果后来竟是送炸药的德国女人帮助他摆脱了早泄的烦恼，这太讽刺了，相对应的可视为被德国人看作只会傻笑的动物的捷克人正是透过德军的侵袭，帮助他们获得了保卫家园的自信和勇敢，一时联想到了库布里克1957年拍摄的《光荣之路》里最后的神结尾，被俘的德国女孩唱到法国士兵集体飙泪，反战的意图非常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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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后呼应，一开始米洛斯穿好制服戴帽子的一段显得尤为神圣，就像一个成人礼，但只有外表的成熟，陆续经过早泄、自杀，甚至后来被德军抓住后发现他手上的伤痕，觉得他胆小怯弱，二话不说立马就放了他，后来经过德国女人的一臂之力，身心上获得了洗礼和蜕变，最后米洛斯孤身一人和严密监视的列车一起毁灭在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看着很振奋也很悲伤，这是战争带来的恶果和代价，在人们心中留下了难以愈合的伤痕，包括片中米洛斯受邀到女售票员叔叔家后，伴随着炮弹声屋子突然的倒塌，叔叔肆意的大笑，而最后的高潮就像是伊利·曼佐往观众心里投放的一枚帮助觉醒的炸弹，对捷克民族意识的赞颂，也是对战争的深刻反思。

再回过头来看胡比克，他看似只爱和女孩干那点见不得人的事，不怎么正经，爱寻欢作乐，亲人和同事，只要够正点，一个也不放过，看到后来就能了解到胡比克另一层面上的别有用意，一边寻乐子，一边糊弄那些手握权势的领导阶级，他就像是伪装起来的捷克爱国游击队分子，镜头对准挂在列车上画作的一段，像是一道“表里不一”的亮丽风景，接着胡比克教列车员画画的一段富有寓意，实际是在交接和暗示，后来他和米洛斯同样也是照葫芦画瓢，效仿游击队，将一列严密监视的列车送上了天，将满车的军火化成灰烬，但也因此付出了惨痛而唏嘘的代价。

"片中布劳德斯基饰演的纪律委员会成员兼德军高官，时时刻刻不忘宣扬德军的正派作战纲领，为欧洲人的幸福和安定着想的作战目标，路人皆知战争即是野心的邪恶产物，怀着不切实际自欺欺人的幻象和看似崇高实际卑劣的作战理想，说着冠冕堂皇的屁话，对于列车站的严密监控和要求也透着一种独裁者的纳粹行径，内心充满了对捷克人的蔑视和低估，最后的结局就像一个响亮的巴掌毫不留情地打在了他的脸上。片中最大的神来之笔要数胡比克将刻有德文的列车印章，调情间印在了电报员泽登娜的私密处，戏谑、侮辱和讥讽的意图显而易见，绝妙的想法和构思，有趣的是纪律委员会出面时看到照片和听到描述时同样动了非分之想，而一直计划着有件得体的华服和盼着升职的站长，前后两次出现在领导前，不是衣衫褴褛就是一身鹅毛，趣味中夹杂着浓郁的嘲讽，最后妻子拿着量身定做的高级制服，站长落寞的转头离去，一切早已失去了意义。

看完这片，最让我记忆深刻的几处细节，一个是胡比克和米洛斯前后在所谓高级沙发上留下的“性破坏”的印记，另一个是片中的动物象征（通过站长的台词得到了确认），人性的本质→始终摆脱不掉的动物性，集体表现在强烈的私欲中，两个最具代表性的具象表现，性和杀戮，而伊利·曼佐用前者狠狠的讽刺和讥诮了后者，轻松的幽默中不失辛辣的嘲讽和沉重的警醒，寻常的生活中不失深刻的隐喻和巧妙的构想，伊利·曼佐用非常别具一格的形式和切入角度，将我们带进了散发着布拉格气息的历史背景中，换一种方式和面貌来审视战争的残酷和无情，以及人性的丑陋和卑劣，最后画龙点睛的一笔，格外的震撼人心，一部经典的杰作就此诞生，片中有很多台词深得我心，透着优美而感伤的文学意味和气息，特别是电报员泽登娜说的那句颇具诗意并寓意深远的台词：“有翅膀的东西会飞，乌鸦会飞，孩子会飞，时间会飞，火车会飞，战士会飞，秒针会飞，死亡会飞，一切都会飞。”

"ps：往后我会把一些偏冷门的大爱老片陆续的收录到我在豆瓣阅读的专栏《这些电影值得被铭记》https://read.douban.com/column/3409249/?icn=from-author-page里，欢迎感兴趣的童鞋关注和订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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