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东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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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至第20250504期

我家的熊孩子

主演:申东烨,徐章勋,韩惠珍,金建模
简介: 《我家的熊孩子》是一档2016年8月26日首播于韩国的脱口秀真人秀节目,豆瓣评分8.6。节目由申东烨、徐章勋、韩惠轸、金建模等出演,单集片长80分钟,主要关注家长与孩子之间的问题,目前未确定具体集数。 剧情讲述 节目聚焦家长与孩子之间的各种情况,促使家长对孩子相关问题进行深入思考。比如,家长可能并不完全清楚孩子每天都和谁见面,见面时发生了哪些故事;当看到孩子满面愁容时,可能不了解背后原因;对于孩子食欲突然变化,如突然增加,也可能摸不着头脑。节目通过展现这些日常中家长容易忽视或不了解的孩子的方面,引发家长对亲子关系、对孩子生活细节等方面的关注与思考,让家长更深入地去探寻孩子行为背后隐藏的情绪、经历等,从而增进对孩子的理解,也希望在亲子互动和相处方面给观众带来启示。
申东烨,徐章勋,韩惠珍,金建模
更新至第20250503期

惊人的星期六

主演:申东烨,李惠利,郑韩海,朴娜莱,金起范,文世允,禹智皓
简介:《惊人的星期六》是一档2018年首播的韩国综艺,以下是其相关信息: 节目基本信息 - 类型:真人秀、脱口秀 - 导演:李泰京 - 主演:众多艺人,包括李民浩、金泰妍、金东炫、表志勋、李俊永、禹智皓、申东烨、李惠利、郑韩海、朴娜莱、金起范、文世允、崔杋圭、崔然竣、金玟莹、南侑廷、凑崎纱夏、金多贤、朴志效、林娜琏、孙彩瑛、平井桃、崔伞、郑友荣等 - 首播时间:2018 - 04 - 07(韩国) - 季数:1 - 单集片长:75分钟 - 又名:Amazing Saturday、amazingsaturday - 官方网站:http://program.tving.com/tvn/amazingsaturday/ - 制片国家/地区:韩国 - 语言:韩语 - 豆瓣评分:7.4分 剧情简介 这是一档将音乐、美食和答题元素相结合的新综艺。节目设定是固定成员们在市场环境中听歌,当音乐突然中断时,参与者需要猜出下一句歌词,答对的人可以获得美食奖励。这种独特的节目形式,让观众在欣赏音乐的同时,也能感受到答题竞争的紧张刺激以及美食带来的诱惑,增加了节目的趣味性和吸引力。 节目特色 - 嘉宾阵容强大:众多不同领域的艺人参与,涵盖了歌手、演员、主持人等,他们各自有着独特的魅力和才华,为节目带来了丰富的话题和多样的表现。 - 元素融合创新:把音乐、美食和答题巧妙融合,打破了传统综艺单一的模式,给观众带来全新的视听和参与体验。在市场场景中进行,营造出轻松、接地气的氛围,使观众更容易产生共鸣。 - 互动性强:通过观众与节目互动猜测歌词,增强了观众的参与感,拉近了节目与观众之间的距离。
申东烨,李惠利,郑韩海,朴娜莱,金..
全10集

出神入化的恋爱第二季

主演:申东烨,刘寅娜
简介:《着了魔恋爱2》( 2),是一部由韩国SBS电视台制作并播出的玄学恋爱真人秀节目,于2025年2月25日在韩国首播。该节目是《着了魔恋爱》的第一季后续作品,继续探索占卜、命运与爱情之间的神秘联系。 剧情简介 本季节目聚焦于一群职业占卜师,包括巫师、塔罗师、易算师等共8位成员。这些灵验迷人的MZ世代占卜师们为了寻找自己的缘分而聚集在一起。在这个过程中,他们将面临一个重要的选择:是遵循注定的命运,还是跟随内心的指引去追寻爱情?在心动与混乱交织的命运线中,他们的爱情线最终会走向何方?这些能够神奇地相互看透彼此内心的人们开始了无法停止的“着了魔恋爱”。 节目特色 - 新颖模式:节目延续了第一季的独特风格,将占卜元素融入到恋爱真人秀之中,为观众呈现了一种全新的观看体验。 - 职业占卜师:参与者都是具有一定知名度的职业占卜师,这不仅增加了节目的专业性和可信度,同时也为观众提供了更多关于占卜的知识和趣味。 - 真实互动:节目中展现的是这些占卜师之间的真实恋爱互动,让观众可以更加贴近地感受到他们的情感变化和成长历程。 通过这种方式,《着了魔恋爱2》旨在探讨现代年轻人对于爱情的看法以及他们在追求真爱道路上所面临的挑战。此外,节目还可能涉及到一些关于个人命运和未来预测的话题,使整个故事充满了神秘色彩。
申东烨,刘寅娜
已完结

着了魔恋爱2

主演:申东烨,刘寅娜
简介:《着了魔恋爱2》( 2 / Possessed Love season2)是一部由韩国SBS电视台推出的玄学恋爱真人秀节目,于2025年2月25日在韩国首播。这是该系列的第二季,节目继续将占卜、命运与爱情相结合,为观众带来新颖的观看体验。 剧情概述 本季聚焦8位职业占卜师,包括巫师、塔罗师和易算师等,他们聚在一起寻找自己的缘分。这些占卜师们不仅各自拥有独特的魅力,而且在占卜方面也各有专长。节目中,参与者们不仅要面对自己内心的渴望和混乱,还要处理彼此之间复杂的情感关系。剧情通过心动和混乱交织的命运线探索爱情的方向,以及他们在神秘力量引导下的恋爱故事。 角色介绍 - 申东烨:作为主演之一,参与其中。 - 刘寅娜:同样作为主演之一,加入到了这个奇妙的恋爱旅程中。 - 愼嘉庀:另一位重要角色。 - 柳善皓:参与者的其中之一。 - 朴成俊(易算师):以其专业的易算技能为节目增添色彩。 特别之处 - 本季节目特别之处在于它不仅仅是一个普通的恋爱真人秀,而是结合了玄学元素,如占卜、命理等,让观众能够看到参与者如何运用他们的专业技能来解读和影响自己的爱情命运。 - 参与者们之间的互动不仅仅是基于个人感情,还涉及对彼此命运的理解和预测,这使得整个节目充满了更多的不确定性和趣味性。 通过这种方式,《着了魔恋爱2》尝试探讨更深层次的人类情感和命运主题,并给观众带来一种全新的观看体验。不过需要注意的是,具体的集数尚未确定。如果你对这一类型的节目感兴趣,不妨关注一下这部作品。
申东烨,刘寅娜
更新至第20240824期

惊人的星期六

主演:申东烨,李惠利,郑韩海,朴娜莱
简介:记者吴孟庭/综合报导 南韩知名主持人boom(本名李敏镐)早年以综艺节目《x-man》及《情书》在台享有知名度,最近则主持《惊人的星期六》知名。他稍早透过手写信发布喜讯,表示和认识很久的朋友发展成恋人,将于下月完成婚姻大事,对象则是圈外人,婚礼日期也公开。 " 《惊人的星期六》男星boom宣布结婚。(图/翻摄自boom ig) 根据boom公司代发的手写信中,boom惊叹自己从17岁出道,现在也过了24个年头,进入了41岁(南韩年纪,目前实岁为39岁),他感叹最近让他觉得时间过得飞快。 接着他传达喜讯表示,「我boom要在4月9日温暖的春天结婚了,我遇到了一个想一生尊重且偕老的珍贵的人,以信任与爱决定共组家庭。」他表示自己一直梦想着组一个幸福家庭,即使是晚婚,也会成为一个照顾和拥抱家人和妻子的好丈夫,对人生新的一步直言「真的很紧张」。 而boom公司则透露新娘是boom认识很久的好友,对彼此有了好感而自然而然发展成恋人,由于对方是圈外人,且还在疫情时期,婚礼将不公开。
申东烨,李惠利,郑韩海,朴娜莱
更新至第20240818期

我家的熊孩子

主演:申东烨,徐章勋,韩惠珍,金建模
简介:" 希澈与偶像金正民7日才在《认识的哥哥》同框(ep.292),想不到隔日播出的《我家的熊孩子》两人又见面啦! 希澈非常爱模仿偶像金正民,金正民就在《认识的哥哥》说希澈都会发模仿影片给他看,金正民ig上也确实常常看到希澈的身影。6月10日就有一则影片,希澈拿出家里收藏的金正民卡带说:「正民哥,我家还留有这个,哥的卡带,很棒吧?」但他遗憾地向金正民表示没有播放器。 金正民附文写道:「#宇宙大明星_金希澈 #连我都没有的卡带 #保管在冰箱里吗 #状态是a级啊 #悲伤的约定_金正民 #不愧是我们的大使 #棒!##1995年产 #卡式录音带认证 #但是没有播放器啊」 8日播出的《我家的熊孩子》ep.253有段主题为「请回答1994:喔我的偶像」,这位原本还没有卡带播放器的「金正民宣传大使」希澈,拿著一台播放器和一袋金正民的卡带作客偶像金正民家! 他坐下来就滔滔不绝对金正民小儿子丹律说:「丹律知道爸爸是做什么的吧?真的是大韩民国最棒的硬汉!演员界是崔民秀,歌谣界就是金正民。」拿出特地从江原道原州带来的卡带:「丹律,你爸爸真的曾经是大韩民国全男人在ktv(搭配沙哑声)……这些都是名曲,是最棒的专辑。」 " 希澈说自己都买两个一样的卡带,一个收藏一个拿来听,才会保存如此完整,他还能在金正民面前介绍每张卡带,连出产年代都记得,如数家珍的模样让金正民惊呼:「你是维基百科吗?」 " 最强的在於模仿功力,希澈一模仿起金正民,金正民及妻儿,都认可!金正民突发奇想让东律猜爸爸的声音,东律闭著眼聆听,虽然仍猜中爸爸的声音,但是他后来悄悄地说:「随便猜的……」金正民向东律欣慰的说:「像这样有名的叔叔也是学爸爸的哥长大的啊!」 " 此集《我家的熊孩子》完全可以和《认识的哥哥》ep.292互相对照啊(金正民爱买保险哏也是xd)!希澈随时随地都能模仿,金正民与妻儿留美子、丹律也一直被逗乐,金正民更不断表达对这位宣传大使的感谢。金正民在节目播出后,也在ig发了一篇文谢谢希澈让自己登上了时实热搜。 " "
申东烨,徐章勋,韩惠珍,金建模
全06集

着了魔恋爱

主演:申东烨,刘寅娜,柳善皓,李裕罗,박성준(易算师)
简介: "" 《换乘恋爱》/《恋爱兄妹》 而这场以爱为名的嗑学家争夺战,在最近又撬开了一扇全新任意门。韩国sbs电视台最近出品了一档以占卜、算命职业为题材的玄学恋爱综艺——《出神入化的恋爱》(或《着了魔恋爱》)。 " 综艺越拍越离谱,听上去就好小众的设定,韩国制作人的手果然已经伸向更刁钻的领域,简直为不婚不育的韩国年轻人操碎了心。但这又关观众什么事? 秉持着“恋爱还是看别人谈最香”的思路,只care下饭配菜的大家,又有新口味的电子榨菜上架,只不过这次是猎奇取向。尤其是涉及常识之外的玄学话题,简直可以作为平行世界来一窥究竟。这热闹,看定了。 " 玄学作为当代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与遇事不决求助的神秘力量,渗透进人们生活的比重越来越高。而对这门古老手艺的从业者,大家知之甚少,流派划分也大有门道。 《出神入化的恋爱》邀请了八位有着玄学职业背景的单身男女,天赋点位各不相同。灵力类型包括塔罗占卜师、灵媒、世袭巫女、八字卜卦师,甚至还有驱魔师。灵力乱炖,韩国人有自己的霍格沃茨,对观众的好奇欲非常友好。 " 虽有一层不可知论滤镜,依旧逃不过两两配对的互选环节。各显神通的恋爱斗法游戏,未见面时就已打响。 嘉宾会面前,导演组煞有介事地把所有人的”出生点“选在了一所山洞中的神明堂。写有八位生辰八字和代号的匿名木牌当头悬挂,配合恐怖片bgm的阴森感,悬疑氛围渲染到位。 " 而嘉宾要做的,就是各凭本事算出与自己八字最合的那位。但前提是在只知其代号,不晓真名,且从未见过对方的情况下。也就是说,即使你算出了自己的命定姻缘,也不一定能在见面时认出此人。极大概率下,他们的“正缘”与面基的心仪对象是错位的。 此时就不得不佩服韩国pd的脑回路,真人秀做成“规则怪谈”,扑朔迷离的程度不亚于韩剧。让命理师自测爱情,无异于被回旋镖正中眉心。向来最常被问询恋爱事则的他们,自己下场时也未必像开卷考试般轻松。 而最有趣的部分也在于,屏幕前的观众,与节目里的大师,谁才是开了上帝视角的那个,并无从得知。 " 此外,嘉宾们的斗法场面堪比怪力乱神现世,说是恋综版“咒术回战”也不为过。甚至其中一位女嘉宾坦白自己全无恋爱意愿,之所以参加节目完全因为神明奶奶托梦。此等场面,不投点银两进功德箱,都不好意思“白嫖”收看。 " 节目进行至中期,卜卦、塔罗牌测算的“做法仪式”大家见怪不怪。而当嘉宾们反复通过灵力技能验证同一个问题时,人们释怀地发现,原来万里挑一的天赋选手陷入感情时,也会求助于“神力”指引。甚者,迷失在卦象与意愿的两难抉择中。 一位女嘉宾在纠结之下,反复用塔罗牌占卜自己与crush的前路。不仅频频抽中“恶魔”、“死神”牌面,这种行为本身也是占卜大忌。 " 索求神明旨意就像预支了一份参考答案,而爱情不存在标准解法。正如老生常谈的“理智与情感”,抛开物质因素,开放式问题之下,唯一值得相信的是本能与感觉。 近距离观察玄学家们的行为逻辑,也有助于破除些许关于“天赐姻缘“的迷思:若非以婚姻为目的,“正确的选择”是否被高估了? " 新自由主义时代下的玄学是工具而非手段。面对所谓的“命定之人”,与直觉性的吸引,道行高深的命理师们难逃一场巨大的豪赌。如此深究下去,足以牵扯出一盘关于自由意志与宿命论的哲学辩题。 将《出神入化的恋爱》与其他恋综区分开的,正是关于该命题的探讨。借用节目里一位男嘉宾的表达:即使预知了结果,依然愿意体验这个浪漫的过程。不求灵验,只问心安,也算不虚此行。 " 跳出节目逻辑,凡是真人秀必存在外部干预,嘉宾们所呈现出的也大多是“表演性真实”。况且有玄学天赋的本就是隐藏款人类,恋爱对象乃至谈恋爱本身,都不应成为局限。 " 不过真诚发问,创作恋综毫无瓶颈的韩国人,为何总能踩中话题命脉? 《出神入化的恋爱》的催生,原因之一得益于韩国庞大的玄学产业。接近三分之二的人口为算命占卜支付过费用,遇事不决问玄学,几乎可以说是韩国人的习惯性倚赖。 其次则归因于挽救生育率滑坡的政治任务。据悉,制作一部恋综,电视台可获得高达制作费50%的生育鼓励支援金。只能说,南韩鼓励生育的方式,比恋综概念本身来得更抽象。 不过恋综数量的提升,似乎成效见微。声称自己“爱无能”的年轻人们,大多都是抱着“自己的爱情谈不了一点,别人的cp磕地津津有味”的心态去围观。 " 另一边,“谈恋爱”仿佛成了恋爱真人秀最不值一提的次要产品,以五花八门的机制和类型为噱头,把一小撮男男女女凑在一个环境中,进行行为观察和社会学实验,才是一些观众的初始动机。 或许当代人真正需要的,不在于包装华丽or猎奇的多巴胺代餐。打动人们的,永远是多样人群所投射出的,对爱情本质的探索与解构。 ""
申东烨,刘寅娜,柳善皓,李裕罗,박..
更新至第06集

