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 | 潇湘晨报（xxcbwx）综合

编译 | 小柴

据《纽约时报》数据库，截至周日上午，美国至少有新冠病毒感染病例123,617例，其中2,133例因感染病毒死亡。死亡数字自周四以来已经翻了一番，且仍在持续激增。

作为世界上确诊人数最多的国家，美国与一个月前看起来大不相同。3月初，美国仅报告了70例确诊病例，其中大多数与海外旅行有关。随着检测试剂供应增多，目前美国至少有18个州确诊人数过千。

一个人坐在洛杉矶好莱坞关闭的商店前。图源：getty images

为了阻止病毒扩散，一项命令关闭了所有海滩停车场，威尼斯海滩几乎荒芜。图源：shutterstock。

最开始冠状病毒在美国传播时，绝大多数病例发生在东部或西部的沿海州。但是本周，包括中北部的威斯康星州，北部的密歇根州、俄亥俄州，中部的密苏里州、伊利诺伊州都报告了新统计数据。许多新病例和死亡病例都集中在中西部最大的城市。

在密歇根州最大的城市底特律，已经确诊了1,300多起病例，至少有30人死亡。仅次于纽约、洛杉矶的第三大都会区芝加哥，已经确诊1600多例，其中有一名婴儿死亡。

随着已知病例的数量增加到数百个，然后是数千个，然后是数万个，人们的生活已经发生了迅速而深刻的变化。学校操场空无一人，美甲店、百货商店和理发店纷纷关闭。棒球的春季训练，篮球比赛和音乐会巡回演出均被取消。这种公共生活的停顿可能还会持续几周。

过去的这段时间，被《卫报》和《纽约时报》同时称为“失去的六周”或“失去的一个月”。因为浪费了控制病毒传播的最佳机会，它让美国从一个配备了世界上最训练有素的科学家和传染病专家的富裕国家，成为最大的疫情“震中”。

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呢？

时间回到2020年1月20日这一天。正是这一天，华盛顿州一名最近探亲回来的35岁男子，成为美国第一位被确诊的人。

就在同一天，5,000英里以外的韩国也报告了首例确诊的新冠肺炎病例。

在确诊首例病例的一周内，韩国疾病控制机构紧急集合20家私营医药公司召开“战时计划”峰会，要求以闪电般的速度开发出病毒的检测方法。一周后，首次诊断测试获得批准，并投入市场。截至29日0时，韩国已进行了大约394,141次检测，在一个人口超过5000万的国家，昨天仅报告了105例新增病例。

美国的回应则是一个不同的故事。在华盛顿州确诊首例的两天后，特朗普在cnbc播出时宣告：“事情完全在我们掌控之下。一切都会没事的。”

一周后，《华尔街日报》发表了一篇评论文章，标题为《阻止病毒在美国流行，要立马行动》，作者是特朗普政府的两名前高级卫生政策官员卢西亚娜·博里奥（luciana borio）和斯科特·戈特利布（scott gottlieb），列出了为避免大规模流行而必须立即采取的措施。其中第一条是：与私营企业合作开发“易于使用的快速诊断测试”，也就是韩国正在做的事情。

而直到2月29日，即《华尔街日报》文章发表后一个多月，以及美国确认首例冠状病毒病例近六周后，特朗普政府才将检测权力下放到实验室和医院，以加快检测进程。

在缺乏足够的检测试剂的情况下，美国疾病控制与预防中心（cdc）最初一直严格控制测试数量，也没有对密切接触者进行及时有效的追踪和隔离。纽约州州长安德鲁·库莫（andrew cuomo）在3月7日的讲话中说：“疾控中心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全美超过40%的病例都在纽约州。

美国疾控中心失败的检测部署是第一个迹象，表明特朗普政府在卫生紧急情况时应对不力。

在2018年，美国国家安全委员会的大流行病部门被解散了，该部门的任务恰恰是为应对当前的突发卫生事件做好准备。时任该部门的高级主管贝丝·卡梅伦在《华盛顿邮报》上写道，“联邦政府对国内疫情反应迟钝，与这个部门的解散不无关系”。

部门的解散，加剧了大量有专业知识、经验老到的员工大量流出的趋势，此时却没有找到更好的接替者胜任这些工作。一位前政府高级官员告诉《卫报》：“在政府的重要岗位上，专业知识熟练、有领导才能的人都在受到侵蚀。”

