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碟中谍5：神秘国度》：不只是扒飞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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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无疑问，谍战片已经在近几年表现出了统一的返祖现象，这一在“冷战”大背景下催生出来的类型，开始越来越多地将重心回归到了“间谍”本身，如“谍影重重”系列，便是一个人寻找自我的过程。直到《锅匠，裁缝，士兵，间谍》，这部算不上中成本之作提供了一种样式，视觉上要尽可能老派，谍战线索要尽可能朝“人”这个维度靠拢。而到了《007 之大破天幕危机》，这种样式开始在商业大片中显现出了成果，连007 这位有史以来最有“资历”的间谍也需要开始反思自己的存在，并为军情六处开辟一条前路时，恐怕整个间谍界都不得不缓一缓行动的步伐，思考思考人生。伊森· 亨特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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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碟中谍”这个系列有一个特点，基本上每一集都会有那么一两处极其抢眼的动作场面。而这些动作场面之所以抢眼，则全然是因为一个人——汤姆· 克鲁斯。在这个靠着绿幕与cg特效便可横行天下的大片时代，汤姆·克鲁斯与他的“碟中谍”以近乎偏执的态度，用一个又一个实拍完成了众多令人难以想象的高难度动作。今天，这样的实拍显得更加重要，它成了一种契约、一种营销手段、一种不得不去完成的“不可能的任务”，所以影片一开场，便是一场阿汤哥高空扒飞机的重头戏，这个场景的噱头之足，在影片的拍摄阶段便已传遍全球。但实际上，这个场景并非这部电影的必须，它可有可无，只是开场时的一道开胃菜。而在后面，尚有维也纳歌剧院和卡萨布兰卡水库这样的重头大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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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碟中谍5》最迷人的并不是这些地方，它们都是标配，是让影片及格的必需品。这部电影真正可以称之为突破的地方在于，它终于开始挖掘这帮无所不能的间谍的宿命之感了，而这宿命感其实更多的不是体现在伊森· 亨特的身上，而是新角色伊尔莎。在伊尔莎身上，我们看到了一种对自身命运失控，她游走于辛迪加和军情六处之间，而两个组织都只是将其视作完成任务的工具，生与死只能完全靠自己，而这个人物的作战能力越强，其内在所透射出来的无力感与绝望也就越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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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或许也正是《碟中谍5》的文本深度尚不及《大破天幕危机》的原因之一，它的创作团队还是无法冒险将这种纠葛放到伊森· 亨特身上，作为这个系列的门脸，他需要肩负的依然是一种个人英雄主义式的奔走，那些被国家抛弃的无依感都只是表面功夫。但影片依然呈现了除动作场面外，一两个令人惊艳的纯视觉奇观，在影片行将结束时，伊森· 亨特与伊尔莎穿梭在夜晚的伦敦街道上，奥斯卡最佳摄影奖获得者罗伯特· 埃尔维斯特严格的色彩控制，让这个场景看上去犹如黑白片般的肃穆，一瞬间，我们似乎穿越回到了《第三人》、《虎胆忠魂》的影像之中，而两位主人公也似乎经历了这些电影中人物的颠沛流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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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们回到片中的一个场景，伊尔莎曾在与伊森· 亨特的对谈中，向他提出了三个选择，第三个选择是让伊森放弃一切，与她远走高飞。如果这是《锅匠，裁缝，士兵，间谍》，或许伊森最终会选择这个提议，然而在本片这个选项永远不可能发生，她只会留给伊尔莎，因为任何谍战片的头号人物都早已失去选择的自由。文／丸内

《华丽上班族》：傀儡们的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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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们对杜琪峰影像的印象局限在《枪火》、《黑社会》、《放逐》，对他所能把控题材的判断预设在枪林弹雨和黑帮内斗之内，那么，《华丽上班族》足以让所有人目瞪口呆；而对于那些对杜琪峰不甚了解抑或一无所知的观众而言，《华丽上班族》亦会让他们有些无法适应，因为无论就类型还是就形式而言，观众的接纳基础几乎都是零。所以，无论对于杜琪峰本人，还是整个内地电影市场，《华丽上班族》都是新奇的，换言之，是难以接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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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丽上班族》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无疑是它的空间布景。尽管这部电影是脱胎自张艾嘉编剧的同名舞台剧，因此它的空间也极有可能是有意在延续舞台的质感。但实际上，《华丽上班族》的空间却又不仅仅是“舞台化”的，它依然维持了一种“现实”的质感，但这种“现实”又是被进行了高度抽离的处理。《华丽上班族》可以说是一部“剥皮蚀骨”的电影，被袒露于光天化日之下的钢筋铁骨们被压缩再压缩，省去了那些无用的细节与过渡，《华丽上班族》形成了大密度且高度自治的封闭世界，它成了一个独立的角色，同时因其在视觉上的过于抢眼，使得这个空间也有了发声的可能。可以说，这还是第一次，杜琪峰电影的空间成为了一个独立的语言体系，而将电影空间提升到这样的高度，在整个华语电影史上恐怕也是极少数的一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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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最终杜琪峰决定保留歌舞这种形式，也正是与这个高度抽离与压缩后的空间有关。他需要用内容上的形式化与视听形式化进行匹配，以期达到整体和谐。于是我们听到了大量直白抑或露骨的唱词，这也是影片为人诟病的所在之一。然而，这种直白本身是与影片的形式相得益彰的，这是另一种“剥皮蚀骨”，杜琪峰借林夕的歌词，剥去了上班族们虚伪的假面，但实际上，这层假面之下隐藏的也未必是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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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依然习惯用老眼光去分析杜琪峰，总觉得他的作品无论是何种类型，最终都摆脱不了“黑帮”的真核，以至于片方在对影片进行宣传时，也难免打上“职场黑帮片”的标签。但实际上，这部电影的权力分配远比杜琪峰表现过的黑帮要森严得多。这部以职场为中心的影片开场的第一个场景，既非写字楼，也非繁忙的上班之路，而是医院，这个场景出现了寥寥几次，但每次出现，都从根本上改变了片中几组人物的命运走向，可以说，写字楼虽然是中心，但医院却是影片的轴心。医院中躺着的正是何仲平的合法妻子，尽管几乎一直处于昏睡的状态之中，但权力的巨大使其扼住了所有人的命脉。所以，尽管片中反复如洗脑一般高唱着“我们不分老中青”，但老中青却是上班族这个群体最无法逾越的藩篱，尽管片中的人物也会时常直白地唱出自己内心最真切的那一份情感，但驱使他们行动的永远是这禁卫森严的权力等级。这便是杜琪峰对这一群华丽的上班族们的态度，这里没有梦想，没有逆袭，你只能努力等到自己进入更高一层的阶级。文／丸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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