出神入化的恋爱

主演:刘仁娜,申东烨,柳善皓,刘仁娜,Gabee,朴成俊
简介:后期师和摄影师,都离不开对色彩的认识。我们动用的每一种色彩,都有自己的创意和对色彩的理解在其中,所以说,一个艺术从业者,要修的第一课不是单反的操作、ps的水平、技术、构图、创意……想想我们为什么爱上作图,本始出于爱美之心。美是由色彩缔造出来的,在后期ps上用到了色彩,在前期构图和用灯上,考虑到了色彩平衡和光色的冷暖。但是在前期更早时候,不同的色彩代表着什么呢?有什么出处,它们是怎么形成的呢? 瞳叔对色彩的热爱,来自于对美术的热衷。所以关于色彩方面的书都有读到。维多利亚·芬利出过一本《颜色的故事》,非常棒。国内这几年也出过几套书,是关于传统文化的。虽然都比较笼统,还好歹有人为之专门修撰,这说明国人对色彩开始重视起来了。瞳叔自己也写过数篇关于色彩典故方面的文章,有杂文,也有小说,关于色彩方面的中篇故事,有写过西式的《凯威莱城堡》、中土的《风华七潋》,而今天发给大家看的,是以色彩来行文的一篇杂记,里面详细讲解了各种色彩的典故,喜欢的朋友可以读下面的文。以后,瞳叔会针对色彩方面,在文章中讲一些后期用到的色彩,比如rgb、cmyk、特别是lab等各种模式下的色彩知识! "人像摄影进阶创作揭秘之十 | 色彩 以“色”为马,“彩”域无疆 备注 本文以笔名秋瞳刊登于2010年第11期《飞奇幻世界》神话专栏   赤橙黄绿青蓝紫,谁持彩练当空舞?——毛泽东之《菩萨蛮·大柏地》   三棱镜:被分解的阳光   无论是“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抑或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再者是“天阶夜色凉如水,坐看牵牛织女星”,都源自王母娘娘轻轻划出的头簪,于是一条横亘在有情人中间的银河,把“多愁善感的古代文人”闹腾得“遇秋夜自黯然、逢七夕必神伤”,牛郎织女这段佳话经此传颂,想不成为民间四大传说之一都难。   所幸喜鹊来了,红橙黄绿青蓝紫那个斑斓炫目啊,眨眼工夫架出一道七彩虹桥来,才有了牛郎和织女一年一度的“金风玉露一相逢”,以及“便胜却人间无数”的中国版柏拉图式爱情。别说这事怪王母娘娘,那织女是人家娇生惯养的外孙女,下凡原本是想感受一下农家乐、泡个没有污染的温泉澡罢了,结果被坏小子偷窥了不说,还抱走衣裳让人家一个黄花大仙女裸着身子上不了天(耍流氓?哼!还耍出两个baby来?哼哼),贞操观使然,就只好以身相许便宜了牛郎!这事搁着谁家闺女,当父母的都要跟你急!   要说牛郎泡仙女这一招,领悟最快的当数董永,作为玉帝的女婿,他的择偶范围堪比现今“一选一群”的电视约会节目,因为家境富庶又不受计划生育限制的玉皇大帝,据传生了n多n多的千金小姐哇!有玉帝十女说,不过最靠谱的一种说法是七仙女,她们在《西游记》中跑过龙套,即:红衣仙女、黄衣仙女、绿衣仙女、青衣仙女、紫衣仙女、皂衣仙女、素衣仙女。也有版本称之为“红儿、橙儿、黄儿、绿儿、青儿、蓝儿、紫儿”的。前者少了后者的橙和蓝,而将黑(皂)白(素)两色提出来。试想一下,这么多美女在河里洗澡澡,岸上霓裳该是怎样个色彩纷呈目不暇接哇!谁有幸成为老婆?谁不幸成为姨子?本正太若是牛郎董永,不挑花眼才怪!   成熟的男人忙着娶妻生子,幼稚的男孩闲得打架斗殴。就拿“洪兴社”水神共工与“东星帮”火神祝融来说吧,在你我还没有来到这个世上时,两个争夺地盘的“古惑仔”就已经引发了一场世界末日。据知情人透露,当时气急败坏的共工冲着死对头祝融撒泼道:“不想让老子活,那咱们就一块去见阎罗!”话毕,便用头去撞世界支柱不周山,导致天塌地陷,人间一片山火洪水,使得龙蛇恶兽四起。女娲看到人类受灾于心不忍,便竭尽心力炼出补天的五色石子,斩神鳖之足撑四极,灭火平洪,奋杀龙兽,人类始得安宁。《山海经·水经注》、《淮南子·览冥篇》和《列子·汤问》均有记载:“往古天曾破裂,女娲氏炼五色石修补。”所以,当天空呈现彩虹,其实是女娲所炼的补天神石之彩光。而遗弃在青埂峰上的那块候补补天石(时至今日犹在黄山之巅),乃是一块通了灵性喜好各种红色(亦指红颜)的顽石,整日自怨自艾“天生我才没有用”,后被色彩大师兼导游身份的曹雪芹携至“昌明隆盛之邦、诗礼簪缨之旅、花柳繁华地、富贵温柔乡”走了一遭,亲历了绛洞花王的红楼之梦。 "花霜泪 | 瞳叔作品   言归正传,勿论五色补石、七彩虹桥和九颜霓裳,还是女娲补天、牛郎织女和董永七仙女,其神话氛围的营造,均依托了大量的颜色元素(连动画片《金刚葫芦娃》也是七色葫芦生出来的呢),可见色彩在传奇故事中的重要性和普遍性。早在先秦时期,墨家通过光学所发现的色彩奥秘(《墨经》有记载到焦点透视的光学实验),被儒家凭藉皇权所扼杀,致使色彩领域的探索研究严重滞后了将近两千年,1666年,由牛顿的三棱镜实验转告给我们(标准式的中国的鹬蚌相争,外国的渔翁得利)——红、橙、黄、绿、青、蓝、紫,由外向内七种色彩是靠三棱镜分解阳光(白光)而来,这种分解叫做色散。换言之,太阳的白光是由七色光谱混合而成,彩虹正是许多小水滴折射出来的太阳光色散,譬如瀑布下常见的虹光。先人在造“彩”字时,想必联想到了七色的彩虹,要不“木”之周围,撇捺共七笔呢!   说到彩虹的形状,看似从一端横跨至另一端的拱桥,倘若骑着魔法扫帚的哈利波特经由天空,所看到的将会是一个完整的圆形,而他正向着彩虹的圆心,如洞穿靶心的飞矢一样拉风。不信?你可以乘坐飞机试试看,如果你足够幸运——掐准了雨后放晴这一刻。   此外,彩虹还会跟人一样晨作夜寝,为什么这样说呢?承上所扯,白天的彩虹是由七种颜色组成,但据《魏书》记载,“世宗正始四年(公元243年)十一月丙子,月晕,东有白虹长二丈许,西有白虹长一匹……”可见夜晚的七彩虹又复合为原本的白色(即白虹、晚虹、夜虹),就像牵牛花、木槿和睡莲一样,白天绽放,夜晚闭合。所以,我们也可以说七色是介于黑与白之间的颜色,有了他们,便是白色(白天);没有他们,即为黑色(夜晚)。日夜交替,正如《易经》八卦上的黑白双色,代表阴阳两极乃至宇宙的运动。好吧,关于黑白,来进入我们下一个单元的话题! "杂志部分截图   黄梅不落青梅落,白发人送黑发人。——某瞳篡改吴承恩之《西游记》   笔墨纸:黑与白的两种极端   在尚黑的夏代和秦朝,星占和梦占的流行,让黑夜因为神秘深远而变得神圣庄严。凡是国之重大事件,祭祀、礼俗、典会均在夜晚举行,不光祭献牺牲要用黑毛牲畜,连出战征用的马匹也均为黑色。秦人更夸张,从帝王到百姓一律穿黑色衣服,以为这样就顺应了五行学说之“与黑色相匹配的水德”。中古之后佛教盛行,佛经中相关“黑色与罪恶”的贬谤典处层出不穷,所以黑色才一路走向衰退和没落,到了隋炀帝的天下,黑色服饰干脆成为屠夫和商人的“规定工作服”。   而在西方,“地狱的黑暗”与“天堂的洁白”截然分明,惟将黑色的镜子和水晶球留给占卜的巫师,其它相关黑色的文化均有“与死亡挂上钩”的意向,黑色的葬礼,黑色的星期五,连加勒比海盗的白骷髅图案旗也是用黑色的布料做成的。黑色到来,一切空无,一如太阳的毁灭,永恒的沉寂,没有未来,丧失希望。恰如把所有光线全部吸走的黑洞,暗合着死亡是一条永无折返的不归路。值得讽刺的是,17世纪的黑色颜料,一部分果真是来自于死人的骨黑。当然,这其实是一种介于黑与白之间的色彩,褐色。其中被授予世界最特殊的褐色当属“木乃伊色”,因为它的确是从古埃及干尸上提取出来的色彩,对于画家来说,这种“容易磨成粉、用起来挺黏的、且不受潮湿和污浊的空气影响”的颜料,非常适合描绘阴影。然而,古埃及人之所以绞尽脑汁的封存干尸,正是对“亡者灵魂会在未来某一天回归并复活本体”的葬俗深信不疑(看过美国大片《神鬼传奇》的都知道),令其始料不及的是,当灵魂回归当世后,只能在世界各地的博物馆和美术馆中悲伤徘徊,因为承载他们的肉身经由金字塔下的木乃伊、已经辗转成为18和19世纪的著名画作了(画家行当真造孽哇)。   当我们把西方的死亡话题切换到中国的民俗传统上,会发现漆黑的眼眸一下子白亮起来,宛如步入黎明的夜行客。因为无色之色的白色,在中土反倒与死亡和丧葬息息相关,“红白之事”表示婚丧嫁娶。这种“白色不吉”的定调,当演变到京剧脸谱上时,代表的也是妖奸佞臣的丑恶嘴脸(ko白脸谱,给你点颜色瞧瞧)。中国古代典章制度书籍《礼记》有注:“素服,以送终也。”燕太子丹派荆轲刺杀秦王,深知壮士一去不复返,所以素衣白冠为其饯行,以示敬重和悼念。所谓“白衣翩翩”的将帅侠士,是后世颜色观念的变更所误读出来的,那些古书中的白袍将军、白衣侠士,本意为了凸显不惧强敌、誓死征战的肃杀气节(可不是拉风耍酷哇),如《梁书·陈庆之传》录载:“庆之麾下,悉著白袍,所向披靡”,以至于打出了“千兵万马避白袍”的沙场局面。此外,白又是五行中西方之色,主兵事。《水浒传》有提到白虎堂乃军机重地,连八十万禁军教头的林冲携刃擅入也被刺配去了沧州,常人肯定是要杀头的。所以说白色的衣服既为奠服又兼凶服,还有一种解释——中原地区最初不产棉布,而以丝帛葛麻为裁缝原料,因其经过漂洗后呈白色,在彰施(染色)尚未起步时期,乃是先人们不得已的一种服色(所谓帛,白巾也),于是今以披麻戴孝,表示不忘祖宗。至于时下一些关于白色的新概念,比如白色婚纱的“喜庆、圣洁”之意,不用说,自然是西方的“舶来之物”。   其实,泱泱大国五十六个兄弟姐妹,想听点尚白的声音不是不可能,白族、蒙古族、苗族、藏族、瑶族、傣族等等便是其典范。毕竟连佛教都认为白乃净行善业,而中国古代传说中,北方的海外仙山,如蓬莱、方丈、瀛洲,其中神仙的衣服、动物的颜色均为白色。像白虎、白鹿、白蛇、白鼠、白鸟、白蝴蝶等等各种飞禽走兽,之所以成为白族的吉祥物,据说它们的出现可以替人避邪消灾、使人好运接踵。连新娘的嫁妆箱四角,也要放上四块白云石,以此确保早生贵子,婚姻稳固(显然是作用于受精卵和二奶小三的白色魔法石)。   话说远古时期,一只苍狼和一只白鹿产下一子,成为了蒙古族的祖先巴塔赤罕(所以不要小看了部族图腾的生殖繁衍能力哦)。作为苍狼白鹿的后代,蒙古先人认为白色是所有颜色的母亲,任何色彩若想显示出自己的颜色,必须在白色的映衬下方能实现。1206年,成吉思汗建立“蒙古帝国”,象征大汗权力的是一杆九旒白旗,那个时候,得赐“骑白马、着白衣”的部落首领会感到无上荣光,因为这是大汗最高规格的赏赐。严肃的说,蒙古源于鲜卑,而鲜卑先世与九夷中的白夷有所瓜葛。拓跋鲜卑称东部鲜卑为白部,氐人称慕容鲜卑为白虏,于是才为蒙古留下了尚白的习俗。   当然在少数民族中,白色的宗教韵味就更浓了。就拿苗族的“鼓社节”来说,这种杀牛祭祖的活动除了棉桃会、背水会、芦笙围屋会、劈木会外,还有一项“过桥”仪式,为了用白色的甜酒敬鼓,虔诚的女人们从象征“桥”的长条凳上走过,有人会将白色的甜酒醪糟洒向她们。“桥”象征婴儿投生的必经之道,而白色的甜酒则象征男性的精液(传说中的生殖崇拜哇)。由此看来,白色作为生命的初始色相,在苗族又代表着生命之源,所以他们以佩戴白色的银饰为美(想当苗族的时尚达人就多戴老银子,越多越欢型)。   接下来,咱们再把关于白色的话题空降到西方去。“要想找到你认为美好的颜色,首先准备好纯净的白色底子。”达芬奇的天才思想暗合了蒙古先人对白色的认知。这个时候画家们不光需要白色的底子,还急需擦拭错误的橡皮,所谓油画创作的“橡皮”,是一种掩盖败笔的铅白。16世纪,能够将其“橡皮功能”运用到出神入化地步的画家当属提香,这位来自威尼斯的画家对古希腊神话情有独钟,所以在创作“因偷窥狩猎女神狄安娜的裸体,而惨遭惩罚变成了一只麋鹿的猎人阿克泰翁”时,为了在画布上实现“人变鹿”(猎人变猎物——好变态的报复)这一奇幻的效果和瞬间,提香利用铅白一次次的覆盖和修整着他的创意,直到画面呈现出一个正被自己的猎狗撕噬的悔恨“猎人”为止,于是,经典的传世巨作《阿克泰翁之死》诞生了。   总之,尚白情结为西方白色赋予了格外神圣的定义。托尔金先生的史诗奇幻《指环王》,在充分运用颜色元素来设定埃斯塔力(巫师)等级时,将白色放在了金字塔的顶端。巫师依次分为白袍、灰袍、褐袍和蓝袍四个层次,前三种袍色各一人,蓝袍两人。灰袍甘道夫经过与炎魔殊死决战,劫后重生升级为白袍,魔法和力量遽增。而原先的白袍萨鲁曼,叛变后改变了斗篷颜色乃至肤色成为彩袍巫师,被甘道夫称之为“变色龙”。 "沉寂的解释 | 瞳叔作品   话说回来,黑与白,正如笔墨纸,是色彩的两种极端。老子提出了“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的道家审美观,告诫世人真正的美不在声色。庄子以“天之苍苍,其正色耶?”的“无正色论”发扬光大了这种审美境界,将人眼所见的一切色彩尽数抹煞,一律以黑白来还原“真美、自然、大象无形”的本色。在其思想的浸淫渗透下,笔墨替代了色彩,水墨画以“散淡、清奇、不食人间烟火”的道骨仙风之气荣登国画宝座。唯美的中国风,无论是云蒸雾霭的锦绣山河,还是意境深远的林川村落,无不承载着隐者居士的抱负和太平人生的理想。70年代的荧屏,以水墨动画的形式相继搬上了《大闹天宫》和《哪吒闹海》等传奇故事,并和当时的黑白电视机相得益彰。时至今日,高清、三维、全彩的商业动画虽然成为动漫主流,却永难磨灭人们心底那种清越落墨的印记。   18世纪英国著名的化学家兼物理学家道尔顿,送给母亲的圣诞节礼物是一双“棕灰色”袜子,妈妈说:“这么红的袜子让我怎么穿出去呢?”道尔顿忙四处求证,结果除了弟弟与其看法一致,其他人均强调袜子是樱桃红色的。原来兄弟二人都遗传了父亲混淆色彩的眼疾,随后他的论文《论色盲》,使其成为世界上第一个发现色盲症的人。某瞳也常疑惑:黑白分明的道家始祖老子会不会也患了色盲症呢?并且是那种极为罕见的全色盲症患者?报纸一样的瞳孔,世界除了黑白,便是深浅不一的灰色了。如果这种揣测成立,找出色彩的是墨家,无视色彩的是儒家,而发现色盲的原来是道家啊!三家世界第一,至少可以让色盲症改名叫做老子症吧?   道家“讲黑白”,洒家“黑白讲”。若黑白一锅烩,除了著名到毋须细述的太极八卦图,有两个无比重要的人物就不能不客串一下了,他们是黑白无常范无救和谢必安。即酬谢神明必安,犯法之人无救。牵扯到无常二爷的具体工作——关于接引魂魄——技术含量更高的说法是,针对男性,白无常吸其阴魂,黑无常散其阳魄;针对女性,黑无常吸其阳魂,白无常散其阴魄。众所周知,魂飞魄散则为人死,为了使魂与魄顺利离开人体,轮值归轮值,遇到具体工作,黑白无常还必须同时接引才行(人啊,不要奢望跳出轮回的极乐,想让佛祖前来接引你,需要三生积德八辈行善加上百分之零点零一的机缘和千分之零点九的命数再加上骑行时爆胎不爆胎人品上有没有问题再再加上掏两块钱买一注就能中三百万的臭狗屎运气),所以请不必害怕黑白无常,被两位爷接引并不一定是件坏事,至少说明你还处在六道轮回之中,没有被沦为传说中的永世不得超生的孤魂野鬼(来吧,2012拭目以待)。   至于来自西方黑与白的鲜明印迹,乔治马丁在《冰与火之歌》中成功塑造了一群像乌鸦一样身穿黑衣的守夜人,他们是来自地牢里的渣滓,却默默守护着王国的安宁,终生巡护在以冰雪和魔法筑造的北方绝境长城上,抵御鬼影森林的野人和永冬之地的厉鬼前来侵袭,白皑皑的雪长城上孑然一袭黑装,却用铿锵有力的声音宣诵着守夜人的誓言——长夜将至,我从今开始守望,至死方休。我将不娶妻、不封地、不生子。我将不戴宝冠,不争荣宠。我将尽忠职守,生死於斯。我是黑暗中的利剑,长城中的守卫。我是抵御寒冷的烈焰,破晓时分的曙光,唤醒眠者的号角,守护王国的坚盾。我将生命与荣耀献给守夜人,今夜如此,夜夜皆然。 "杂志部分截图   冉冉光阴花柳场,红飘紫落便荐黄。——黄庭坚之《次韵元礼春怀十首》   颜料盒:极尽奢绮的红黄紫   道家纵然舌灿莲花,也抵挡不了凡人的爱美之心。毕竟天上的云霞色彩多变,地上的花草缤纷各异,人们从尝试用一些植物和矿粉的色素渲染布料,渐渐摸索出了一套施染七彩的技艺,于是染坊业运营而生,色彩便从云端上和花草间爬进了人的衣料中。   