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三,木头人
主演:毛娜 常喆宽 蒋申 黄千硕 方楚彤 吕松浩 闫佳颖 余凯宁 孙立石 田淼 李莎 王美茜
简介:"算了,我来嫁。" 说出口的那瞬间,呼吸都慢了下来。 他们大概是没想到吧,因为她而争论了那么久的话题,突然有了结果。 也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不过就是俗套的一个故事罢了。 "都怪你,害女儿嫁给一个有病的人。" 冯鱼妈妈推搡了一下她爸爸,去了厨房。 "唉,乖乖啊,冬冬是个很好的孩子。" 眼前这个脸上布满褶皱的人拍拍她的肩膀。 这一拍,把冯鱼眼泪拍出来了。 她委屈,真的好委屈。 眼泪就像开了水闸,冲出来,就止不住了。 好在鱼爸拍了拍就出了门。 冯鱼知道他是出去找人喝酒了。 他只要一有事儿就会逃出家去喝酒。 冬天的夜来的很快,才一会儿功夫,天就像被人扯了一张幕布,直接沉了。 冯鱼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他爸为啥会因为儿时的约定就轻易把她许诺给他人。 何况,还是一个患了病的人。 脑海里浮现出这人的脸。 他长得很好看,是那种,笑容干净清爽,让人很喜欢的邻家大男孩。 可是,他是自闭症患者,虽然不严重,可发起病来,一般人还是很难招架住。 他的世界太小了。 可是她不一样,她是个健全的人,她需要和不同的人去交流,她渴望去很多地方。 她不想一辈子陪在一个自闭症患者跟前,忙前忙后。 这显然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冯鱼想到有记忆以来,第一次见到阮冬的场景。 那时也恰逢冬季,冬天把万物都变得单调了。你只能看到光秃秃的树枝,路上黑黑灰灰的人群,还有总是暗沉沉的天空。 "来,乖乖,这是冬冬。" 冯鱼她爸把她从身后拉到怀前,他双手握住她的肩膀。 于是,有记忆以来,冯鱼和阮冬有了第一次对视。 冯鱼是真的很认真的在看他,可显然,对方对她毫无兴趣。 倒不如说,比起冯鱼,顺着他视线看去,远处卖地瓜的爷爷,不,是地瓜更吸引他。 冯鱼有些气恼,气恼这个刚认识的小朋友不够礼貌。 气恼一大早就被爸爸从被窝里拽出来洗漱穿戴,结果却入不了对方的眼。 “冬冬要吃?”显然两边陪同的家长也都注意到了他。 是鱼爸先开的口。 只见阮冬很慢的,像是磁带卡了一样,低头,复又抬头转向他爸,见他爸笑着点了点头,他又转了回来。 还是没吭声。 “真没礼貌。”冯鱼暗自嘀咕。 她爸轻轻拍了拍她,示意她别再说了。 冯鱼住了嘴。 鱼爸掏出一张十块钱让冯鱼带着阮冬去买烤地瓜。 “喂,走了。” 说着冯鱼率先跨步前去,走了几步回头才发现阮冬没跟上。 不得已,冯鱼又撤回去,抓着阮冬的袖子。 冬天,人的衣服都像结了冰,刺得人手都生了痛。 冯鱼拉住阮冬的手,相握的掌心有暖气传通,很舒服。 到了卖烤地瓜的摊儿,冯鱼问阮冬想要哪个,却发现阮冬还在盯着两人交握的双手愣神。 冯鱼以为阮冬不喜欢她拉他的手,有些愤愤,便甩开了。 阮冬视线留恋了会儿,终于把视线放在了烤地瓜上。 他指了指一个肉乎乎的地瓜,还是不说话。 "这个?" 冯鱼转头问他。 "……" 好吧好吧。她就不该问的。 付了钱,把装烤地瓜的袋子交给阮冬,冯鱼率先向前走。 听到身后传来东西落地的声音。 转头,果不其然,阮冬把地瓜掉地上了。 冯鱼气呼呼的把袋子提起来,又给他套手上。 “这次可不能掉了,再掉出去进去灰尘可就不能吃了。” 话是这样,可说完,刚要走,地瓜又掉了。 冯鱼气急,可另一头,爸爸还在等着他们。 她只好压了火,提着地瓜,拉着阮冬往回走。 她如果回头的话,就会看到,那个一直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的男孩,眼睛里有细小的光在闪。 鱼爸和冯鱼临走时,冯鱼听到身后的男孩说了一句:“一二三,木头人。” 感到奇怪的冯鱼回头看了一眼。 阮冬穿着厚厚的棉服,头缩着,他眼睛盯着地,仿佛地上有什么宝贝,他的手被他爸紧紧握着,似乎刚刚听到的话是冯鱼的错觉。 