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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青史耀华

编辑|青史耀华

?——【·前言·】——?

在阿基·考里斯马基的独立导演处女作，改编自陀思妥耶夫斯基同名小说的电影《罪与罚》(crime and punishment)中，屠宰场工人海克曼的女友三年前因车祸意外身亡肇事者霍坎宁却逃脱了法律的制裁，海克曼因此亲手枪杀了霍坎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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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陀思妥耶夫斯基在原著中传达的对生命存在意义的思考略有不同，阿基·考里斯马基给这部影片赋予了现实主义色调一一男主角不再是无实际目的的杀人，而是对上层社会和体制的一次复仇。

在电影的最后，男主角海克曼原本已经顺利的逃离了案发城市，却又再次返回警察局，道出了事情的真相。

在狱中海克曼坦言:“我想推翻某种准则，而不是杀某个人。因为资本和体制的漏洞使海克曼失去了女友，迎来了第一次悲剧。

在决心反抗命运不公亲自惩罚肇事者后，计划完美的他原本想逃离这个城市，和那位肇事者一样逃离法律的制裁，却又为自己的良心不安所束缚，迎来了自身的第二次悲剧。

男主人公虽愤然反抗，但终究徒劳，体现了人物命运的悲剧性，同时也激起了观众的共情感。

“劳工三部曲”之一的《火柴厂女工》 (the match factory gil)的女主角伊利丝是众多火柴厂女工中不起眼的那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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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庭不幸，常被父母责骂，不幸的她试图寻找生活中的一丝情感慰藉以一爱情，这是她向自身命运发起的一次反抗。

然而伊利丝却遇人不淑，心爱的男子抛弃了她，父母甚至对她进行言语侮辱，在多次寻求复合无果后，伊利丝倍感绝望，毒杀了男友和家人，最终未能逃脱法律的制裁，接受了悲剧的命运安排。

伊利丝面对悲剧命运，力发起反抗，却又未能躲过人性的丑恶与黑暗，人物结局只能以悲剧收场。

阿基·考里斯马基在自己早期的作品中，将这种底层人物形象悲剧性的审美特征体现的淋漓尽致。

在这种悲剧性的背后，是这位导演对资本主义社会制度的控诉和对资产阶级伪精英的强烈谴责。

?——【·精神的抗争性·】——?

尽管阿基·考里斯马基大多数电影中的主要角色被大环境《如失业、流浪)所束缚然而这些小人物却不甘于现状，他们渴望通过自己的努力为原本平淡的生活增添美妙的色彩，是不折不扣的理想主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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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基·考里斯马基赋予了在这些角色的精神上赋予了抗争性的审美特征。

《天堂孤影》(shadowsin paradise)的男主角尼坎德尔虽然只是一名小小的垃圾回收工，却积极利用业余时间学习英语提高自己，会偶尔买彩票做中大奖的梦。

工作时偶然捡到他人扔掉的废弃唱片，又会萌生想要买唱片机听音乐的念头。

当和女主角伊罗娜产生矛盾分手后，尼坎德尔并没有放弃，而是选择在短暂的挣扎过后继续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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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生活无味，但尼坎德尔这种总想在生活的平淡中制造惊喜，相信通过奋斗终将有所进步的精神体现了抗争意识。

《波希米亚生活》(bohemian life)讲述了三个来自不同国家的落艺术家生活在艺术之都巴黎，他们空有才华却无人赏识，穷困潦倒、一贫如洗。

然而即使生活如此窘迫，三人却并没有选择放弃一一作家不断地给杂志社投稿，画家坚持每日创作，音乐家弹琴无休无止。

生活虽然不尽如人意，这三人却坚信通过自身努力终将抵达成功彼岸的抗争意识，就是精神抗争性的力证。

?——【·前言·】——?

《浮云世事》(drifting clouds)的男女主人公劳瑞和罗娜是一对夫妻，二人因为经济大环境的不景气双双失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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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娜想让劳瑞去领取政府的失业救济补贴，却被劳瑞严厉拒绝，他坚决表示要靠自己的双手劳动赚取报酬维持家用，与此同时罗娜也遭遇了换工作被骗的狼狈局面。

即使生活已经陷入了极其客迫的局面，二人却未曾放弃，每一次失败后又重整旗鼓寻求下一次的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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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基·考里斯马基将人物不安于现状的抗争性审美特征在塑造这两个角色时尽显。

这不仅体现了其对小人物命运坎坷的同情，同时也饱含了他对现实生活中那些处于人生黑暗境况的人们的美好期盼与祝愿。

?——【·双重的叙事主题·】——?

由于阿基·考里斯马基电影里塑造的典型形象多是资本主义社会的底层边缘人物因此其电影的主题也都是围绕着这些底层人物所书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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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梳理完阿基·考里斯马基的十七部电影后，笔者认为可以将其电影主题分为主要的两大类:

第一类是对底层边缘人物真实生活境况的再现，第二类是关于资本主义大环境下底层人物生存和自我存在归属的探讨。

本节笔者将从这两类主题呈现出的“现实性”及“荒诞性”进行分析。

?——【·生活的现实性·】——?