相传永安染匠及民间染布作坊供奉的染布缸神为“梅葛二仙”,梅仙种植了蓝草,葛仙则创造了蓝草沤靛染青的办法。二仙曾化作跛脚行乞,为答谢一对青年夫妇的施舍,他们在酒足饭饱后唱道:“我有一棵草,染衣蓝如宝;穿得花花烂,颜色依然好。”经过这般癫唱,脚下竟然茁长出许多小草来。夫妻听闻草能染衣,便割了几筐放在缸里,缸水瞬变蓝色,小俩口高兴地用这缸蓝水来为乡亲们染布,此后世间便出现了染布业。每逢农历九月九日,染坊都要祭祀梅葛二仙。也有好事者讹传,说梅福和葛洪是染坊行业的祖师爷,前者为西汉末年人,曾任南昌尉,后出家修道炼丹,宋元丰年间被神宗赵顼封为“寿春真人”;后者为东晋著名道士、医学家和炼丹术家,著有《抱扑子》一书,内详载各种炼丹方技。从二人出生朝代来看,根本不具备共事彰施一业的可能,他们的共通之处乃是修道炼丹,即便最终均修得正果仙驾而去,但此梅葛决非彼二仙。至于“远古的时候没有天,我们来造天;远古的时候没有地,我们来造地”的彝族“梅葛创世”,不过是彝语音译后的一种巧合,梅乃是“嘴”,而葛是“蜿蜒唱诵”,梅葛便是用嘴和歌声来唱述远古的史诗罢了,和染坊的梅葛二仙更是风马牛挨不着。   红色,作为彩虹的始端,也是人类首先使用到的色彩。当然,原始部族并不懂得从红蓝草的花朵中“碓捣”取色,暴雨地陷、山体滑落以及泥石流为其带来灾难的同时,也送来了赤铁矿中的一种古老色彩,赭石。于是,他们把赭色黏土涂画全身,这种被认为驱邪护体的天然红色,其实真正的作用是冬防寒潮、夏驱蚊虫,顺带吓唬吓唬其它部族和动物,北美的土著居民被称为“红印第安人”原由于此。而跨上颜色之旅的英国女作家芬利,在基督传教士走漏的地图版块上、所发现的一些奇怪的造世传说,更是将赭石的功能发挥到了极致。比如一个身躯爆裂的盲妇,碎片铺就出世界的山水地理,她的女儿变成了太阳,并且嫁给了月亮帅哥。每天清晨,太阳女神用红赭石涂遍全身取悦丈夫。到了黄昏,再用黄赭石浸染胴体,使夜晚的自己显现出另一种妩媚(太阳女神你累不累啊)。   当我们把西方这种奇怪的造世传说引渡到中国来,或者说,当“有着涂赭嗜好”的太阳女神从地球另一面游历到古老的中国上空时,马上变成了一只长着三条腿的乌鸦,美其名曰“三足乌”。然而她的火红色真身还是被幽冥之神的孙子——夸父给识破了。作为一名热爱美女的光棍汉,又作为夸父族未来的首领接班人,为了把追求洋妞这种风流韵事处理得冠冕堂皇,夸父便以“为世人摘取火种”的名义出发了。可惜人家太阳女神心属月亮老公,于是一个在天上狂跑一个在地上紧追,上演了一出“夸父逐日”的神话故事。结局众所周知,大家不知道的是——夸父看似死于口渴,实则死于心灰意冷。   次日,当太阳女神再次从地球的另一面飞进中国领空,为了规避悲剧的重复发生,她干脆分身成为十只三足乌,并且谎称家住东海扶桑神树之上、乃东方神帝俊的儿子们,以为“女扮男鸦”就可以骗过第二个第三个第n个夸父,结果好心办了坏事,其火红炙热的生理结构引发了中国神话史上堪于“女娲补天”相媲美般的末日灾难。当帝俊听说有群乌鸦冒充自己的儿子们正在为害民间,当即赐给麾下后羿一张红色的弓、一袋白色的箭,令其射日除害。这后羿原本就憋着一肚子火——你想啊,自己的老婆嫦娥被花心的月亮帅哥给拐跑了(这下知道为什么“嫦娥奔月”了吧)。眼下情敌的老婆来了,不射你射谁!再后来发生的事情就是闻名天下的“后羿射日”了。太阳女神其光辉事迹——夸父逐日和后羿射日——两次荣登《山海经》,不光为中国神话造就出“火红”这一充满光明和希望的色彩,更为中国男性赋予了“爱憎分明”的恋爱观和人生观。   归根究底,红色是始于先人对太阳和火种的膜拜,从洞房花烛到金榜题名,从衣食起居到娱乐场所,古代中国的尚红习俗沿用至今(伟大的红军战士,称敌人为白匪。红白双方于是呈现出了褒贬的意味。这令某瞳每当观望到日本国旗时,总会联想到“一个人的战争”)。无论是从茜草、红花、苏枋和凤仙花等植物中提取出来的中国红,还是从胭脂虫的血液中提取出来的西洋红,按照人类学家莫里斯的说法:“红色之外的颜色,各民族的喜好程度或可不同,但一切猿猴都喜欢红色,人类更不例外。”所以红色几乎成为了世界各国的代表色,譬如西班牙斗牛士手持的红布,对于色盲的斗牛来说,这块红布所营造出来的兴奋值,其真正目的是为了刺激现场观众的眼球吧!再譬如有一种如鲜血般慑人的红色叫做猩红(碘红),她的美和花期一样短暂,尽管造成了诸多名画的褪色,但人们还是愿意将其卓尔不群的魅力留存于遐思之中。而在调配这种猩红的过程中,除了红赭土、胭脂虫和茜草汁,还使用到了崂山道士常用的一种画符材料,朱砂红。作为鸡血、狗血和人血的替代品,它严谨务实的发挥出了镇邪驱鬼的作用。西方神话针对朱砂红由来,还赋予其“龙与象的战争”故事。传说两只恶兽酷爱打架,在最后一次战斗中,吐火的黄龙以翻卷的身躯紧紧缠扼着银白色的大象,致其窒息而亡;但是象在倒下瞬间,体重碾扁了龙骨,结果双双毙命,龙血和象血混成了朱砂红。巧合的是,人工合成的朱砂红,乃硫化汞化合物,是由水银和燃烧的硫磺相混而制,恰如银白色的大象鏖战吐火的黄龙。   相比受人待见的红色,黄色更是极尽了人世间的荣宠,单单几个相关“黄”的成语亦足见一斑。譬如:天地玄黄——天地如父母,一个冷面孔,一个暖心肠。黄色的大地,像母亲一样具有长养和哺育的作用。九曲十八弯的甘美乳汁,被儿女们称之为黄河(亦作“母亲河”)。流经各地送上了可以种植黍稷的黄土,所以夏商周均建都立国于黄河流域。连人从黄口小儿到死后归于黄泉,万物生灵悉数下来,步步离不开一个“黄”字;炎黄子孙——上古时期,大大小小的部落迁徙生活在黄河流域,其中两个部落在阪泉展开了一场颜色大战。炎帝又称赤帝,代表红色一方。黄帝不用说,代表黄色一方,取得最终胜利的是黄色,兼并红色后渐渐实现了华夏族的大一统,繁衍生息于是成就了后世的成语;飞黄腾达——相传西方有一种“状如狐、背长角、善飞驰,寿千岁”的八骏神马,叫做飞黄(亦名“乘黄”),谁若有幸驾驭这匹马中之王,必然奔腾如梭,飞驰似电,眨眼工夫便已身在千里之外。今喻骤然得志、官职速升的人。当然还有“黄道吉日、黄袍加身”等等,总之跟“黄”沾亲带故,不会有坏事(那气场磅礴的“黄牌警告、扫黄打非”呢)!   更甚之,千万年埋藏于地下的树脂变成了贵重的黄色琥珀不说,连开采出来的金矿也是黄色的,更别提传说中仙人所乘坐的黄鹤了。作为“人生履历如此完美”的一种色彩,黄色一度被王公贵族们追捧和青睐,皇帝重臣们的朝服、宫廷嫔妃们的首饰、乃至皇家建筑上的彩绘纹样,均大量使用这种色彩,连古代美女们贴的花黄,也是从宫中传出来的。若不是黄色本身具有的宗教气息(佛祖金身、佛教建筑、僧侣服饰、寺院装璜等等均用到此色),它几乎算是皇族的专用色。当然,在取色技术并不标准和发达的古代,黄色大多时候是和橙色、金色混淆着使用的,但人们已经可以依据色彩的浅浓将其分为明黄、樱草、栀姜、密合、黄栌、秋香、赤金等等多达28种黄色来。话说回来,色混这种无奈并不仅仅只发生在黄色身上,比如绿色和青色、青色和蓝色、蓝色又和紫色,作为邻里之间,能够相融以沫、互添色彩也算美事一桩吧。 "如是火花 | 瞳叔作品   中土的色彩心理,有史以来推崇黄、红双色(持异议者请面向五星红旗行注目礼)。相比之下,黄色在西方的际遇就比较颠沛了。先是身穿黄色服装的犹大背叛了耶稣,为该色赋予了嫉妒、背叛和懦弱等负面文化深义,随后一种叫做雌黄的剧毒矿物的出现,给这种“金色的颜料”蒙上了一层死亡的阴影,画家们若非得已,很少在作品中触及金色,即便替代颜料逊色于此,为此也让西方人士对中土文化深感不惑:中国的江湖郎中竟然将雌黄入药?竟然让“要命色”变成了“救命药”!(雌黄对牛皮癣、羊羔疯等顽症痼疾,的确有着神奇的疗效)。上帝关上了一扇门,又打开了一扇窗——“金色的颜料”虽然让西方画家们失望了,却为炼金术士们开启了新的希望。因为他们的理论基础是,凡是黄色的、金色的东西,必然和黄金的成分相似,所以可以拿来炼金,这让雌黄暂时找到了一份比用作水彩颜料和医学药剂前途更为光明的职业。与此同时,人们一方面用黄手帕和黄绸子来迎接远归的亲人,以此表达期待和挂念;另一方面却将交易失败的买卖称之为“黄了”,以示凋谢和衰败。更甚之,到了19世纪末,美国纽约的《世界报》和《日报》受市场利益驱使,以黄色印墨争相刊载《黄色孩童》等低级趣味的连环画,在此之前中国古代虽然有将“黄”与“性”相关联的说法(《千金要方》著者唐代孙思邈提到“房内补益”乃需“赤日黄月”之说),但西方黄色刊物的出现,再加上亚洲黄色人种其肤色被引申为裸体色,才将黄色彻底送进了人生的最低谷。   比红色多着几分温婉、比黄色多着几分含蓄的紫色,身处于彩虹的末端,更是三种富贵色的压轴戏。不信?你让紫色的云彩飘扬到古代的天空去,紫气东来那可了不得!祥瑞之气哇!在帝王的眼中,本朝要出圣贤了;在圣贤的眼中,当世要出明君了。就连诗仙李白发现了从香炉中生出来的紫烟后,也禁不住对庐山的瀑布起了疑心——这莫不是从九天之上倾泻而来的银河?再看看九五之尊的万岁爷,头顶紫薇星、脚踏紫禁城不够,还要将紫色的服饰穿戴到龙体上。为了杜绝富贵人家滥穿“紫衣狐裘”,唐朝明文规定:亲王及三品官员以紫色为常服,其余闲杂人等严禁染指。   关于紫色规则的不谋而合,在西方有这样一种说法:生于红色,乃是生于战争年代,意味着流血和牺牲(譬如《冰与火之歌》北境之王罗柏史塔克便是死于“红色婚礼”之上)。而生于紫色,则一准是生于帝王之家。作为富贵的色彩,埃及女王整个宫殿都是用紫色斑岩石砌成的,继承了罗马独尊紫色传统的拜占庭皇帝们纷纷追风效仿,于是悲伤的海蜗牛们、其紫色的泪水被尽数浸染到皇家宫殿中。普通市民若是胆敢身穿紫色,当即会被拉去砍头,所以说看似是从软体动物中提取出来的紫色、实则是用罗马权杖和斧头劈出来的颜色。而聪明的帝王(譬如4世纪的戴克里先),他一方面鼓励平民紫色化,另一方面却将紫色及布料的价格标到最高,利用变“独尊”为“共享”的恩惠,来填充空虚的国库。要不说在那个紫色的历史舞台上,我们只消打开权贵们的衣柜,便可以了解到当世统治者是残暴还是贪婪的呢?   当三种富贵色交叉使用,方显出王者风范。红色的紫禁城城墙,金黄色的琉璃瓦殿宇,充分利用了五行中火(红)土(黄)相生的原理,才将故宫妆扮成了世界的奇迹。话说回来,谁不想自己的人生能够“大红大紫、红的发紫”呢?连白居易劝慰不得志的朋友时,也曾酸溜溜的吟道:“吾观九品至一品,其间气味都相似。紫绶朱绂青布衫,颜色不同而已矣。”古代皇帝在通过服饰色彩严格划分官员等级同时,也建立了相应的“借绯、赐绯、借紫、赐紫”激励机制,官品达不到穿戴红、紫色,但立功行赏时可以借给和赐予,唯有“黄色”赐借不得。皇帝霸占了黄色,官员们垄断了红、紫等其他色彩,留给庶民百姓就只有普通的灰白和褐色了。所以从失不失真的角度考虑,当你的架空作品涉及到色彩,切记不要将平民主角穿戴的五光十色了,哪怕她是一个爱漂的女生(想炫?可惜历史不给力哇)。 "杂志部分截图   青,取之于蓝胜于蓝。绿,起之于尊落于卑。——某瞳篡改荀子之《劝学》   调色板:个性的颜色拼盘   青色和靛色一直在明争暗斗,正如中西方对七色光谱排序时所执的不同见解——西方认为光谱顺序为“红橙黄绿蓝靛紫”,所谓的蓝,其实是偏近于天蓝色的。而他们的靛色,才是真正意义的纯蓝。所以中土从蓝草中提取出来的青色,比蓝色更青,却又与绿色截然不同,当然更具有独成一色的意义(至少本文不予采纳西方说法)。   “青出于蓝”既然被赋予了浓厚的“师徒”关系,就先来看看“师傅的道行”。广袤的天空是蓝色的(因为身处草原,所以执“玄色、苍色乃至无色”意见者请自行回避),古代的蒙古人笃信天上共有九十九个神,所以这个尚白的民族,每年都要举行祭天仪式,以示对蓝色的敬重。此外,深远的大海是蓝色的,在五行学说中蓝色恰恰属水。清太祖努尔哈赤建立八旗制度时,也专门使用到了蓝色,即正蓝旗和镶蓝旗。当时,作为投降专利的白旗,也被其制作成为正白旗和镶白旗(总有种“彻底投降”和“佯装投降”的味道哈)?原来挥斥方遒、能征善战的努尔哈赤,是根据阴阳五行相克的学说来进行行军和驻营的。正黄旗、镶黄旗行驻北方,黄色属土,北方属水,土能克水;正红旗、镶红旗行驻西方,红色属火,西方属金,火能克金;正蓝旗、镶蓝旗行驻南方,蓝色属水,南方属火,水能克火;正白旗、镶白旗行驻东方,白色属金,东方属木,金能克木(所以当你遭遇白旗时,千万不要盲目认为对方已经投降。《封神演义》之周武王伐商,宣誓牧野时“左杖黄钺,右秉白旄”,后“持大白旗以麾诸侯”,这些令旗可不是用来投降的)。总之人们拜天跪地,敬神亲水,都源自对蓝色的崇拜和敬仰。   那么,“徒弟青”为什么会胜于“师傅蓝”了呢?难不成真的“身手不凡”?原来啊,师徒俩比得不是技艺,而是年龄。给你一个调色板,把代表“青春和活力”的绿色涂抹到“师傅蓝”的身上时,马上会发现师傅一下子变年轻了,宛若徒弟般的青葱韶华。这就是青,充满着无限可能和巨大生命力的新生蓝。当古代的秀才穿上青衫,等于跨上了仕途的路线。那么今后的大红大紫,就看个人的造化了。至于“青楼”一词,原为“青漆粉饰之楼”,朱门豪宅的代称,如“青楼临大巷,幽门结重枢。”后被文人附庸上了风雅,投机的**马上集烟花女子于一堂,并与*妓发生关联,这才形成了日后的妓院。   青蓝轶事翻寻到1501年的罗马,在米开朗基罗未竟之作《埋葬基督》上,右下角呈现出极不和谐的一片空白,据说位置是为圣母玛利亚预留的。但是在文艺复兴时期的意大利,被认为配得上玛利亚圣袍的唯一色彩是群青色。由于颜料迟迟运送不到圣奥斯丁教堂来,所以这幅作品被永生永世的搁置下来。其他的青色和蓝色为什么替代不了这种颜料呢?更何况玛利亚也曾以红袍现身过各大教堂?是画家对艺术的严谨?还是对圣母的虔诚?我们已经无从得知了,但因为一种颜料的缺失,而让圣母缺席了耶稣了葬礼,不得不说是一种遗憾。群青的昂贵,似乎是导致颜料迟迟入不了米开朗基罗之手的重要原因,而仅次于群青的钴蓝,却经由波斯被悄悄运送到了中国。在这场往复四百多年的“颜色交易”中,中国将昂贵的绿色陶瓷送出口,换回的却是损害肝肺的钴蓝?听起来有点“二”!原来古代的化学家们发现,钴蓝能随着温度升高而改变颜色,所以进入中国后被研制成为隐形墨水。这就是影视中常见传递秘密信笺的玄机所在——看似普通的一张白纸经过火烤,不一会儿,上面就会奇迹般显现出绿色的字迹了。 "少女遐思 | 瞳叔作品   说到绿色,下面,咱们再来谈谈这种既受人尊重又被人唾弃的尴尬色彩吧!作为一种被誉为世界上最自然的颜色,象征着新生、青春、自由和希望的绿色(现今又多了“环保”一说),在古代以葱、芽、豆、艾、嫩、草、翠、湖、柳、竹、青、松、柏、秘、黛、铜等多达30种色彩进行了统筹分类,当然叫法最广的还是碧绿。《苌弘化碧》的典故更为其增添了忠贞赤诚、忠君爱国的美誉,成语“碧血丹心”即始于此。在晋国的“六卿之乱”中,苌弘因帮助范氏和中行氏,被赵简子派晋大夫叔向利用捏造的假函对周王实施反间,致其流放蛮荒蜀地,苌弘百口莫辩,剖腹以表清白,其血被装匣下葬。三年后掘土迁葬。惊奇的是,匣中血已经化成晶莹剔透的碧玉。《庄子·外物》对此专有录载:“苌弘死于蜀,藏其血,三年化为碧。”于是后称忠臣烈士所流之血为“碧血”,绿色更是受到了空前的尊敬,人们将碧玉和翡翠作为佩饰,用以辟邪扶正、延寿佑福的同时,对外宣扬身正气昂,刚正不阿的操守。无独有偶,铜矿中出土的孔雀石,被西方人士认为是炼金术留下的石头,它能保护人类不受邪恶精灵的入侵。而18世纪末的德国,也认同这种观点,称孔雀石是用来阻吓魔鬼的稀有宝石。要不,古埃及人也不会将碾成碎粉的孔雀石用来涂画眼影了(传说中的美容驱邪吖)。   矛盾的是,背向异辞的古人口口声声尊重绿色,骨子里却怀揣着蔑视之意。先是在西汉末年,王匡、王凤等七八千人聚集在湖北当阳东北的绿林山中,于王莽天凤四年起事,后来便以“绿林”泛指反抗政府或抢劫财物的山匪团伙,“绿”让权力集团又恨又怕的同时,留下了违逆暴民的印象。