转回头,冯鱼回味着,他的声音,原来是这样的啊。 有些哑,带着温温的顿感。 就跟,他人一样。 那之后,很久没见过了。 其实想想,冯鱼接触阮冬的时间并不长。 之所以排斥,对他感到厌恶,也只是因为他的人生牵扯到了自己。 鱼爸和冬爸曾是一起当兵的战友,后来两人退役后,不久都定了下来,冯鱼和阮冬的出生也只差三个来月。 当时鱼爸和冬爸在一次聚会上,都带了孩子来,两个坐在怀里的小不点儿,都觉得挺巧,也不知是玩心儿还是上头,娃娃亲就这么定了下来。 后来在阮冬和冯鱼五岁的时候,才知道,阮冬是患了自闭症。 他啊,是来自星星的孩子,误闯入在人间,逗留一段时间。 当时鱼爸和冬爸喝酒,喝大了,又提到了先前的订的娃娃亲,冬爸意思别了,不能耽误鱼爸闺女。 鱼爸则觉得阮冬的自闭症只要好好治疗,是有恢复的可能,何况他还不严重。 而鱼爸之所以坚持,是因为,冬爸曾经救过他。 在冬天那寒冷的河水,在他差点儿因为救人,而把自己搭进去的刺骨寒意里,冬爸来了。 那之后,冬爸腿落下了残疾。 鱼爸总是认为自己亏欠冬爸很多很多。 他和鱼妈认识也是因为冬妈。 各种原因各种理由,他都知道,情该还,而还有一点儿私心,冬爸做亲家,他最放心。 他的小棉袄,得交给他认可的人才行。 何况这种时候,他哪里能落井下石。 所以这事儿一直拖着,直到两人都到了法定年纪。 直到冬妈又确诊了乳腺癌。 这是两人26岁。 冯鱼又谈的不知第几个对象再次劈腿。 她买醉喝到世界颠倒,声音也嘶哑到吼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冯鱼就是不明白,为什么受伤的总是自己。 她向来不是一个乖孩子。 抽烟喝酒样样会。 高中谈的对象是个小混混,她也跟着混,她在胳膊纹身,写那人的名字。 其实也谈不上有多喜欢,只是因为那人曾经很用心的送过自己礼物。 她舍不得。 冯鱼下床,桌上放着一个八音盒,她转动开关,有轻缓的音乐缓缓飘出,八音盒上从开了的洞口升起一个小人。 这玩意儿,她现在都没舍得扔。 “来,冯鱼,多吃点儿菜。” 冬妈热情的给冯鱼夹菜。 冯鱼有些不适应,不如说,冬妈越热情,她越感到压迫。 就好像她和阮冬的事儿,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啊,不过也是,毕竟她都答应了不是么。 冯鱼头低垂着,不停往嘴里扒拉着饭,一边应付着冬妈。 她还是觉得委屈,还是烦躁。 “啪!” 桌子震了震。 所有人的视线集中在阮冬身上。 阮冬不说话,只是隔断行的拍着桌子。 “阮冬。你干嘛!” 冬妈语气有些重,她说完阮冬,把他拽了起来向包房外走,到门口歉意道:“不好意思,他平时不这样的,大家接着吃啊。”便拉着阮冬走了出去。 冯鱼更加烦躁了。 回家的路上。 冯鱼看着红绿灯。对在候的鱼爸道:“爸,你也看到了,他根本不正常,你怎么能让你女儿嫁给一个有病的人!” 鱼爸从后视镜看了一眼,没说话。 冯鱼紧接着道:“反正要嫁你嫁,是你答应的,跟我又没关系。” 一路上,气氛都很压抑。 回到家,鱼爸又出门了。 不过这次他用时不久,回来时,满身的烟味。 “那这样吧,你和他处三个月,三个月后,我不再管。这也算给阮冬家有个交代了。” 鱼爸从眉眼看过去,显得很苍老,眼角的纹路似又重了些。 冯鱼还想说啥,后住了嘴。 毕竟三个月比搭上一辈子要好得多。 不就三个月,跟那个木头,想来什么都不会有所改变。 冯鱼想到小学时,鱼爸总是把她送去和阮冬待一起。 美名其曰,小孩子一起玩更有利于智力的开发。 确实,她和阮冬呆在一起,可是那个呆子只会做自己的事儿。 拿一块木头,都能磨很久。 根本不搭理她。 但是也有改变,比如说,阮冬从开始的一句话不说到能和她说两句。 “吃饭。” “闭嘴。” 有一天,很突然的,她又听到了那句话。 “一二三,木头人。” 这话很突兀的蹦了出来,像老旧的磁带,有些卡顿。 冯鱼惊诧抬头看阮冬。 他还是和第一次一样,头低着看向地板。 可是如果冯鱼能再仔细些,她就会发现,阮冬的手是用力握紧的。 就像那句话是他卯足劲才能说出口的一样。 初中的时候,冯鱼和阮冬联系很少,毕竟要是没鱼爸掺和,两人仅剩的交集也不会存在。 冯鱼是爱热闹的性子,初中,即使鱼爸有意把他俩放一起,还是管不住冯鱼爱自由的心。 