医护人员将一名新冠肺炎确诊患者抬上救护车，没有防护服，塑料袋做防护服。2020年3月26日，纽约市。图源：路透社

在行动迟缓的美国疾控中心（cdc）外，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fda）和卫生和公共服务部（department of health and human services）也被认为负有责任。

前一个设置了各种条条框框弄巧成拙，使医院、私人诊所和公司采取更广泛的检测变得更为艰难，后一个有心却无力。

卫生和公共服务部的部长，同时也是白宫冠状病毒特别工作组的主席阿扎尔，在二月底才接手此事，虽然负有监督另外两个机构的责任，但“无法推动任何一家机构加快或改变方向。”

在阿扎尔之前，这个职位最初由总统特朗普担任，在二月下旬给了副总统彭斯，彭斯迅速任命本来负责防治艾滋病的德博拉·比克斯为“冠状病毒应急协调员”，再后来，由联邦紧急事务管理署和特朗普的女婿、伊万卡的丈夫贾里德·库什纳共同处理这个部门的关键事务。领导层的数次变更，让责任人也变得混乱起来。

在混乱中，对危机的日常管理经常直接来自特朗普本人，通过他的社交账号推特。

1月30日，当世界卫生组织宣布全球紧急状态时，特朗普说：“我们只有5个患者。希望一切都会很好。”

2月24日，特朗普声称“在美国，冠状病毒已受到控制”。第二天，美国疾控中心呼吸疾病系统高级官员南希·梅森尼尔（nancy messonnier）警告美国人民“对日常生活的破坏可能很严重”。据报道，特朗普对这一言论及其对股价的影响非常愤怒，在电话中斥责梅森尼尔的老板、卫生与公共服务部部长阿历克斯·阿扎尔。

事后证明，梅森尼尔是100％正确的。

特朗普还表达过诸如“有一天病毒就会像奇迹一样消失”“每个需要检测的人都能得到检测”等言论。

约翰·霍普金斯大学的流行病学家詹妮弗·纳佐（jennifer nuzzo）说，特朗普政府对病原体潜在影响的看法“极为有限”。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前局长玛格丽特·汉伯格博士说，这一失误使“病例呈指数增长”。

以每个国家报告第100个病例当天为起点，我们发现，虽然美国比意大利、韩国、日本、伊朗出现的晚，但后四个国家形势都或多或少在渐渐缓和，美国仍在直线向上爬升。

纽约市已成为美国冠状病毒大流行的震中，截至周六，已有超过30,000例病例，有672人死亡。

一名患者被带到埃尔姆赫斯特医院进行病毒检测和治疗。图源：路透社

2020年3月26日清晨，人们在皇后区埃尔姆赫斯特医院中心排队接受冠状病毒检测。图源：路透社

“每个需要的人都能接受检测”的承诺，在数量巨大的人群面前，并不容易实现。据《纽约时报》，纽约的医院早已人满为患，一些病人不得不在家隔离，该市自911袭击以来建立的急救系统几乎瘫痪，甚至一天能接到7000多个医疗求助电话。在检测试剂短缺后，又接连出现了口罩、呼吸机等医疗用品的短缺。

据彭博社28日报道，纽约一家医院急诊室的医生马尼·格鲁伯说，有些同事已经戴了泳帽而不是医疗帽。还有一家医院的防护镜已经消耗一空。cnn28日报道，在纽约皇后区一家医院急诊室工作的医生也反映个人防护装备短缺。他说，由于口罩短缺，他们两天前收到通知，一个n95口罩至少要戴5天。

n95口罩准备在一个非营利性医疗供应回收组织的仓库中发货，2020年3月25日。图源：路透社

迄今为止，美国联邦政府仅向纽约提供了400台呼吸机。根据纽约州州长库莫的估计，需要30,000才能满足要求。

在联邦政府无法提供足够的支持下，库莫说计划将曼哈顿的雅各布·k·贾维茨会展中心改建为4所“紧急医院”。受政策影响却无法影响政策的医护人员则要面临更加艰难的抉择：一方面要尽可能保护自己，一方面要尽可能救治病人。

在极端情况下，不得不为一个问题头痛：如果只有一台呼吸机，该给谁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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