但在魏晋时期,天子群臣还是按照“春、夏、季夏、秋、冬”五个时节,来穿戴“青、朱、黄、白、黑”五种朝服(青还排在首位)。服饰颜色作为区别贵贱尊卑的标志始于隋唐时期,除开皇帝的龙袍(黄),百官中三品以上服紫,四、五品服绯(红),六、七品服绿,八、九品服青,后朝大体沿袭此法。其中绿、青双色排名最后,象征着官位卑微低贱。到了元明时期,奴婢、乐工、妓女必须着绿服、青装。并明文规定妓院做工的男人和*妓之家的亲属须头戴绿巾,脚穿带毛的猪皮靴子,上街不能走中间,只可绕行左右。以至于头巾变成今日的帽子后,妻子若有不贞行为,丈夫便被戴上了“绿帽子”。所以“从一而终、坚贞不二”作为一种美德,在督促中国女性从内心深处搭建“贞节牌坊”的同时,另一方面也揭示了男人用“建造贞节牌坊”来嘉奖女性的自私——不过是想巧妙的规避“被戴绿帽子”的厄运和风险罢了!此外,在北欧神话中,洛基是个出身于巨人族的邪神。为了整蛊凡人,他将一张绿色的面具投放到了世间,于是引发了魔幻大片《变相怪杰》的故事。以恶作剧为乐的洛基,自身也被无数次的恶作剧所捉弄,比如他所生育的孩子,不是八条腿的天马,就是魔狼或世界蛇,总之难见人形,集动物世界于一产房。所以,绿色又被恶作剧之神赋予了整蛊和闹剧的意味。   为什么绿色会受到如此迥然不同的待遇呢?同样的调色方法,将受人尊敬的蓝色和被人贬低的黄色(充满西方色情)拼合到一起,你会发现“绿色”原来就是这样形成的。无可奈何,先天因素决定了它悲欢起落的人生。 "杂志部分截图   芳根閟颜色,徂岁为谁荣。——柳宗元之《新植海石榴》   画外音:关于姓氏色彩   为了表达对色彩的无限迷恋,人们不光把颜色穿戴到身体上(衣服、首饰、把玩),妆扮到肌肤上(施粉、画眉、涂脂、美甲、纹身),修饰到家居装潢上,涂画到水墨水彩上,吟唱到诗词歌赋里,录载到史志传奇中,甚至指色为姓、取色为名,世世代代的姓上颜色、名叫颜色,从“物质上享用”到“精神上占有”,让色彩成为和生命永不分割的一部分。下面提到的典故人物(神仙妖怪),或许从家族宗脉的世系谱牒中查询不到,有些干脆是些无名无姓的颜色代称,但他们却为渊源繁杂的色彩姓氏,浓墨重彩出道道神来之笔,不信你瞧——   这黑姓吧,黑的儿火者、黑鸣凤都是赫赫有名的历代将帅。但真正刺激眼球的神话人物,却是《聊斋志异》中的“黑山老妖”。野心勃勃的妖怪完成了第九重修练,企图出关后将三界六道尽收麾下,并在“倩女幽魂”中成功饰演了一个横插在聂小倩和宁采臣之间的重要反面人物。另外,黑色扩展而出的乌、玄、灰、褐、苍色全是姓氏,而且都比较少见,战国时期能举起千钧之重物的秦国大力士乌获,被后世“举鼎”一技的艺人奉为祖师爷;玄鸟、玄蛇、玄豹、玄虎、玄狐,一律为守护天界帝王的神兽异禽,而独占了两种色彩的、法号叫做玄奘的东土大唐和尚,为什么会长了一身长生不老肉呢?别忘了前生他乃是如来佛祖的二徒弟金蝉子,如此一个“黑金”般重量级人物,坐骑当然需要一匹以颜色来作为姓氏的神物啦。   白龙马,西海龙王的三太子,纵火烧了殿上玉帝所赐明珠不说,还贪嘴吃了唐僧的一口马肉,便做马载人十万八千里啊(所以沉迷于吃猪肉的童鞋们赶快戒了吧戒了吧)!所幸修成了正果,被佛祖升为八部天龙马;白骨精,又名白骨夫人。从“妙龄少女”到“八旬老妪”再到“耄耋老翁”,三次变幻逼走了唐僧身边的孙悟空,可谓最擅于用间的妖精之一;白鹿精,南极仙翁的坐骑。偷了寿星佬的蟠龙拐杖作为法宝,下界献给比丘国国王一个狐狸精女儿,当上国丈后挨家搜罗小孩入笼,以婴儿心肝作为药引炼制长生不老丹(难道此处暗透了南极仙翁长寿秘诀之所在?)在白姓中,最值得一提的是白娘子(当然格林童话中的白雪公主也挺有爱),本名白素贞(好洁白的名字哇),是一条下山报恩的千年白蛇精(陡然发现古代女子一提到报恩就是以身相许,多么优良的传统美德啊为什么没有延续下来呢),可惜许仙身在福中不知福,引来了法海禅师,将好媳妇镇压到西湖雷峰塔下。“英雄救美者”以该塔塔砖具有“辟邪、宜男、利蚕”等神异功效为拯救口号,经过长年不懈的艰苦挖掘,于1924年9月25日,塔终于挖倒了,只可惜除了《一切如来心秘密全身舍利宝箧印陀罗尼经》这样一本经卷,昔日白蛇今何在,已无人得知。   红,作为历史最悠久、渊源最繁杂的一个姓氏,真正的神话传奇人物却并不多见。该姓氏在历史传记中记载了“红娘”这样一个人物(即《西厢记》中的配角),却为世间留下了一项和月老工作范畴相似的职业称谓。此外,将无所不能的齐天大圣几乎活活烧死的圣婴大王,倒是叫做“红孩儿”(总觉得他是哪吒的化身)。但他老爸是牛魔王,印度以牛为神物,其被讹传之前真身应是鸠摩罗什婆;至于他的妈咪,铁扇公主罗刹女也是有名有姓的。所以红孩儿只不过是为了凸显其热爱玩火罢了,实际上他应该姓牛、姓鸠摩,或者随母姓罗啦;至于相近的赤姓和朱姓,除了赤脚大仙是个例外,上古仙人赤松子,掌管天上布雨事务,《轩辕剑》的问世,使其又兼上了“壶中仙”一职;以颜色为姓,最出名的当然是朱姓(明朝的皇姓哇),据《山海经》介绍,当天下将要发生战争,有一种身形如猿、白头红脚的凶兽必会出现,它叫朱厌;而当某地将要发生恐乱,另一种身形如狐、背负鱼鳍的凶兽也必然出现,它则叫做朱獳。   橙氏族人属于人口最少的姓氏之一,目前仅有二十三人。所以若想从这人口稀缺的色彩中修出个仙、孽出个妖来,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作为一种警告色(一般气象、交通等行业均以橙色预警),古人既然将其混淆到金、黄、米等色彩中使用,咱也将错就错,来看看金姓中活跃的人物吧!说起截教门人金鳌岛十天君之一的金光圣母,了解她的人可能比较少,但将其另一层身份——两手运光的电母——提出来,大家就耳熟能详了。正是此人摆下的“金光阵”,让阐教门人吃尽了苦头,后被广成子的翻天印所杀,死后封神榜上纳入雷部二十四天君之列;太白金星擅于炼丹众所周知,其实这个保守的老头也有卦可八,譬如他和牛郎一样也找了个天上的织女做老婆,还生了一个儿子叫做少昊金天氏;他的同事托塔李天王紧追着以“金”命名的潮流,将长子起名金吒;连为太上老君看管金银炉的两位童子也馋红了眼,盗取紫金葫芦和玉净瓶等宝贝,下凡当上了金角大王和银角大王。总之,金是一个受人待见的姓氏。 "时尚的桥段 | 瞳叔作品   黄姓中的黄袍怪是先灰太狼之前被女同胞们奉为好男人好丈夫的典范。原是天上二十八星宿奎木狼的他,为了不负披香殿侍香玉女“下凡结发”之约,毅然下界做了碗子山波月洞的妖怪,并将投生成宝象国三公主百花羞的玉女抢掠到洞府中,对失忆的老婆(投胎后不记得天上的誓约)百依百顺、悉心呵护,与其做了十三年的恩爱夫妻,若不是唐僧师徒的到来,些许还能白头到老(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啊唐长老);此外,弥勒佛的敲磬童子偷了金钹和人种袋,下界当上了黄眉大王。所谓大佛手下胆包天,此怪假设雷音寺,甚至让一帮神仙在他的法宝下全成了废物,最后在弥勒佛的帮助下,变成西瓜的悟空钻近了黄眉大王的肚中才将其降伏(此招悟空百试不爽);黄风怪,乃灵山脚下偷吃琉璃盏内清油的黄毛貂鼠,此怪吹起的狂风堪与罗刹女的铁扇飓风相媲美,悟空求得灵吉菩萨的定风珠才摆脱了“弱不禁风”的尴尬局势。姓黄的妖怪都混得如此有头有脸,那姓黄的神仙们呢?黄大仙,因于赤松山修炼成仙故被奉为赤松仙子,与上古仙人赤松子不同的是,黄大仙有名有姓有籍贯,叫做黄初平,公元328年8月13日生于中国浙江金华。民间传说此仙师出广成子(杀了电母那位厉害人物),比较靠谱的说法是拜葛洪为师,炼丹得道最终羽化登天(前面“梅葛二仙”有提到过葛洪);黄飞虎长子黄天化,师出青峰山紫阳洞清虚道德真君,骑玉麒麟,手执“莫邪宝剑”,战死后被封为三山正神炳灵公。   从绿姓中找个传奇人物出来,早在七十年代,王小波先生就已经在做这件事情了。若不是他的努力成果,某瞳几乎要向科幻领域搬救兵了(美国大片《绿巨人》是个不错的选择)。第一次入手《绿毛水怪》,还在学生年代。当时,不光被其天马行空的想象力所震慑,更被老陈(陈辉)和妖妖(杨素瑶)的悲伤爱情感动得一塌糊涂。溺水身亡(或者说是服过一种药物)的妖妖变成了海底的一种绿毛水怪,老陈思念爱人所以愿意服药变怪,阴错阳差让这对痴情种子做人不成双、做妖难成对……把唯美建立在残酷与真实、温软和绝望之上的现代奇幻,怕是也只有王小波“拈来”的如此“顺手”了;绿姓延伸出去,还有一个碧姓,而叫做碧瑶的痴情少女,不用某瞳再来赘述的《诛仙》,碧罗裙、合欢铃、伤心花,惊喜和怨念次第绽放,在物欲横流的时世中,你我都和张小凡一样,需要一位如碧瑶般的少女,来承载我们年轻又厚重的爱情。   谈到青,我最先想到的是白娘子的好姐妹青儿,其次是西王母的青鸟,最后是四象之首青龙。无论服色还是名字,以青囊括了一条青蛇的全部,正如白娘子的白蛇之身,而两种色彩的搭配,最主要还是想突兀出主仆身份吧,如果没有青儿这片绿叶的陪衬,我想白娘子的传说也不会如此之深入人心;青鸟,作为为西王母取食传信的神鸟,它们共有三只轮班,长得赤首黑目,分别叫做大鵹、少鵹和青鸟,因为蓬莱仙山没有通路,西王母驾临前,只有依靠青鸟前去报信和传话。李商隐有诗为证:“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所以青鸟在后世有了“信使”的代称。此青鸟非玄丹山上的青鸟,亦叫做青鴍和黄鷔的那种五色羽毛鸟,长着人的面孔和头发不说,更重要的是,当它们聚集栖息的地方,那里的国家就要灭亡;角、亢、氐、房、心、尾、箕,东方七宿构联出了一条青龙,其与白虎、朱雀、玄武搭档,四种颜色的神兽又分别代表着东西南北、春夏秋冬和风雨雷电,穷尽智慧的古人将四象充分运用到自然现象中,其体系与五行八卦紧密呼应。无论是出于星宿信仰,还是道教神系,不能不说是一种奇迹。   蓝姓后人的骄傲,莫过于八仙之一的蓝采和。这位玩世不恭、贪杯喜唱、癫狂如济公般的蓝衣行乞道仙,是唐末至五代时人。给人的印象是一只脚穿靴,另一只则光脚丫,夏天套棉袄,冬天躺在雪窝中冒热气。以竹板吟唱获得别人施舍的铜钱,转手他又送给了穷人去。更令人惊叹的是,一个得见蓝采和的童子,到了晚年再见这位流浪汉,其竟然容颜依旧。与蓝采和齐名的汉钟离、张果老、吕洞宾、铁拐李、韩湘子、曹国舅、何仙姑均为凡人得道,个性贴近黎民百姓,分别代表着男、女、老、少、富、贵、贫、贱,与其飞升的所持檀板、扇、拐、笛、剑、葫芦、拂尘、花篮等八物,也被后世奉为“神仙八宝”。此外,比利时漫画家库利福德塑造了“蓝精灵”这样一种艺术形象,相信七八十年代生人不会陌生。其与格格巫和阿兹猫的殊死搏斗,丝毫不亚于现今喜羊羊与灰太狼的轮番拼杀。   唐朝时期,为避祸改姓的平阳郡柴氏,传说有改卢、林、张、潘、崔、殷、邱等等姓氏的,但我更相信七种之外的紫姓,一方面以紫色暗示着原始身份的高贵,另一方面从字形上代表“此木”生长过程中的多舛命运。至于紫姓中的代表人物——紫霞,作为如来佛祖座前日月神灯的一根灯芯,和相拧一起的姐姐青霞轮流共用一个肉身(昼紫夜青),紫霞的求偶标准非常怪异,一不要富男,二不要帅哥,只要谁能拔出手中的紫青宝剑,就是她的意中人,便宜了臭猴子用“曾经有一份真诚的爱情摆在我的面前”这么肉麻的鬼话,就把砍头的宝剑感动的锵锒落地,紫霞在《大话西游》中的公认感动中国台词是:“我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踩着七色的云彩来娶我,我猜中了前头,可是我猜不着这结局!”另外,一个叫做紫颜的易容师,集万千色相于一身,并以一双主宰命运的翻云覆雨手,领衔主演了楚大刀的《魅生》传奇。至于行文中使用到的颜色姓氏名讳就更多了,比如青鸾啦、丹眉啦、红豆啦、艾冰啦、傅传红啦,可谓缤纷斑斓。   连花姓(花木兰)和颜姓(颜如玉)都不放过的人们,唯独不用靛姓,可见西方的七彩之说,在中国是没有市场的。哇咔咔咔! "杂志部分截图   曜彩含朝日,摇光夺寸眸。——皎然之《晨登乐游原》   三只眼:寻找第八种色彩   除了太阳光谱中存在的七种颜色,剔掉黑与白,抛开全部的兼色和渐变色,世界上究竟有没有第八种色彩?   按照科学的解释,世界原本是没有颜色的,不同波长的光线作用于视网膜而在人脑中引起的感觉,这种色觉不过是视觉系统的一项基本机能。由于人眼可见光线的波长是390~780毫微米,而视锥细胞的辨色功能让我们看到了包括7种主要颜色在内的120~180种不同颜色,所以色盲症患者才会有颜色混淆或者色彩缺失的感觉。按照这种理论,假如人眼可见光线的波长发生变化了呢?会不会意味着更多颜色的呈现?或者说,第八种颜色其实是存在于第三只眼睛中的(二郎神杨戬额头上的眼睛哇),当然,这首先需要我们来琢磨一下如何把这只眼睛打开。《冰与火之歌》中,双腿残废的布兰不正在努力做着这样一件惊世骇俗的事情么?一旦睁开额上的第三只眼,不光能自由穿梭于狼与人的身体为己所用,还有可能进阶为具有神秘力量的魔导师!而拥有绿之视野的森林之子(亦做“绿先知”),会看到未来即要发生的事情,还可以影响飞禽走兽和控制鱼类,如此神异的眼眸,若要找出第八种颜色来,想必不是一件难事!   孙悟空的火眼金睛,得益于太上老君的八卦炉。泼猴得了便宜不忘反哺民间,所以一脚踢翻炼丹炉,便给新疆吐鲁番造出一座火焰山旅游风景区来。这火眼金睛说是用来看妖怪,其实是要看清事物的真相,所以用来勘察世界的本色最好不过了,不过就是不知道紧箍咒怎么念,若不然一定可以安排泼猴来办这件事情!相比之下,《龙枪编年史》中的法师雷斯林就忒逊菜了,他那双被诅咒过的沙漏般的金色瞳孔,看到的是时间对一切生命造成的毁坏,连美女在他的眼中都迅速衰老成丑妪了,更何况绚丽的颜色?大概除了长寿的精灵公主外,整个世界都是腐朽破败的吧! "香如故 | 瞳叔作品   寻找第八种颜色,按照科学的原理,最得力的助手莫过于千里眼。此人名叫离娄,在很远的地方即可看到动物身上细微的毛尖,其名气丝毫不亚于孙悟空,但他在各大名著中的出场待遇却让人义愤填膺,按现下时髦的说法叫做同工不同酬!作为道教出身的守护神,和他的最佳搭档顺风耳走进《西游记》片场时,是按神仙待遇来算片酬的。但是到了《封神榜》那边,却是出演一个叫做高明的桃树精,你说神仙和妖精,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挣到的片酬能不是天壤之别嘛!更可恨的是,被连根斩除焚毁桃身不说,头壳还被姜子牙的打神鞭给敲得脑浆迸流。所以千里眼现在正在大闹情绪,大概寻找颜色这差事是难以指望了。与千里眼有异曲同工之处的,当属《指环王》中索伦的魔眼。他一边恢复和聚集着力量,一边以红色的眸光俯瞰着中土大地。若是把指环留给戒灵去寻找,让魔眼来捕捉第八种颜色,不知道托尔金先生答不答应?   所幸参与研究天文学的副教授格莱兹布鲁克于2002年1月发现了“宇宙的颜色”,教授先生风趣的说:“假如你能把宇宙装进一个盒子里,并且一次就能看到所有的光。我们的研究就是把这些光的总和计算出来,它看起来虽然就像灰色的墙漆,也许是一种米色的涂料吧,但已经被我们正式命名为‘iii e gamma’,如果你愿意,可以像我一样,亲切的称呼它为‘宇宙奶咖’!”我想托尔金先生是泉下有知了,他将魔眼看到的一切,第八种颜色乃至整个宇宙,通过梦的形式,让一个天文学副教授转述给了我们。不然某瞳说“我能把宇宙装进一个盒子里”,你会相信吗?骗玉帝超生的那群正在凡间洗澡澡的仙女们去吧!   (全文完) #翻阅2022# #头条创作挑战赛# #头条群星10月榜#
刘仁娜,申东烨,柳善皓,刘仁娜,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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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乐酷儿