她会恶狠狠的让阮冬保密,然后溜出去玩。 可是每次,阮冬依旧那副沉浸在自己世界的样子,后来,冯鱼也懒得说了。 其实她只要注意到,就能发现的,只有和她还有冬爸冬妈在一起,阮冬的状态最放松。 “呆子,你要吃啥?” 餐馆里,冯鱼在认真的履行三个月的约定。 这次,阮冬的视线终于停留在冯鱼身上了。 冯鱼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轻咳一声,重复一遍刚刚说的话:“你要吃啥?” 阮冬重复道:“你要吃啥。” 冯鱼看着菜单,翻了一下:“我都可以,看你。” 阮冬重复:“我都可以,看你。” 冯鱼刚要发火。 对面的人缓缓道:“香菜,不行。” 冯鱼觉得阮冬刚刚眉头蹙了一下,心里一乐,其实,这家伙还蛮有意思的。 吃完饭,冯鱼问阮冬,接下来想去哪里。 本来想好得不到回应,这样她就能直接打道回府。 却不想,阮冬率先拉着她的胳膊,带她到了一个小画展跟前。 热度隔着布料传来,冯鱼怪不自在的。 可是想到这家伙的特殊性,也没挣脱,任由他拉着她走。 画展很小,十来分钟就逛完了。 回头看,那家伙还停留在最初进来的地方,很认真的看着眼前的一幅画。 冯鱼脸上泛了红,她宽慰自己,看吧看吧,果然啊,除去他是自闭症,他俩依旧不适合。 毕竟自己,丁点儿艺术细胞都没得。 等阮冬终于看够,视线从画上移了出来。 冯鱼已经逛遍了附近大大小小的商场和街道。 此刻手里正拿着一杯奶茶在喝,另一手还提一杯。 看到阮冬,终于看向自己。 冯鱼赶忙道:“喏,给你的。” 她伸手,把奶茶递给阮冬。 阮冬接过。 就在冯鱼腹诽这家伙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没礼貌的时候。 对方开口了。 “你最喜欢那一幅?” “啊?” 冯鱼显然没意识到对方话题跑这么快。 “画。” 阮冬的嗓音沙沙的,像被砂纸磨过,是那种很温柔又很重的打磨,所以听上去,让人很容易静下来。 冯鱼四处一瞥,随意指了一幅画。 阮冬随着看过去,眉头一皱:“不好看。” 他如此评价。 冯鱼涩然。 她怀疑,阮冬是故意的,就是为了看她笑话吧。 这人可真是。 冯鱼又暗下庆幸,好在,自己不用嫁给他。 地铁上,冯鱼临下车,听到身边的人说了一句。 “也可以。” 冯鱼没听明白。 广播响起了到站声音。 冯鱼挥挥手,说着下车的话,跟着人潮出了地铁。 洗漱完,躺床上,冯鱼又想起了阮冬地铁上的那话。 因为本人说话屈指可数。 结合前后。 “不好看,也可以。” 所以,他这算是肯定她了? 这家伙,真难懂啊。 冯鱼没注意到,自己已经开始想他了,已经,在下意识在意他了。 加了一周的夜班,冯鱼身心俱疲,好想软绵绵的大床,好想火锅,好想烧烤,好想洗澡…… 有一丢丢,只有一丢丢,想知道阮冬在干嘛。 回到家,洗漱完,想着怎么给阮冬发消息。 这家伙那么直,是个呆瓜,直接发就好啦,问他在干嘛。 结果却是,输入半天,都没发出去。 冯鱼想到,高一时,她见过阮冬被别人欺负,就在学校后门绕过去的那条小巷,当时自己是怎么想的来着,哦,对,觉得他很没用,也从没有出手帮他的打算。 他总是不说话,被欺负了也活该。 说来有趣,阮冬明明是个有病的孩子,考试成绩却总是比她高一点儿。 记得书上说,孤独症患者,普遍智力低下,可是阮冬好像除了说话,人际交往,别的都挺正常。 后来阮冬退学,不知道和他被欺负有没有关系。 想来,是有的吧。 冯鱼觉得胸口闷闷的。 当时,如果帮了他,会不会,他就不会退学,他的未来会不会更好一点儿,会不会,自己也是毁掉他人生的一份子。 冯鱼觉得自己脑子发涨,想不明白,越来越乱,脑袋越来越沉。 睡过去的时候,手指持续点到的位置是语音通话。 “……” 夜慢慢又漫漫。 一直睡到下午三点多点多,冯鱼终于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手机快自动关机了。 充完电,打开微信。 她才发现,她和阮冬通话了889分钟。(注:根据查询,微信最多能打一千分钟语音通话,可是根据别人来说,实际是七八百分钟) 这可是微信通话最多时长。 冯鱼脑袋有些昏。 她不知道她昨晚这是干嘛了。 “……” “额,那个,昨晚不好意思。” 冯鱼是有些歉意。 “……好。” 阮冬说话,还是一样让人不知所以,一般不都会说嗯,知道了么。 实在无话,冯鱼想到意外的发生。 脱口而出。 “你在干嘛。” “聊” “……啊,嗯,那,我挂了。” 话刚说完,冯鱼直接切了通话。 所以她也没能听到,对方说的“等”。 其实阮冬也不知道,要怎样和冯鱼交流。 书上说的,他都说不出口。 他觉得很奇怪,那些亲密的,直接暴露自己心思的话,是怎样轻易就能说出口的呢。 去画展,是因为冯鱼发过朋友圈,要是可以,想去月球看看。 他能想到的也只有画展和天文望远镜。 而画,有无限可能。 可是她貌似并不感兴趣。 最后她挑的那幅画,是唯一一幅没有月亮的画。 可是只要她欢喜,都没有关系。 昨晚接到她的通话,他确信自己的心脏在强有力地跳动着。 可是她没有说话,她浅浅的呼吸声中时而有一声稍重的鼾声,她最近休息的很不好,他觉得心有些抽的一疼一疼,却不懂原因。 书上写的喜欢是很快乐的情感,可是他的并不是啊。 因为比起欢喜,他更多的是惶恐。 他怕这样的日子突然有一天就没了,阮冬记得的,冯鱼真正远离他的那天,是她有了对象以后。 现在,她和他这样亲近,仿佛他一伸手,就能拥她入怀。 还不够,他想要她。 可是不行,自己,哪里能配得上她。 那夜,一向无事儿,好睡好吃的阮冬,第一次失眠了,他听了一整晚对面人的呼吸声,随着那呼吸起伏。 就像深海的鱼吸收那仅存的氧气。 渴望,炽热,而小心翼翼。 “你喜欢什么啊?” 冯鱼搅动着眼前的咖啡,问着面前又跑毛的人。 阮冬的视线在窗外的两只鸟。自从冯鱼抗议阮冬盯着自己看,阮冬的视线就又不再自己身上了。 可是这样也很好,起码比一个人一天啥也不干就盯着你要强。 主要那视线太有存在感,让冯鱼太有压力。 “手” “手?” 冯鱼接着搅动咖啡。 她如果再仔细点儿,会发现,阮冬眼尾不时略过的地方是窗玻璃,那里有她和他的影子。 隔了十几秒,阮冬又蹦出来一个词:“光。” 冯鱼再次庆幸,自己和眼前这人没有未来,理解他真的太难了。 她试图扯话题。 “啊,我也是,我也喜欢光,我喜欢看日出,每次看到,都会觉得,啊,活着真好。话说,要是能看到不同地方的日出肯定很有意思。像华山啊,黄山……” 冯鱼有些兴奋了。 一直以来,她都很喜欢旅行,可是越推,越发现没时间,现在想想,自己曾经真的浪费了很多时间去看日出。 “你想。” “嗯,我当然想。” “好。” 好吧,又尬住了。 三个月说快不快,说慢不慢的,总之,来的这一天,有些猝不及防。 鱼爸突然问她,近期想法改变了没有。 她当然不会说,自己对阮冬越来越好奇了。 比如他会突然拉着她胳膊,会突然摸她头…… 这些小小的事儿,不经意间,会让她心跳突然落了一拍。 只能含糊回应,再说。 却不想,这一再,就没了机会。 事儿是在一个周没能联系到阮冬得知的。 得知,他落难了。 是在一座名叫月明山上发现他的遗体。 真是一座名字都没几个人知道的山,怎么就把他给困住了呢。#小说##推文##故事##言情# 据说是因为当天夜里下雨,他脚滑,踩空掉下去了。 真是荒诞,又让人觉得无语。 一个活生生的人,突然就没有了。 几天后,冬妈冬爸来到冯鱼家,他们拿出了一本册子。 里面全是日出的照片。 冬妈手在颤抖,她声音几次哽住。 “这,这是,冬冬送给,给你的礼物。” 冯鱼不知道要怎么办。 从小到大,鱼爸和鱼妈对她很好,可是多在物质,所以高中时,混混和她在一起后,送给她一个纯手工的八音盒,才让她死心塌地。 她希望眼前的人就是那个愿意给她付出爱的人,可是她一次次失落,却不想,最爱她的人,她从未放在心上。 空气沉了下来,憋的人胸口发涨,头脑发昏。 可是她觉得她的精神异常亢奋。 她回到卧室,找到八音盒,她摸着底下那几个字。 泪终于没憋住。 底下刻着的,是一句话,一二三,木头人。 她一直都在自欺欺人。 她害怕自己和一个不健全的人在一起,被别人说闲话,她不像阮冬一样坚强,她怕周遭的非议,所以当初没有出手帮他。 混混是欺负他的人,和混混在一起后,她不让混混再欺负他,以此试图减轻内心的罪恶。 可是还不够,她的所有暗示,都只是自我保护。 一二三,木头人。 只要说出这句话,你就会回头看我。 这是放日出照片的册子,最后那页写的话。 完 文/乐乐