“考里斯马基总是在城市的深处和边缘去呈现一个“第三世界’的芬兰。”

由此可见，阿基·考里斯马基勇于将摄影机对准芬兰社会的另一面，并把它们当作自己的电影主题来自然主义式地描述。

阿基·考里斯马基的电影素材大多都来自于生活的现实背景一一在“劳工三部曲”之一的电影《火柴厂女工》 (the match factory girl)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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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基·考里斯马基就将镜头对准了机器噪音不断的火柴厂，将火柴制作的全貌还原在观众眼前。

女工伊利丝面无表情地不断重复着收装火柴的动作，配合着阿基·考里斯马基使用的固定镜头，令观众仿佛临其境地看到了伊利丝麻木工作的全过程。

而“劳工三部曲”正是为揭示工业时代机器对人造成的异化，以及反映资本家对劳动者压迫为主题的作品，体现了现实性的审美特征。

80、90 年代欧洲经济危机导致芬兰出现多年的“失业潮”现象，许多工人在二十多岁就被踢出了社会劳动体制并一直没有机会工作，而芬兰民众们却慢慢适应了这一不正常的“诡异”现象。

基于此背景，阿基·考里斯马基开始创作以《浮云世事》 (driftingclouds)为代表的“失意三部曲”。

男主角劳瑞是一名勤恳工作的电车司机，妻子罗娜是一家餐厅的经理，原本生活十分幸福的他们却突然双双下岗，一时之间“生存”成了他们亟待解决的问题。

电影正面反映了当时的社会现状:失去收入来源的芬兰底层人民生活得不到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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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基·考里斯马基在反映这一现实现象的同时也批判了资产阶级上层对底层的压迫以及政府面对“失业潮”的不作为。

进入二十一世纪，难民问题逐渐成为当代欧洲的难题。阿基·考里斯马基曾公开表示对芬兰政府处理难民问题的不满。

并于 2017 年拍摄了“港口三部曲”《也称“难民三部曲”)的第二部影片《希望的另一面》 (the other side of hop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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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讲述了来自叙利亚的难民哈立德在恐怖袭击中与家人离散，前往赫尔辛基寻求难民辅助性保护,并寻找走失妹妹的故事。

在电影中哈立德向芬兰移民中心的工作人员仔细讲述了自己家乡被轰炸、家人或失或亡的全过程，然而最终却得到了冷冰冰的遣返通知。

阿基·考里斯马基通过电影真实地再现了欧洲一些国家对难民的态度，讽刺和批判了芬兰政府和公职人员的冷漠。

值得一提的是，阿基·考里斯马基通常在影片最后会给这些已经足够不幸的底层群众一个还算不错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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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云世事》 (drifting clouds)的结尾，历经波折的劳瑞和罗娜接手了一家餐厅并初步获得再就业的成功:《希望的另一面》 (the other side ofhope)的哈立德虽然没能得到难民辅助性保护。

但却被餐厅老板维克斯特伦收留，并在其帮助下和失散许久的妹妹团聚，看到了“另一面的希望”。

阿基·考里斯马基在对这一类现实性主题进行描述时还展现了其温情的人文关怀。

“荒诞作为一种审美形态，是西方现代社会与现代文化的产物。荒诞的本义是不合情理与不和谐，它的形式是怪诞、变形，它的内容是荒谬不真......荒诞是对人生无意义的虚无性的审美感悟。”

“存在主义哲学家萨特认为，人所面对的世界是一个虚无的存在，人的存在以及其它客观事物的存在都是偶然的，这个世界具有偶然性，人及其它客观事物的存在都是无意义的，因而存在的无意义产生了荒诞感。

在阿基·考里斯马基的电影作品 里，除了真实再现底层群众的生活状况外也不乏对社会底层人物生存意义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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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阿基·考里斯马基是一个现实主义者，但从他的导演处女作《罪与罚》 (crimeand punishment)就可以看出其对存在主义哲学表现出的自我理解。

原著的作者陀思妥耶夫斯基作为存在主义的奠基人，在《罪与罚》中探讨了人类存在的意义问题，这在阿基·考里斯马基的其他作品中也有所体现。

1985 年创作的《卡拉马利联盟》 (calamari union)中有十七个同叫“弗兰克”的青年，他们共同踏上寻找理想国“伊拉”之路。

导演并未告诉观众“伊拉”究竟在何处，观众们只能随着这些弗兰克们在路上不断地前进与摸索。

在路途中一个接一个的“弗兰克”遭遇死亡、莫名出走、被监禁，最后仅仅剩下两名弗兰克看着被水淹没“伊拉”怅然若失，驾驶着小船前往新的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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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伊拉”究竟是否真实存在我们也不得而知。这样荒诞且超现实主义的剧情设定和在故事中“弗兰克”们的几百种死法令观众们有些摸不若头脑，然而导演正是通过这样荒诞性的主题突出了人类的存在和归屈命题。

?——【·结语·】——?

“一旦失去幻想与光明，就会觉得自己是陌路人。他就成为无所依托的流放者，因为他被剥夺了对失去的家乡的记忆......这种人与他的生活之间的分离......真正构成荒诞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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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个角度来看，电影《没有过去的男人》 (the man without a past)的主题和剧情是绝对荒诞的。

男主角 m 先生遭人毒打后被医生宣判了死亡，然而转眼间却又奇迹般地复活，更是忘记了自己原本的名字，失去了对自己家庭和家乡的所有记忆，变成了一个真正的流浪者，这正是一种荒诞的体现。

同时，m 先生虽然忘记了自己的名字，离开了自己的家乡，但是通过“复活”使其又成为了一个全新的人。

存在主义哲学家萨特认为人的存在先于本质，显然在这部作品里阿基·考里斯马基贯彻了这一点一人物的姓名不重要，人是由自己的行动创造属于自己的未来，从而决定自己的本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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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先生独自一人在病房的突然复活正是用自身行动创造了自已本质与未来。

一个个荒诞式的设定也从背后反映出阿基·考里斯马基对人类存在本质问题的解读。

?——【·参考文献·】——?

1. 李幼蒸当代西方电影美学思想[m].北京: 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6
2. 胡经之,张首映.西方二十世纪文论史[m].北京: 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8

[3] 王志敏.电影美学分析原理[m]. 北京: 中国电影出版社，19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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