主演:申东烨,洪锡天,安喜延
简介:时差播客 近年来,性别议题在国内外都受到了广泛的关注,成为了学界和公共领域的热门话题。然而,这一话题本身也在面对性别的二元对立、对女权主义的误解等种种限制。对于研究者而言,如何以情感理论的理论研究方法和研究视角脱离性别的框架,尝试建立更大更新的联结、产生更新的思考方式,已经成为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本文为时差播客与澎湃新闻合作刊发的文字稿,由澎湃新闻(www.thepaper.cn)记者龚思量整理。 " 2020年10月30日,《时差》播客的两位主播,香港大学性别研究所客座助理教授郭婷,与哥伦比亚大学政治学博士、耶鲁大学法律博士候选人林垚,邀请到了台湾地区“中央研究院”民族学研究所助研究员、美国纽约市立大学研究院博士刘文,以及美国维拉诺瓦大学哲学系博士候选人马景超,来谈论学界内正在时兴的酷儿、跨性别以及情感理论的话题。 郭婷:本期我们请到的两位朋友所从事的研究都非常有意思,也非常前沿,拥有一些非常新的理论跟视角。我想先请两位嘉宾介绍一下自己的研究背景跟研究的心路历程。 刘文:大家好,我是刘文。我最开始研究的是心理学,从我开始进入心理学的领域到现在也经历了很大的转变。北美的心理学界都是以量化研究为主,所以我从本科的时候就开始做“实验室的心理学”,就是请人来到实验室做测量。因此,我唯一了解的心理学就是量化心理学和实验心理学。但是后来我发现于我所好奇、所关心的一些问题,尤其是跟主体意识、观念学(ideology)、种族和性别相关的题目,这样的研究方法很难完全地去捕捉(capture)一个主体的完整经验。 所以在我来到纽约市立大学读博时,我开始转向更质化、以理论为主的研究。我一开始感兴趣的,是种族跟性别的交织性。当时在女性主义研究里,交互性(intersectionality,指种族、阶级和性别等社会分类在适用于某一特定个人或群体时的相互关联性,导致了相互重叠和依存的歧视或劣势问题)这个概念非常热门,大家都必须要去理解不同的身份会产生怎样的交织效应。我现在也正在做这方面研究内的两大主题。 第一大主题是,我发现在亚裔美国人的研究里面,长期存在着将性别跟种族分割的现象,但其实亚裔美国人的主体性在北美一直长期地被性别化,像对亚裔男性的女性化(feminization)。所以我开始去关注亚裔的酷儿是如何在北美的社会形成一种不同性别等级制度(sexual hierarchy)的概念。 另外一个主题比较针对心理学理论里面很多种族跟性别的假设。在量化的心理学中,对于情感的理解是非常本质化的,这些理论认为人的情感来自于你的必不可少的欲望(essential listed drive),比如说你饿了就会痛苦。那么这样的理论总体上比较关注于生物向的认识,对于文化面的情感认识就会非常薄弱。 所以我后来做的一些研究,关于像比如说羞耻(shame)这个概念,尤其是对于酷儿这个族群来说,它有怎样不同的政治解释。因为我们知道羞耻其实是一个被重新分配(reappropriated),甚至是变成了政治动能的一种情感。我后来也发展了一系列的相关研究,比如说跟羞耻、跟忧郁(melancholy),包括我现在正在做的跟偏执(paranoia)相关的政治动能的研究。 郭婷:有意思,在我们第一期、第二期的节目里都讲到了种族,虽然主要谈的是中文语境下的种族跟种族理论,但我们也提到了美国的情况。所以刘文的分享很重要:原来亚裔还是倾向于把种族跟性别分开来看。刘文最近也新发表了一篇论文,就是她刚才提到第二个研究方向,用情感理论来看心理学。 刘文:对,因为世界现在处在一个全球大流行病的状况,其实我们对很多事情都有未知感,这个未知也造成了很多偏执(paranoia)。偏执有很多不同的表现,像是阴谋论其实也是基于偏执所发展出来的。但在情感理论里面我们不会是负面地去刻画任何一种情感,我们不会去评判说这个情感是好的、这个情感是坏的,而是关注情感可以做些什么。当然,阴谋论肯定是对社会和民族产生伤害的现象。 但其实很多左翼的理论也是充满了偏执。比如对结构怀疑,对社会的关系的重新批判,对于精英和在位者的批判,它其实也充满了偏执的动能。但像酷儿理论家eve sedgwick,就讲到说偏执所带来的影响(paranoid effect),对于长期的社会修复(social reparation)带来的作用可能是有限的。所以左翼也要考虑怎么去发展一个更能够回到社会的理论,去修复社会,而不是只是单纯地批判社会,这也是目前情感理论的一个重要发展。 郭婷:我觉得这一点特别有道理,因为现在大家也在思考,国家社会主义之后的左翼理论如何在批判之外重新起到社会修复的功能。同时,情感理论在这里面又可以起什么样的作用。这一点可能对国内的听众来说会是很有趣的。 好的,那么我们接下来来请马景超来聊一下她的学术道路。 马景超:我自己的研究历程一直是在哲学领域,但是一直都很剑走偏锋,越来越往边缘靠拢。因为在美国哲学界,主流的是分析哲学,而我所在的系是欧陆哲学系。大家应该从名字就能听出来,欧陆哲学在美国并不是非常主流。我最早对自己的研究方向产生兴趣是从女性主义哲学开始的。在本科的时候,我对波伏瓦非常的有兴趣,开始阅读她的著作。 所以在本科的时候,我从波伏瓦入手,然后去从她发散开来,去读一些她的同时代的人,影响过她或者她影响过的人。也因此申请了欧陆哲学的院系,我的院系对我的研究兴趣发展的影响也非常大。我从一开始做女性主义的研究,之后对女性、对性别议题感兴趣。在来到美国之后,我比较集中地、系统地接触了酷儿理论,觉得非常有意思,就开始做一些酷儿理论方面的东西。 之前有段时间跟刘文合作很多,也一起参加过会议。那段时间我也在考虑,不仅是亚裔,更多是东亚的酷儿社群、东亚的同志社群和酷儿理论之间的关系。因为我自己感触颇深的是,酷儿理论常常被当成是一种比较先进、比较时髦或者是比较洋气的理论,大家会觉得我们要从英语或者法语去学习这种比较时髦的理论。但同时,我们往往会觉得我们自己是比较无聊的,或者是比较落后的,因为我们还没有同性婚姻、没有对某些权利的法律保障等等。 但我自己觉得非常有意思的是,这里面的先进和落后的关系是如何体现的。我自己当时有一个朴素的想法,我想在这些被大家视为落后的东西里面,去挖掘一些很酷儿的东西。当时也有写一些东西,包括关于要去殖民化酷儿理论的一些思考,如何让酷儿理论不要变成我们只追求西方现在所追求的议题。我认为大家都去追赶美国最新的议题并不意味着我们就成功了 。 但是当我开始写博士论文以后,我发现自己并不能用一篇博士论文解决世界上所有的问题。我现在的博士论文其实说窄也蛮窄的,是从美国的跨性别政治出发,然后从美国跨性别政治的这样的一个视角,去探讨在跨性别政治中我们所预设的自我和身体的一个关系。因为,近两年来跨性别被放在了美国政治的聚光灯下,我们可以从这里去看看美国社会对于性别的一个焦虑。然后从这种焦虑或者是偏执中,去看美国社会是如何理解性别的;以及在这个过程中,美国社会是如何理解自我和身体的。 总的来讲,我对于跨国和去殖民的性别研究和酷儿理论一直抱有兴趣,将来也希望可以继续做这方面的研究。 郭婷:好,听了刚才马景超的分享,我想到三个我们可以继续聊的点。一个是对于有些不太了解酷儿理论的听众,我们可以跟大家介绍一下酷儿理论的历史和它的发展。另外一点就是东西方对立这个问题:把某一些东西的先进性规定为是西方世界的产物,然后把东方的、亚洲的看作是落后的、保守的等等,我觉得大家在很多方面都有这样的体验。此外,哲学这个领域对研究酷儿理论和情感研究的发展起到了什么样的作用。先请两位跟大家介绍一下酷儿理论的历史跟它的发展好吗? 刘文:我在高中的时候就去了美国,然后我身处在一个非常异性恋文化的环境之下,就是有高中舞会(prom)的郊区文化(suburban culture)里面。到了大学以后,我很渴望接触酷儿的社群,于是我就去了我们学校的酷儿中心(queer center),当时的主任就叫我去念福柯,这也成为了我接触酷儿理论的一个契机。酷儿理论本身的历史也非常有趣,在北美70年代、80年代的时候有同性恋解放运动(gay liberation)和女权主义运动,它们对于整个理论的学科建制也作出了贡献,因此当时有一个研究叫做男同性恋和女同性恋研究(gay and lesbian studies)。但这方面研究主要是以历史性或者社科性质的学术创作为主,他们通常假设同性恋(gay and lesbian,当时还不用queer这个词)这个主体其实是一直存在于不同历史之间的。 他们的工作是去挖掘在美国,甚至在不同国家的不同的时期,出现的这种同性欲望(same sex desire)。基于这样的假设,后来在90年代的时候酷儿理论在比较文学研究领域开始萌生出来,于是它就开始批判比较本质论的对“同性恋主体”的假设。所以酷儿理论一开始就是一个反建制的学科,它认为我们不能用身份认同去定义任何的存在,也不能够假设同性欲望(same sex desire)这样的欲望或表现可以被普遍化(universalize);也不认为它可以在不同的脉络里保持同样的身份跟表现。相反,此时的酷儿理论聚焦于美国(或者说西方)特定脉络下同性欲望和同性身份的塑形。 此外,我认为很重要的一点是,这些研究连接了精神医学的发展。其实福柯也说过很多这方面的历史,因为精神医学的发展,他们创立了一个可以被病理分析的主体,才会有了同性恋(homosexuality)的概念。所以酷儿理论从发展开始,就是去寻找西方特有的科学跟精神的命题,然后去解构(deconstruct)同性恋概念的起源;酷儿理论不认为同性恋是一个永远存在的概念,而是一个西方现代性特有的、同性恋跟异性恋的分歧。 林垚:刚才听刘文介绍了酷儿理论的发展史,这让我联想起2018年网飞(netflix)上有一个剧叫做《姿态》(pose),是讲八九十年代纽约的舞厅文化,就是纽约中下阶层的非裔和拉丁裔的酷儿群体组织起的秘密社交网络。为什么联想起这部关于少数族裔酷儿的剧呢?一是好像女权理论或者其它性别研究理论,常常在理论发展了几十年后,就有少数主义群体和学者加入进来,说你们之前的研究都忽略了少数族裔存在,你们都是以白人为模板;女性主义也是一样的,所以后来才会有交互(intersectionality)研究存在的等等。那么,在酷儿理论里面是不是也有种族、跨种族、跨阶层慢慢扩展的这个过程? 另一个问题和刘文做的亚裔酷儿研究有关。比如《姿态》这部剧,呈现了中下阶层的拉丁裔和非裔的酷儿群体,但是里面似乎没有亚裔酷儿的身影。所以我比较想知道亚裔酷儿群体内部的层级是怎样呈现出来的、亚裔跟其他群体之间的关系。包括像在主流文化里,亚裔美国人男性普遍被去性化,以及女性被作为性癖好(sexual fetish)的观望对象等等,这些现在大家似乎谈得比较多了;但是对于酷儿群体内部怎么把其中的亚裔酷儿当作性的对象,这方面讨论似乎还有待增加? 刘文:我觉得这是一个最近学科发展的重要议题,尤其是种族跟性别的交织。如果回溯到更早一些的时间,他们会回到像殖民时期白人跟黑人生的混血小孩“mulatto”这个概念。其实在19世纪,他们认为白人跟黑人所生的混血小孩(mulatto)是一个无法繁衍也无法生殖的身体和主体。所以很多的酷儿学者就会说,这样的现象让我们理解,其实性反常(sexual perversity)或者是无法繁衍的被遗弃的(outcast)性,跟被遗弃的(outcast)种族其实是在同时发展的。 他们会认为同性恋的概念跟种族的分类其实是在同时、尤其是在同一种科学种族主义(scientific racism)的范例(paradigm)下发展起来的,所以我们在讲性别的时候是无法将它与种族的阶层性分割开来的。这是一个从殖民时期来理解的论述,后来它发展成了一个新的理论,有一个很有名的人类学家大卫·瓦伦丁(david valentine),写了本书叫《想象变性:一个类别的人种学》(imagining transgender:an ethnography of a category),他的田野调查就是关于在90年代纽约,也就是《姿态》这部剧里提到的非常年轻的黑人和拉丁酷儿社群。他发现在他们的认同里,这些人可能会改变身体,比如有些人打荷尔蒙、有人会改变他们的身形等等,但他们不一定会将自己称为跨性别者(transgender)。 他当时的论证是,在1970年代,当我们看到同性恋从《精神疾病诊断与统计手册》(dsm)里被去掉的同时,一个名为性别认同障碍(gender identity disorder)的疾病被加到手册中。所以,当美国主流社会开始去病理化同性恋,同性恋所剩下的这种被社会污名化的污点就开始被转化为跨性别的污点。 有一些比较高阶层的,尤其是白人中产阶级的同性恋,他们的表现是越来越性别模糊化的(gender confusion)。比如女同性恋并不会像以前一样很男性化(butch),她们的性别表现可能不会让你一开始就知道她是圈内人。因为那是一个阶层化的过程,同性恋越来越依附于(attach to)一种白人身份的塑形化的过程,她们接受的教育是不囿于既定性别表现的(gender non-conforming)。而性别表现会越来越被阶层化跟种族化,那些不合格的种族(尤其是拉丁裔与非裔)会被归类为不能够成为体面同性恋的族群。在大卫·瓦伦丁的研究里面,他发现即使这些人可能会有跨性的表达,但他们并不会使用跨性的标签。这也是因为当时性别(gender)跟性取向(sexuality)之间存在非常明显的分割,也让跨性的概念慢慢地被阶层化,如果70~90年代是同性恋的白人化和阶层化,那么到90年代开始,我们又看到另外一波变性人(transgender)被白人化的过程。 所以对于这些处于舞会文化(ball culture)的非裔和拉丁裔青年,他们反而可能会用上男同性恋(gay)这种标签(label)来描述他们的欲望、他们的社群,或者是他们的性别表现,即使他可能不能够被完全明确地被分类在囿于既定性别表现(gender conforming)的同性恋角色中。总之他论证说,在北美的社会,即使我们用这种性别的标签,也摆脱不了其背后的种族含义。 像有一个很有名的纪录片叫 《阳刚之心》(the aggressives),它专门记录了在纽约的、生理性别为女,但是有比较阳刚表现的这一群人。如果在比较白人的社群,她们会被称为男性化的女同性恋(butch lesbian)。但这个“阳刚”(aggressive)的标签往往是给比较男性气质强烈(masculine)的非裔所使用的,因此她们会拒绝女同性恋的标签,反而她们会认为自己的身份就是一种“阳刚”的表现。所以在美国社会,我们也看到很多不同社群对于自己的种族跟性别、跟欲望交织所产生的不同的身份认同(identity)。 关于你提到的亚裔酷儿,其实在整个运动时期亚裔酷儿都很少被包含在所谓的有色人种酷儿(queer people of color)里面。这就必须要联系到就是亚裔美国人(asian american)自己的去政治化的历史,这不是说并没有亚裔美国人酷儿 (queer asian american)运动史的存在,而是它真的是一个比较难见到的东西。像在心理学的研究领域中,我们会认为亚裔的家庭是传统的,对比主流社会来说,亚裔移民家庭对于性的态度是更为保守的。 所以很多的文献会认为,亚裔酷儿永远处在一种所谓的双重约束(double bind)里。如果他们要成为主流的同志,那么他们就要去融入白人文化,要把自己的认同跟主流白人文化结合在一起,以此建立比较紧密的同志身份认同;而如果他们留在以亚裔移民为主的社群内,他们就会处在一个异性恋规范的社群之中。 我认为这样的研究其实对于亚裔酷儿是非常不公平的,因为好像他们永远被卡在两个主权社会之间,没有自己的能动性(agency),所以我后来所做的一些研究都是关于亚裔酷儿如何去找到自己的能动性跟社群。