简介:"算了,我来嫁。" 说出口的那瞬间,呼吸都慢了下来。 他们大概是没想到吧,因为她而争论了那么久的话题,突然有了结果。 也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不过就是俗套的一个故事罢了。 "都怪你,害女儿嫁给一个有病的人。" 冯鱼妈妈推搡了一下她爸爸,去了厨房。 "唉,乖乖啊,冬冬是个很好的孩子。" 眼前这个脸上布满褶皱的人拍拍她的肩膀。 这一拍,把冯鱼眼泪拍出来了。 她委屈,真的好委屈。 眼泪就像开了水闸,冲出来,就止不住了。 好在鱼爸拍了拍就出了门。 冯鱼知道他是出去找人喝酒了。 他只要一有事儿就会逃出家去喝酒。 冬天的夜来的很快,才一会儿功夫,天就像被人扯了一张幕布,直接沉了。 冯鱼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他爸为啥会因为儿时的约定就轻易把她许诺给他人。 何况,还是一个患了病的人。 脑海里浮现出这人的脸。 他长得很好看,是那种,笑容干净清爽,让人很喜欢的邻家大男孩。 可是,他是自闭症患者,虽然不严重,可发起病来,一般人还是很难招架住。 他的世界太小了。 可是她不一样,她是个健全的人,她需要和不同的人去交流,她渴望去很多地方。 她不想一辈子陪在一个自闭症患者跟前,忙前忙后。 这显然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冯鱼想到有记忆以来,第一次见到阮冬的场景。 那时也恰逢冬季,冬天把万物都变得单调了。你只能看到光秃秃的树枝,路上黑黑灰灰的人群,还有总是暗沉沉的天空。 "来,乖乖,这是冬冬。" 冯鱼她爸把她从身后拉到怀前,他双手握住她的肩膀。 于是,有记忆以来,冯鱼和阮冬有了第一次对视。 冯鱼是真的很认真的在看他,可显然,对方对她毫无兴趣。 倒不如说,比起冯鱼,顺着他视线看去,远处卖地瓜的爷爷,不,是地瓜更吸引他。 冯鱼有些气恼,气恼这个刚认识的小朋友不够礼貌。 气恼一大早就被爸爸从被窝里拽出来洗漱穿戴,结果却入不了对方的眼。 “冬冬要吃?”显然两边陪同的家长也都注意到了他。 是鱼爸先开的口。 只见阮冬很慢的,像是磁带卡了一样,低头,复又抬头转向他爸,见他爸笑着点了点头,他又转了回来。 还是没吭声。 “真没礼貌。”冯鱼暗自嘀咕。 她爸轻轻拍了拍她,示意她别再说了。 冯鱼住了嘴。 鱼爸掏出一张十块钱让冯鱼带着阮冬去买烤地瓜。 “喂,走了。” 说着冯鱼率先跨步前去,走了几步回头才发现阮冬没跟上。 不得已,冯鱼又撤回去,抓着阮冬的袖子。 冬天,人的衣服都像结了冰,刺得人手都生了痛。 冯鱼拉住阮冬的手,相握的掌心有暖气传通,很舒服。 到了卖烤地瓜的摊儿,冯鱼问阮冬想要哪个,却发现阮冬还在盯着两人交握的双手愣神。 冯鱼以为阮冬不喜欢她拉他的手,有些愤愤,便甩开了。 阮冬视线留恋了会儿,终于把视线放在了烤地瓜上。 他指了指一个肉乎乎的地瓜,还是不说话。 "这个?" 冯鱼转头问他。 "……" 好吧好吧。她就不该问的。 付了钱,把装烤地瓜的袋子交给阮冬,冯鱼率先向前走。 听到身后传来东西落地的声音。 转头,果不其然,阮冬把地瓜掉地上了。 冯鱼气呼呼的把袋子提起来,又给他套手上。 “这次可不能掉了,再掉出去进去灰尘可就不能吃了。” 话是这样,可说完,刚要走,地瓜又掉了。 冯鱼气急,可另一头,爸爸还在等着他们。 她只好压了火,提着地瓜,拉着阮冬往回走。 她如果回头的话,就会看到,那个一直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的男孩,眼睛里有细小的光在闪。 鱼爸和冯鱼临走时,冯鱼听到身后的男孩说了一句:“一二三,木头人。” 感到奇怪的冯鱼回头看了一眼。 阮冬穿着厚厚的棉服,头缩着,他眼睛盯着地,仿佛地上有什么宝贝,他的手被他爸紧紧握着,似乎刚刚听到的话是冯鱼的错觉。 转回头,冯鱼回味着,他的声音,原来是这样的啊。 有些哑,带着温温的顿感。 就跟,他人一样。 那之后,很久没见过了。 其实想想,冯鱼接触阮冬的时间并不长。 之所以排斥,对他感到厌恶,也只是因为他的人生牵扯到了自己。 