这也与我之前做的黑命攸关(black lives matter)研究有关,因为我发现很多的亚裔酷儿运动者,他们并不一定想要参与到以白人同志为主的同志社群内。他们认为那样的空间和他们的背景以及他们想要做的运动之间是缺少连接的。例如说主流白人要求的一些同志的保障,与许多亚裔酷儿的切身要求之间是缺少联系的,所以很多的亚裔运动者反而会想要参加以种族为主的诉求运动。像是纽约地区的亚裔对黑人的支持(asians for black lives)运动中,很多亚裔都是同性恋者和跨性别者。但ta可能不会用酷儿,或者我们所知道的典型议程(agenda)作为ta的政治主体性。所以我们发现有色酷儿(queer of color)社群不会以我们传统理解的同志运动作为其主要的政治主体性,反而会接触黑命攸关,或者是反帝国组织(anti-imperialist organizing),并以此作为他们的主要的社群。 林垚:这很有意思,因为我也确实注意到比如说黑人酷儿群体,他们在参与政治时也会依附到黑命攸关运动上面去,他们会说跨性别黑人的命也是命(black trans lives matter) 。 然后刘文刚才说的亚裔这个情况,因为我之前读郭怡慧(michelle kuo)的自传《陪你读下去》(reading with patrick),这本书里讲述了她如何教监狱里的囚犯阅读的故事。我个人不是在美国长大的,所以当我读到她讲自己从小生长在美国密歇根的小镇上的时候,就好像她打开了一个窗口让我偷窥进去一样。她说自己从小长大的小镇上都是白人,她作为唯一的亚裔从小受到排挤,没有办法认同白人文化,但是当时的美国又没有什么亚裔作家的经典作品可以让她认同。所以她吸收的那些“文化养分”都是来自那些当时白人学校里面不教的、但你可以在边缘文化里面找到的那些黑人作家,比如玛雅·安杰卢(maya angelou)等等。她就天天背诵安杰卢的诗,哭着入睡;所以她在长大的过程中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黑人,或者说她一直渴望自己能成为一个黑人。 因为在美国的种族抗争或各种抗争的脉络下,亚裔好像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找不到自己的定位、找不到自己的身份。亚裔又不愿意从属在白人的文化底下,然后如果亚裔要施展能动性的话,就要从黑人运动里去汲取资源,这些点都和刘文说的很像。 刘文:的确,因为白人主流文化,无论是异性恋或同志的文化,对于亚裔都是一个非常艰难的处境。如果你是亚裔的男同志的话,你的处境就尤其难,最近蛮多研究都表明了约会市场对于亚裔男同志的排挤。有一个很有名现象,像很多同志约会网站的个人简介会说“不要胖的、不要太阴柔的、也不要亚洲人(no fats, no bottom, no asian)”,这成为了一种男同志交友的阶层。所以如果你要去融入这样非常种族化的同志社群,你就要牺牲很多,你可能要牺牲自己的独立性,或者你就要去认同白人的文化。 很多人会问我女同志在这个方面是不是会好一些,那根据我自己的观察,跟在文献上看到的来说,我认为整个女性主义运动的发展,对于女同志圈还是有正面影响的。我们比较少看到这种非常公然的种族主义攻击,当然不是说没有这样类似的种族主义互动,但是的确没有像男同志那样激烈的种族主义攻击行为。所以我认为在整个性别种族交织中,女权运动还是带来了一些帮助。 马景超:刚才林垚问在这样的理论中有没有忽视一个少数族裔的问题,我觉得我们可以把这个问题变得更加复杂,引入阶级的概念。 然后刘文也讲到很多阶级的问题,我有两个很有意思的例子,第一个是说在美国20年代早期,在波士顿有一种生活方式叫波士顿婚姻(boston marriage)。因为波士顿一直是一个大城市,然后一个受教育的女性是有可能在波士顿完全凭自己的工作活下来的,这一点在其他很多地方是做不到的。所以说两个受教育的女性可以结成伴侣,共同生活;她们可以自食其力,不去依赖其他的男性对她们经济上的支持。然后波士顿婚姻非常努力地要和当时在心理学正在形成的女同性恋的概念画清界限。因为她们觉得女同性恋指的是那种工厂女工,她们就进了一个酒吧,发生一些什么。她们认为女同性恋指的是那种很变态的事情,而我们是非常高雅的两位女士,共同生活、追求独立。 将性取向,然后包括浪漫关系或者性关系的对象的选择作为一个身份,这件事情本身是很新的。甚至这件事在一开始是非常受阶级身份阻碍的,她们不同群体之间是完全没有团结性(solidarity)的,波士顿婚姻的实践者觉得自己是受教育的独立女性,和女同性恋是完全不一样的。 当然这里面也有对于病理化和污名化的一个拒斥,但是这种拒斥是建立在“请去病理化和污名化那些穷人”这样的一个基础上的,我们也知道在美国阶级问题和种族问题又是分不开的。 另外一个我觉得很有意思的例子是,我前阵子在读韩裔美国诗人cathy park hong的《小情感》(minor feelings),她讲到自己曾经在一个酷儿和跨性别的艺术家都很爱去的夜店,她在那边觉得自己非常受欢迎,她也很喜欢那个夜店。那里不仅有跳舞、喝酒,还会有诗朗诵和各种艺术活动。它是一个社会边缘的人聚在一起爆发创造力和互相取暖的地方。然后cathy park hong说她当时非常喜欢这个地方,于是就开始用这个地方办她朋友的派对,想给夜店带来一些生意,结果一来二去这个夜店就火了,因为她把派对带进了艺术圈。但夜店火了以后,那些原本来夜店的穷人、少数族裔就不愿意来了。cathy park hong觉得很难过,觉得她把这个夜店给毁了。 这里有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如果我们无论是去想同志运动、跨性别运动,还是一些美国现在的社会运动和它们的历史。这些运动一开始都是有许多有色人种参与的,比如说石墙运动,最开始是玛莎·p·约翰逊(marsha p. johnson)扔了第一块砖,引领了石墙暴动。也就是说拉开石墙运动序幕的,其实是一位黑人跨性别女性;那为什么石墙运动、同志运动现在变成了海报上有两个很漂亮的白人男性、他们在一起结婚、然后他们要去迪士尼乐园领养一条狗,这样一种呈现的模式呢? 所以我觉得这里面很有意思,它不仅涉及到了白人化(white wash)或者中产化(middle class wash)。这里涉及到了酷儿理论的一个历史背景,酷儿理论之所以能够作为一个反建制、反规范的理论所浮现,是跟当时艾滋病(hiv)的蔓延,以及大家对于艾滋病完全不了解只能任由他蔓延的情况分不开的。因为在那个时候,如果你有同性性行为,那么你其实无法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甚至可能你年纪轻轻就去世了。 这个感觉是非常可怕,你非常努力地去要求政府和医疗公司投入资金,去研究、去阻止这个东西;然后政府和医疗公司就完全不管你的死活,因为很多人觉得你们活该去死,这非常可怕。但是这样的情况对于当时的酷儿群体起到了一个构建的作用,很多人会说社会主流不管我们,那么社会主流本身有问题,我们应该从我们的视角出发,去批评社会主流。于是你就处在这样一个越轨,或者说边缘化的位置上;然而一旦这个位置变得没有那么危险(比如说你这个人比较有钱,你如果有了同性性行为,你也可以花钱掩饰),或者一旦你有一些其他的身份上的特权,能去让违规变得不那么地威胁到你的生命,这样的违规行为就可以变得很酷。违规是可以变得非常的美学化和仕绅化(gentrify)的。违规可以从一个街头流浪的青少年所做的事情,变成一个非常酷的、平时有一份非常好的工作中年男性在周末做一下的事情,然后这个事情也完全不会影响到他从周一到周五从事的,非常挣钱的工作。 一旦这个事情变得仕绅化和美学化之后,酷儿理论就会来抵抗它。现在我们也有很多的批评,关于酷儿理论要如何去白人形象、去白人中心化。但实际上这很有意思,因为这个理论一开始是来自于一个非常边缘、非常底层的位置,然后它慢慢地被仕绅化了以后,我们还要拼命的说,其实你又忽略了底层的声音,你又忽略了边缘的声音。但是我觉得在消费社会内,去除了“危险”成分的“违规”其实是很好赚钱的:“违规”意味着你可以给这些人卖一些不同的商品,同时它是很容易被时尚化的。 郭婷:就ali wong说到的,现在有了urban outfitters 这些牌子之后,它把事情变得非常复杂,不知道那个满脸大胡子、穿得很破的人是一个真正的流浪汉,还是一个嬉皮士(hipster),消费社会剥夺了别人的一些生活状态。刚才马景超说到了非常重要的一点,就是任何运动,它的终极目的、终极目标是什么?或许它曾经的目标是非常明确的,但是它在发展过程中,或者是在所谓主流化、在被看到的过程中,这个运动会慢慢地被容纳、被吸收,变成主流的一部分,加固了它曾经所要反对的社会秩序。所谓的在对身份的争取过程中,被看到的身份还是因为它拥有那些社会资源,拥有的那些文化标记,使得它容易被看到。 我在香港认识有些老年的女性长辈,她们从小到大其实都知道自己是女同志。她们不需要出柜,因为她们其实来自中产家庭,有着中产身份。她们可以和自己的女性朋友住在一起,周末她们也和家人一起饮茶,大家也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大家都不说穿。她们也是非常优雅地两个人一起生活,她说这是我最好的朋友,大家就觉得不用所有人都觉得好,但是我们不说穿她的事情就可以了。 最近香港也有一部根据相关研究改编的电影《叔叔》,讲述香港曾经的底层同志圈的生活。其实大部分人是没有办法去做出一些争取身份的行为的,所以他们选择了主流化,因为这是他们唯一能够找到的,被接受的一种方式。电影的最后两个人也是分别回归各自的家庭,因为他们觉得我的主流生活是我花了一辈子努力工作得来的,现在我在香港有一层楼、有房子、有家人。这些主流生活是我来香港目的,我这一辈子就是为了这些东西。所以我不能轻易地因为一个不被社会认可的身份,去放弃我已经被社会接受的身份。 我们刚刚说到很多东西方或者二元对立的理论,可能是来自于西方社会的哲学家或者学者。那如果亚裔学者想要有一些的突破,可能他们需要做一些社会田野,反映不同的社会现实,用不同社会现实来挑战 (challenge)既有理论。有的时候是从自己的文化或者哲学里面,找出一些东西来挑战一个理论。那我现在在思考,从文化霸权的建立或者文化差异的形成这些方面来看,是否存在其他对话的可能性?我不知道大家在这方面有没有什么想法。 刘文:我觉得这是当下的一个很困难,但也很重要的问题。其实酷儿理论它一开始是强调性欲或同性恋(homosexuality)的,它本身是一个西方特有的科学史。 同时这个理论也必须要找到它的他者(other)。在福柯的《性史(history of sexuality volume)》里面,他认为西方性对立就是中国的性,中国的体制跟西方的精神科医学经历了完全不同的发展。 郭婷:我想问一下马景超,你从哲学领域出发,在哲学研究里面有没有一些这方面研究的心路历程呢? 马景超:我自己最感兴趣的是东西方互相之间的关系。 我自己讲课的时候,我的学生总会说我们美国女性的处境已经很好了,她们就总会挑一个亚洲国家,而不是南美洲、非洲的国家去比较。欧美社会对于性别的想象非常依赖亚洲这样一个他者。我所处的社群,一个在使用中文、同时又在美国学习的这样的一个学者小群体里面,我们也经常面临一个问题:就是我们是不是在简单地搬运欧美的知识,我们为什么要搬运这样的知识,我们还要不要搬运这样的知识? 这里有个知识生产的问题,我们会觉得欧美的女权主义发展很早,所以我们可以学习先进经验。我觉得这是一个大家都会面临的问题,就是你在读书的时候,一方面你会觉得这本书写得真的太有意思了,然后你马上就会想着说这本书和我在国内的处境有没有关系?这本书和我看到的国内的事情有没有关系?如果有关系的话,它是一个怎样的关系?哪怕像我现在没有在专门的写这方面的问题,但是大家读书的时候,有时候还会难免想到这个问题。 我自己的话,我是很想小心地做这件事情。每次我做一点搬运,我都会说虽然我搬运了,但是请大家不要用,把自己置于这样一个非常尴尬的处境。我一直很想强调我是搬运了,但是大家千万不要生搬硬套地来用,大家千万不要读了以后就不加思索地去引用它。大家一定要想一想,在我们的生活中是否有这个议题,是否有这个概念,或者是否有这样的一个社群。 我觉得这是一个非常广义的翻译的政治,不仅是你把英文的东西翻译成中文,而是你自己的学习和工作也是一个翻译的过程。包括你用中文输出思考,也存在着一个翻译的过程;在翻译的过程中,我们或者我自己的位置是什么,我觉得这个是非常需要去关心的一个问题。尤其是如果我的思考会被关心性别议题的朋友们看到,那么我要如何避免成为一个简单的搬运工的角色。 我觉得哲学作为一个学科,常常把自己的门槛拉得过高。这个门槛有两个意思,一个是说它是否拒绝去听一些人的声音,如果你是女性、是跨性别,或者是酷儿,那么我们就不太需要把你当真。一些人因此被拒绝。另一个是一些讨论因此被拒绝。就是如果你讨论的是性别问题,这就是一个非常小众、非常边缘的,一个不是“真正哲学”的议题。我们在这里讨论实体的本质,你却在讨论性别,那请你到小房间里自己讨论去吧。这个是在哲学界里,大家需要去跨过的一些门槛。但另一方面,如果你不暂时跨这个门槛,大家一些人坐在门槛外互相取暖,其实也是很开心的。 林垚:在你们系里这个情况是不是相对要好一点?因为你们系走的路线跟北美大多数学校的哲学系是不太一样的。 关于马景超提出的问题,我记得kristie dotson就写过一篇论文,叫《how is this paper philosophy?(这篇论文凭什么算是哲学论文?)》说的是她以前研究黑人女权思想的时候,总是被其他哲学家问:“你给我讲一讲,凭什么你这篇论文是哲学论文?”搞得她非常的火大。但是好像这几年,哲学界的很多人开始反思这个问题。我比较好奇是不是欧陆哲学或者现象学的领域,这情况要比那些比较主流的哲学系要好一点? 马景超:我觉得这个哲学系不仅是要做欧陆哲学,可能它还需要有一些政治方面的偏向才会有帮助,因为如果欧陆哲学完全做历史的话,大家也可以研究亚里士多德嘛。 我觉得欧陆哲学有一些政治和批判理论的偏向,但是另一方面,分析哲学领域里也是有很多人在做性别问题的研究。我这两天刚好在旁听一个跨性别哲学(trans philosophy)的会议,最近很热门的学者robin dembroff,他就是学分析哲学的。也是跨性别哲学的一位新星吧。包括talia mae bettcher(在过去作为跨性别者出柜),美国跨性别哲学界的非常资深的一个前辈,ta也是做分析哲学的。所以我觉得做这方面研究一个是要看你有没有一个批判理论的面向,另外一个就是看你有没有一个政治和社会正义的面向。如果你有这两个面向的话,那我觉得你的研究和你的具体方法或者你的思想资源也没有那么相关。 林垚:既然你说到robin dembroff、talia mae bettcher还有社会正义政治,我就想聊一下听众朋友们可能最近有所听闻的相关争议。 最近这几年,跨性别权益的争论首先在公共政治界开始爆发,后来被引入到哲学界内。大概2013年左右,美国开始有关于跨性别人群到底要用什么样的厕所的争论:男跨女到底能不能用女厕所、女跨男到底要不要用男厕所等等,然后就引起了保守派很大的反弹。女权理论内部也出现了很严重的站队以及相互攻击现象。 有一派是自称跨性别包容女权(trans-inclusive feminists),然后把另一派称为跨性别排斥女权(trans-exclusionary radical feminists, terf)。然后被称作terf的团体特别讨厌这个词,她们自称为性别批判型女权(gender critical feminists),给出的说法是:女权理论本来就是要批判社会性别的,因为是性别是构建的,而现在跨性别人士常常是要把自己包装打扮的更加符合主流的审美和刻板印象,包括连上厕所都想要上按照主流的划分的那种男女厕所,所以在这些自称“性别批判型”的女权主义者眼里,就是对女权主义的背叛和倒退。但是反过来,对“跨性别包容型”的女权主义者眼中,恰恰是terf们是在打着旗号进行恐跨,是在排斥跨性别的人群享有他们应有的权利。 近来因为哈利波特的作者j.k.罗琳开始加入论战,这个事情就出圈了,普通大众也开始争论这个事情。酷儿理论界也参进去了论战,朱迪斯·巴特勒(judith butler)接受了采访,批评了罗琳。 这里我想替听众们请两位嘉宾来评价一下这场争论,同时再提两个相关问题:一个就是说酷儿理论和跨性别研究到底什么关系? 为什么这几年大家忽然开始谈论跨性别研究了,它是通过酷儿理论衍生而来的吗?还是说这两个理论本身是并行的? 另一个是就像几位刚才都提到的,酷儿这个概念它本身是一种关系性的概念,是这个群体和主流社会之间的关系,是一种反叛的、挑战常规的关系。那么这是不是意味着它对“跨性别”这个概念本身有一种潜在的挑战性?因为如果按照“性别批判型”女权人士的说法,“跨性别”概念所做的只是从主流社会认可的一种性别跨到另外一种被认可的性别,最后还是在框架里面打转。这里面是否存在着一些冲突?酷儿理论对这种看法应当如何回应? 刘文:关于这个问题,我想从运动脉络开始梳理可能会比较清楚一点。在整个同志运动的主流化阶段,特别是从1990~2000年初这个阶段,我们会看到曾经在1960年代比较融合的酷儿的诉求跟性别的诉求,分歧越来越大。 很多的酷儿学者认为,这是因为在主流化的阶段,性(sexual desire)成为了一个私有化的物品。很多主流诉求利用了私人化(privacy)这个概念,比如在我家,我想要跟谁上床,这个不是政府可以管的事情。所以当时的同志运动走的是这种性私有化(privatization)路线。但是性私有化也造成另外一个问题,那些比较有公共表征的性别表现(gender expression)是看起来“不正常的”,这些人就被归类为“不适合纳入同性恋(gay and lesbian)主流社会”的群体里。因此我们在90年代后看到了运动的分歧,跨性别者或者性别多元者认为他们需要有自己的运动。因为当主流的同性恋的私有性行为被保护了以后,他们的公共的性别表征却变成了一个受到公众攻击的对象,所以这个问题让运动开始发生造成分歧。也是在这个时期,有一群学者认为我们必须要更清晰地去思考,跨性别可以带回给酷儿理论的动力。 另外一个脉络是女权运动的脉络,现在有比较排斥跨性别的女权主义。在某一种程度来说,它是女权运动里面的一个分歧。其实女权运动里一直都有这种本质派的,比如说认为那种母亲孕育了上帝(mother of god);女性比男性强,因为女人有子宫有乳房,更贴近地球、有超能力的这种文化女权主义(cultural feminism)。在70年代,它是发展特别旺盛的一个派系。在70年代,还有女同性恋的分离主义(separatism),这个派系认为,女同志如果要抵制父权的霸权,她们必须要完全离开父权社会,甚至要离开她们对于异性的欲望(desire)。所以女同性恋这个身份不仅仅是你的欲望,也是一个政治的身份。那时候她们就会开始排挤有跨性别欲望或身份的,无论是男性化的女性(butch)或者是男跨女的对象。这样的一种路线当然是被后来的运动所批判,但该路线还是一直蔓延到现在。又因为整个美国的主流政治,特别是保守派都在利用跨性的权益作为一个他们诉求认同的项目。包括堕胎权或者是跨性可以使用的卫生间等等,都成为保守派制造恐慌的议题。 最近在加州有一个事件特别影响华人的社群。我自己有一些华人妈妈朋友,她们会接到一些中文讯息,说加州要通过一个法令,要更改性教育课程。现在只要这个民主党提出的法案通过,幼儿园的小朋友就要开始去认识什么叫多元性别。那中文信息就会把这解释成一种很可怕的东西,就是你小朋友如果想要跨性的话,你幼稚园的老师就会鼓励小朋友去跨性。这些家长听完都疯了,他们觉得我送我的小孩去公立学校,然后老师居然要教ta要怎样去变成跨性,他们就会想到这种很性恐慌的事情。其实对大家来讲,认识性别其实是一个非常好的事情,尤其如果你是一个跨性的小孩,你可以有一个很支持你的环境(supportive environment),你的同学也都可以理解你,那么忧郁、霸凌、自杀等现象可以大幅减少。 很可惜的是,我认为美国现在的社会太分裂了,他们就会拿这样的性恐慌去制造政治对立。所以这种东西其实它已经合并了(package)以前女权运动跟酷儿运动期间没有解决的这种路线分歧,变成了一个包装着保守诉求的性恐慌,同时为保守派争取选票。特别是这些华人家庭,他们可能也想要全民健保、想要比较好的移民福利,可是他们看到民主党在搞这些多元性别跨性政策,他们可能就会去认同川普。这也是我看到的一个还蛮令人忧心的现象。 马景超:刚才林垚提到,厕所争论大概是从2013年开始的,然后2015最高法通过了同性婚姻。那么像刘文刚才所讲的,保守派在挑选议题的时候,因为同性婚姻已经大势已去了,所以我们要推出一个新的、看起来非常可怕的议题。所以我觉得并不是说这个议题、或者说这样的争论之前不存在。女权主义的分离主义和女性空间要排除跨性别者的争议,从80年代的密歇根音乐节开始就一直存在并延续着。另一方面我觉得我们还是要从美国社会和政治去看,保守派在怎样一个时间点,把怎样的一件事情推到了风口浪尖。 说回我刚才提到的一个话题,现在这些议题都是很输出的,美国保守派所制定的议题会变成一个全球议题。相较于种族议题,性别议题和性别身份的焦虑是非常容易输出的。我们很快就会去抓住这样的一个性别身份的焦虑,但是我们甚至都不了解我们身边的跨性别者他们需要什么、他们的议题是什么,我们身边的一些跨性别的政策是什么,就感到了焦虑。 还有就是林垚刚才所指出的,酷儿理论和跨性别理论的关系。我觉得跨性别理论本身也是千差万别的,它的取向非常多元。大部分我所接触到的理论学者,他们还是非常认可酷儿理论和女权主义理论的很多思想资源,包括女权主义理论对于社会性别规范的批判和对于身体本质论的批判,也包括酷儿理论对于社会规范的一个思考。 当然在具体的论证上,大家会有各种不一样。比如说到性别规范,大家如果只通过流行文化来了解跨性别者,会觉得跨性别者非常遵守性别规范,比如金星就一直穿得非常美,打扮得非常符合传统上的女性形象。但实际上,一方面很多跨性别者对于性别规范的遵守是一种生存的策略,我们也可以想象到就如果跨性别者不遵守性别规范的话,ta所要付出的代价是极其大的。出于生存策略,ta就不得不去遵守一些规范。 另外一方面,在跨性别社群内部,包括理论社群内部,对这个现象也有很多的讨论,并不只有我们在流行文化中看到的跨性别形象。包括大家现在可能看到美国的性别非二元者(gender nonbinary),现在出柜的性别非二元者越来越多了。同时,如果我们去关注一些学术文章之外的理论,比如说大家在网上进行的讨论,它实际上是非常有创造力的。比如说网上前两年tumblr上有一个很大的讨论,就是说跨性别一定要有性别焦虑(gender dysphoria)才叫跨性别吗?性别焦虑指的是你对于自己性别身份的不认同感,以及它带来的一种痛苦和不安。有的人就说我对自己的身体并没有不安,但是我对于社会的性别规范完全的不认同,我坚决不想进入社会的二元性别,我这样算跨性别吗?像这样讨论非常有意思,非常有创造性。 某种程度上来讲,我觉得跨性别者接过了酷儿理论的大旗,就是为我们所有顺性别者去开辟一些非常新鲜的领域,然后在一些我们想象不到的地方去撬动社会性别规范。这也是为什么我在写博士论文的时候转向了跨性别理论的研究,我觉得实际上现在的运动还是承继了很多女权主义和酷儿理论的关切,但是因为这个运动现在面对的是一个不同的社会、不同的焦虑,因此它要去开发出来一些不同的可能性。 郭婷:我想最后讨论两个问题,一个是刚才两位都提到一个情感的力量。不管是保守派为自己的政治筹码制造情感恐慌、情感焦虑,或者是刚才提到的情感理论其实有一个社会修复的作用。能不能请大家再讨论一下,除了恐慌、羞耻这些情感之外,有没有情感理论在社会上起到修复作用的例子? 另外,我们也有一个吐槽环节。因为我知道刘文在美国有一个终生教职轨(tenure track)的职位,然后又放弃了职位,那是什么促成你这样的决定?回到亚洲社会、回到中文世界之后,有没有其他的一些可能需要重新适应的地方? 刘文:我最近也在关心社会修复的议题,其实像现在全球大瘟疫的情况下,酷儿社群有一个强大的修复网络。尤其是结合无政府(anarchists)传统的一个社会网络,像他们会在instagram、telegram建立一个互助小组(mutual aid)。比如他们会知道身边哪一些社群的朋友,他们可能因为残疾(disability)或是因为比较容易感染病毒(susceptible to virus)不能够出去买菜等等。于是他们就建立这种自发性的网络,帮助大家去采购食材;此外,他们还有很多这种关怀(caring)性的线上的聚会等等。 可能这东西它没有那么政治化,但它其实是整个酷儿运动可以一直维持下去的原因。因为你让一些都是被社会边缘化、排挤的人,去拥有一种可以建立自己社群的力量。尤其是他们重新定义了什么是关怀,一种离开血缘家庭后的关怀关系(caring relationship),我认为这是整个酷儿社群里面一个很重要的修复动能。 另外,我最近还在做的是迷因(memes)的一个修复动能。即使可能他们的很多政治诉求表面上没有那么一致或者接近,但他们有地缘政治上的批评。我为什么认为网络的迷因文化很酷儿,因为第一,所谓的奶茶联盟它是脱离这种血缘的,或者国家主义的关系的;它想要去超过国际边界去找到这种连接。所以我其实对这个现象比较有兴趣,我认为它是可以持续发展下去的。 然后其实为什么会想从美国离开的一个原因,其实我自己也是感慨很深。因为我一直都有参与不同的社会运动,以种族为主的运动后,我其实对于美国的自由派是有很大失望的。首先,我认为亚裔要在美国社会要找到自己的政治主体性,你需要花很大的工夫,特别是如果你要融入主流的亚裔美国人(asian american)的运动,你必须要有强大的美国认同。但这也是亚裔运动的一个问题,就是它其实还是要以美国人的身份去改变美国的体制,但我个人比较有兴趣的还是跨国的连接。所以,当时我所参与的运动,也都是跟韩裔、日裔、华裔的朋友,去做一些比较跨国的运动。久而久之,我就发现这些运动在美国本土的自由派里面是非常次要的( not a priority)。对他们来讲,国内的议题才是最重要的,这个也反映到了学界他们所关切的问题。像我当时所在的系其实是女性,性别和性研究(woman's,gender and sexuality studies),它其实应该是一个非常前沿、进步的系,我也认为我的同事非常的进步。但当疫情来临的时候,你会发现美国还是那种主流的美国人,一开始他们并不认为这个疫情会有多么的严重。他们也不能理解这种国与国角力之间被牺牲的很多其他的主题。特别是在性别学界,在美国你要有超越主流自由派的话语权,是一个蛮辛苦的过程,要找到战友也是比较困难的。 第二个是在美国学界,即使是在一个非常进步的院系,像我们学校,他们会认为有色人种其实就是拉丁裔和非裔。亚裔对他们来讲,就是国际学生或者国际学者。他们不认为亚裔(asian people)也经历过种族压迫,他们认为如果你是一个亚裔,你的压力就来自于你的语言不好、不能适应文化。这也是我离开的原因,我知道在美国学界,就算是你身处在非常自由派的环境之下,你要作为一个亚裔去发声也很困难。你的研究还是必须跟美国主流对话,也就会产生相应的问题。 郭婷:感谢分享,刚才也说到一些很重要的议题,我就想到我们时差第一期、第二期其实也谈到,就是美国内部种族话语有一个泛亚裔的这样一个概念,后来也变成美国主流自由派话语的一个脉络,很难突破这个界限。我记得有一些美国亚裔研究(asian american studies)早期关注的是美国内部的多元化,但那个多元化也是非常固有的多元化的定义,建立在国族之间的认识上,有时候是和世界其他地方正在发生的事情相互矛盾、背道而驰的。 最后,按照我们的新传统,想请大家在结束的时候说几句比较有希望的话。 马景超:刘文之前有提到亚裔的一个文化环,他把你视为一种文化。我自己这方面读的很少,所以我提不出来什么特别好的批评,但大家知道文化人类学现在对于文化这个概念是非常批判的。亚裔无论干嘛,大家都说那是你的文化,这非常的奇怪,就无论你爱吃什么都是你的文化,无论你听什么音乐都是你的文化。 我遇到过的最奇怪的是曾经有一个白人说ta从小在家里面都过中国新年,但是ta现在长大了,觉得这样子非常的文化挪用(cultural appropriation)。今年ta想自己再办一次中国新年派对,ta就问我“你能不能来参加派对,这样我就不是文化挪用了”。这话让我哭笑不得。 可能ta认为你这样的一个身体,拥有这样的文化就非常正宗,就好像你做出来的左宗棠鸡就会比他做的左宗棠鸡好吃一样。文化只要是安在你身体里就更加正宗,就更值得消费,这就非常奇怪。这可能是我对于美国社会对于多元文化主义的一个比较广义的吐槽。 说到比较希望的话,对我来说最有希望的事情就是大家坐在门槛外面,抱团取暖聊天吃零食。我自己也越来越觉得刘文讲到的互助网络可以非常得广义,不仅是说在在现在这样一个封锁(lock down)的情况下,你去帮助你的邻居或者是一些本来身体就不是很好的朋友,而是说我觉得大家平时抱团取暖就是一个特别重要的事。活着不容易,抱团活下去。 然后之前在facebook上经常看到台湾地区的朋友讨论同温层的问题,大家都说我们怎么样打破同温层,我一直在同温层里面非常的舒适等等。我觉得那不是挺好的吗,那就继续舒适下去。因为我觉得很多人如果是女性,或者是酷儿,或者是跨性别,你的日常生活可能是不太舒适的,如果你能找到一个舒适的同温层,那么这就是一个你们休息的地方。我觉得你应该有一个能够休息,能够不用解释自己,能够不用担心大家对你抱有敌意的地方。 如果你能找到这个地方,或者你能成为别人的舒适圈,我觉得这是我能想到的最有希望的事情。 刘文:学术界很多的工作是很孤立的(isolating),就是一个人做的事情,而且我认为学界特别会促进超高效生产(ultra-productionist)这种心态,就是所有的东西都要拿积分、都要发表、都要取得最大的曝光,所以我也很同意所马景超讲的这种“活着不容易,抱团活下去”的精神。 如果我们可以做一些回到学术,或者说集体创作的本质,我觉得就是像大家这样的讨论,以及理论与社会的结合,还有知识的运用。如果我们看一下整个性别运动的历史,在这30年间,它给社会带来了巨大的改变。尤其是在北美社会,你可以看到我的学生没有一个人会不知道什么是跨性别;甚至他们知道讲错的话,可能会是政治不正确的( political incorrect)。从这件事情就可以看到,这个运动在二三十年间对于社会产生了多么巨大的改变,所以改变是很有可能的。有些事我觉得很多时候我们会忘记,像阶级或种族的运动会让我们觉得有一种很难完全翻身的感觉,但只要这些运动之间能够有更多的对话,那么改变就是有可能的。你可以想象90年代朱迪斯·巴特勒出了一本跟性别展演(gender performativity)有关的书,现在有多少人必须要理解什么叫性别的展演。其实这个运动是真的可以影响很多人,回到性别、性别理论还有酷儿的运动,我认为我们是要对这个社会有所希望的,这些运动其实是可以影响社会的。 郭婷:那最后我也想提一个网飞的剧叫《性爱自修室》(sex education),我非常喜欢这个剧,它里面说到英国的种族跟性别上的一些现状。最后我也在思考,我们怎么更打破一些边界,通过把团做大,让更多的人可以一起取暖,让更多的人可以有些地方休息。 责任编辑:龚思量 校对:徐亦嘉
申东烨,洪锡天,安喜延
HD中字