鱼爸和冬爸曾是一起当兵的战友,后来两人退役后,不久都定了下来,冯鱼和阮冬的出生也只差三个来月。 当时鱼爸和冬爸在一次聚会上,都带了孩子来,两个坐在怀里的小不点儿,都觉得挺巧,也不知是玩心儿还是上头,娃娃亲就这么定了下来。 后来在阮冬和冯鱼五岁的时候,才知道,阮冬是患了自闭症。 他啊,是来自星星的孩子,误闯入在人间,逗留一段时间。 当时鱼爸和冬爸喝酒,喝大了,又提到了先前的订的娃娃亲,冬爸意思别了,不能耽误鱼爸闺女。 鱼爸则觉得阮冬的自闭症只要好好治疗,是有恢复的可能,何况他还不严重。 而鱼爸之所以坚持,是因为,冬爸曾经救过他。 在冬天那寒冷的河水,在他差点儿因为救人,而把自己搭进去的刺骨寒意里,冬爸来了。 那之后,冬爸腿落下了残疾。 鱼爸总是认为自己亏欠冬爸很多很多。 他和鱼妈认识也是因为冬妈。 各种原因各种理由,他都知道,情该还,而还有一点儿私心,冬爸做亲家,他最放心。 他的小棉袄,得交给他认可的人才行。 何况这种时候,他哪里能落井下石。 所以这事儿一直拖着,直到两人都到了法定年纪。 直到冬妈又确诊了乳腺癌。 这是两人26岁。 冯鱼又谈的不知第几个对象再次劈腿。 她买醉喝到世界颠倒,声音也嘶哑到吼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冯鱼就是不明白,为什么受伤的总是自己。 她向来不是一个乖孩子。 抽烟喝酒样样会。 高中谈的对象是个小混混,她也跟着混,她在胳膊纹身,写那人的名字。 其实也谈不上有多喜欢,只是因为那人曾经很用心的送过自己礼物。 她舍不得。 冯鱼下床,桌上放着一个八音盒,她转动开关,有轻缓的音乐缓缓飘出,八音盒上从开了的洞口升起一个小人。 这玩意儿,她现在都没舍得扔。 “来,冯鱼,多吃点儿菜。” 冬妈热情的给冯鱼夹菜。 冯鱼有些不适应,不如说,冬妈越热情,她越感到压迫。 就好像她和阮冬的事儿,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啊,不过也是,毕竟她都答应了不是么。 冯鱼头低垂着,不停往嘴里扒拉着饭,一边应付着冬妈。 她还是觉得委屈,还是烦躁。 “啪!” 桌子震了震。 所有人的视线集中在阮冬身上。 阮冬不说话,只是隔断行的拍着桌子。 “阮冬。你干嘛!” 冬妈语气有些重,她说完阮冬,把他拽了起来向包房外走,到门口歉意道:“不好意思,他平时不这样的,大家接着吃啊。”便拉着阮冬走了出去。 冯鱼更加烦躁了。 回家的路上。 冯鱼看着红绿灯。对在候的鱼爸道:“爸,你也看到了,他根本不正常,你怎么能让你女儿嫁给一个有病的人!” 鱼爸从后视镜看了一眼,没说话。 冯鱼紧接着道:“反正要嫁你嫁,是你答应的,跟我又没关系。” 一路上,气氛都很压抑。 回到家,鱼爸又出门了。 不过这次他用时不久,回来时,满身的烟味。 “那这样吧,你和他处三个月,三个月后,我不再管。这也算给阮冬家有个交代了。” 鱼爸从眉眼看过去,显得很苍老,眼角的纹路似又重了些。 冯鱼还想说啥,后住了嘴。 毕竟三个月比搭上一辈子要好得多。 不就三个月,跟那个木头,想来什么都不会有所改变。 冯鱼想到小学时,鱼爸总是把她送去和阮冬待一起。 美名其曰,小孩子一起玩更有利于智力的开发。 确实,她和阮冬呆在一起,可是那个呆子只会做自己的事儿。 拿一块木头,都能磨很久。 根本不搭理她。 但是也有改变,比如说,阮冬从开始的一句话不说到能和她说两句。 “吃饭。” “闭嘴。” 有一天,很突然的,她又听到了那句话。 “一二三,木头人。” 这话很突兀的蹦了出来,像老旧的磁带,有些卡顿。 冯鱼惊诧抬头看阮冬。 他还是和第一次一样,头低着看向地板。 可是如果冯鱼能再仔细些,她就会发现,阮冬的手是用力握紧的。 就像那句话是他卯足劲才能说出口的一样。 初中的时候,冯鱼和阮冬联系很少,毕竟要是没鱼爸掺和,两人仅剩的交集也不会存在。 冯鱼是爱热闹的性子,初中,即使鱼爸有意把他俩放一起,还是管不住冯鱼爱自由的心。 她会恶狠狠的让阮冬保密,然后溜出去玩。 可是每次,阮冬依旧那副沉浸在自己世界的样子,后来,冯鱼也懒得说了。 其实她只要注意到,就能发现的,只有和她还有冬爸冬妈在一起,阮冬的状态最放松。 “呆子,你要吃啥?” 餐馆里,冯鱼在认真的履行三个月的约定。 这次,阮冬的视线终于停留在冯鱼身上了。 冯鱼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轻咳一声,重复一遍刚刚说的话:“你要吃啥?” 阮冬重复道:“你要吃啥。” 冯鱼看着菜单,翻了一下:“我都可以,看你。” 阮冬重复:“我都可以,看你。” 冯鱼刚要发火。 对面的人缓缓道:“香菜,不行。” 冯鱼觉得阮冬刚刚眉头蹙了一下,心里一乐,其实,这家伙还蛮有意思的。 吃完饭,冯鱼问阮冬,接下来想去哪里。 本来想好得不到回应,这样她就能直接打道回府。 却不想,阮冬率先拉着她的胳膊,带她到了一个小画展跟前。 热度隔着布料传来,冯鱼怪不自在的。 可是想到这家伙的特殊性,也没挣脱,任由他拉着她走。 画展很小,十来分钟就逛完了。 回头看,那家伙还停留在最初进来的地方,很认真的看着眼前的一幅画。 冯鱼脸上泛了红,她宽慰自己,看吧看吧,果然啊,除去他是自闭症,他俩依旧不适合。 毕竟自己,丁点儿艺术细胞都没得。 等阮冬终于看够,视线从画上移了出来。 冯鱼已经逛遍了附近大大小小的商场和街道。 此刻手里正拿着一杯奶茶在喝,另一手还提一杯。 看到阮冬,终于看向自己。 冯鱼赶忙道:“喏,给你的。” 她伸手,把奶茶递给阮冬。 阮冬接过。 就在冯鱼腹诽这家伙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没礼貌的时候。 对方开口了。 “你最喜欢那一幅?” “啊?” 冯鱼显然没意识到对方话题跑这么快。 “画。” 阮冬的嗓音沙沙的,像被砂纸磨过,是那种很温柔又很重的打磨,所以听上去,让人很容易静下来。 冯鱼四处一瞥,随意指了一幅画。 阮冬随着看过去,眉头一皱:“不好看。” 他如此评价。 冯鱼涩然。 她怀疑,阮冬是故意的,就是为了看她笑话吧。 这人可真是。 冯鱼又暗下庆幸,好在,自己不用嫁给他。 地铁上,冯鱼临下车,听到身边的人说了一句。 “也可以。” 冯鱼没听明白。 广播响起了到站声音。 冯鱼挥挥手,说着下车的话,跟着人潮出了地铁。 洗漱完,躺床上,冯鱼又想起了阮冬地铁上的那话。 因为本人说话屈指可数。 结合前后。 “不好看,也可以。” 所以,他这算是肯定她了? 这家伙,真难懂啊。 冯鱼没注意到,自己已经开始想他了,已经,在下意识在意他了。 加了一周的夜班,冯鱼身心俱疲,好想软绵绵的大床,好想火锅,好想烧烤,好想洗澡…… 有一丢丢,只有一丢丢,想知道阮冬在干嘛。 回到家,洗漱完,想着怎么给阮冬发消息。 这家伙那么直,是个呆瓜,直接发就好啦,问他在干嘛。 结果却是,输入半天,都没发出去。 冯鱼想到,高一时,她见过阮冬被别人欺负,就在学校后门绕过去的那条小巷,当时自己是怎么想的来着,哦,对,觉得他很没用,也从没有出手帮他的打算。 他总是不说话,被欺负了也活该。 说来有趣,阮冬明明是个有病的孩子,考试成绩却总是比她高一点儿。 记得书上说,孤独症患者,普遍智力低下,可是阮冬好像除了说话,人际交往,别的都挺正常。 后来阮冬退学,不知道和他被欺负有没有关系。 想来,是有的吧。 冯鱼觉得胸口闷闷的。 当时,如果帮了他,会不会,他就不会退学,他的未来会不会更好一点儿,会不会,自己也是毁掉他人生的一份子。 冯鱼觉得自己脑子发涨,想不明白,越来越乱,脑袋越来越沉。 睡过去的时候,手指持续点到的位置是语音通话。 “……” 夜慢慢又漫漫。 一直睡到下午三点多点多,冯鱼终于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手机快自动关机了。 充完电,打开微信。 她才发现,她和阮冬通话了889分钟。(注:根据查询,微信最多能打一千分钟语音通话,可是根据别人来说,实际是七八百分钟) 这可是微信通话最多时长。 冯鱼脑袋有些昏。 她不知道她昨晚这是干嘛了。 “……” “额,那个,昨晚不好意思。” 冯鱼是有些歉意。 “……好。” 阮冬说话,还是一样让人不知所以,一般不都会说嗯,知道了么。 实在无话,冯鱼想到意外的发生。 脱口而出。 “你在干嘛。” “聊” “……啊,嗯,那,我挂了。” 