治外法权

主演:任昌丁,崔丹尼尔,张光,林恩京,李璟荣
简介:来源:海外网 " 2019年,韩国民众要求关闭釜山第八码头的美军生化实验室 海外网4月10日电据韩媒break news报道,当地时间5日,韩国公州大学教授金文准(音译)向韩国新总统尹锡悦递交请愿书,呼吁关闭美军基地生化实验室,修改不平等的《驻韩美军地位协定》,并解决美军所归还基地的重金属污染问题。 请愿书称,在过去几年内,多个市民团体不断提出关闭驻韩美军基地生化实验室,但在2020年12月11日召开的《驻韩美军地位协定》联合委员会会议上并没有提及相关议题,令人遗憾。 请愿书提出,强烈敦促新总统在《驻韩美军地位协定》联合委员会会议上,提及相关议题,推动美军关闭生化实验室,并删除禁止对美军军事货物进行海关检查的相关条款。对于驻韩美军违反《禁止生物武器公约》运入炭疽杆菌的行为,应制定对策防止再犯。 请愿书写道,“虽然驻韩美军是所谓治外法权的适用对象,但在关系国家主权的问题上,没有什么比民众的生命安全更重要。” 2015年,美国犹他州一军事研究机构通过一家美国快递公司,以普通包裹形式,向韩国乌山空军基地寄送具有活性的炭疽杆菌样本。事件被韩媒曝光后,美军从2013年6月开始在韩国秘密开展的生化武器研究计划即“朱庇特”计划被公之于众。但此后美军仍无视韩国舆论压力,继续向韩国境内运送生化武器实验样品,引发韩国民众不满和持续抗议。(海外网 刘强)
任昌丁,崔丹尼尔,张光,林恩京,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