话刚说完,冯鱼直接切了通话。 所以她也没能听到,对方说的“等”。 其实阮冬也不知道,要怎样和冯鱼交流。 书上说的,他都说不出口。 他觉得很奇怪,那些亲密的,直接暴露自己心思的话,是怎样轻易就能说出口的呢。 去画展,是因为冯鱼发过朋友圈,要是可以,想去月球看看。 他能想到的也只有画展和天文望远镜。 而画,有无限可能。 可是她貌似并不感兴趣。 最后她挑的那幅画,是唯一一幅没有月亮的画。 可是只要她欢喜,都没有关系。 昨晚接到她的通话,他确信自己的心脏在强有力地跳动着。 可是她没有说话,她浅浅的呼吸声中时而有一声稍重的鼾声,她最近休息的很不好,他觉得心有些抽的一疼一疼,却不懂原因。 书上写的喜欢是很快乐的情感,可是他的并不是啊。 因为比起欢喜,他更多的是惶恐。 他怕这样的日子突然有一天就没了,阮冬记得的,冯鱼真正远离他的那天,是她有了对象以后。 现在,她和他这样亲近,仿佛他一伸手,就能拥她入怀。 还不够,他想要她。 可是不行,自己,哪里能配得上她。 那夜,一向无事儿,好睡好吃的阮冬,第一次失眠了,他听了一整晚对面人的呼吸声,随着那呼吸起伏。 就像深海的鱼吸收那仅存的氧气。 渴望,炽热,而小心翼翼。 “你喜欢什么啊?” 冯鱼搅动着眼前的咖啡,问着面前又跑毛的人。 阮冬的视线在窗外的两只鸟。自从冯鱼抗议阮冬盯着自己看,阮冬的视线就又不再自己身上了。 可是这样也很好,起码比一个人一天啥也不干就盯着你要强。 主要那视线太有存在感,让冯鱼太有压力。 “手” “手?” 冯鱼接着搅动咖啡。 她如果再仔细点儿,会发现,阮冬眼尾不时略过的地方是窗玻璃,那里有她和他的影子。 隔了十几秒,阮冬又蹦出来一个词:“光。” 冯鱼再次庆幸,自己和眼前这人没有未来,理解他真的太难了。 她试图扯话题。 “啊,我也是,我也喜欢光,我喜欢看日出,每次看到,都会觉得,啊,活着真好。话说,要是能看到不同地方的日出肯定很有意思。像华山啊,黄山……” 冯鱼有些兴奋了。 一直以来,她都很喜欢旅行,可是越推,越发现没时间,现在想想,自己曾经真的浪费了很多时间去看日出。 “你想。” “嗯,我当然想。” “好。” 好吧,又尬住了。 三个月说快不快,说慢不慢的,总之,来的这一天,有些猝不及防。 鱼爸突然问她,近期想法改变了没有。 她当然不会说,自己对阮冬越来越好奇了。 比如他会突然拉着她胳膊,会突然摸她头…… 这些小小的事儿,不经意间,会让她心跳突然落了一拍。 只能含糊回应,再说。 却不想,这一再,就没了机会。 事儿是在一个周没能联系到阮冬得知的。 得知,他落难了。 是在一座名叫月明山上发现他的遗体。 真是一座名字都没几个人知道的山,怎么就把他给困住了呢。#小说##推文##故事##言情# 据说是因为当天夜里下雨,他脚滑,踩空掉下去了。 真是荒诞,又让人觉得无语。 一个活生生的人,突然就没有了。 几天后,冬妈冬爸来到冯鱼家,他们拿出了一本册子。 里面全是日出的照片。 冬妈手在颤抖,她声音几次哽住。 “这,这是,冬冬送给,给你的礼物。” 冯鱼不知道要怎么办。 从小到大,鱼爸和鱼妈对她很好,可是多在物质,所以高中时,混混和她在一起后,送给她一个纯手工的八音盒,才让她死心塌地。 她希望眼前的人就是那个愿意给她付出爱的人,可是她一次次失落,却不想,最爱她的人,她从未放在心上。 空气沉了下来,憋的人胸口发涨,头脑发昏。 可是她觉得她的精神异常亢奋。 她回到卧室,找到八音盒,她摸着底下那几个字。 泪终于没憋住。 底下刻着的,是一句话,一二三,木头人。 她一直都在自欺欺人。 她害怕自己和一个不健全的人在一起,被别人说闲话,她不像阮冬一样坚强,她怕周遭的非议,所以当初没有出手帮他。 混混是欺负他的人,和混混在一起后,她不让混混再欺负他,以此试图减轻内心的罪恶。 可是还不够,她的所有暗示,都只是自我保护。 一二三,木头人。 只要说出这句话,你就会回头看我。 这是放日出照片的册子,最后那页写的话。 完 文/乐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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