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苦菜花

作者/周中华

在内蒙古呼伦贝尔大草原这个清凉的夏季，一望无际的大草原绿的是那么的青翠，那么的迷人，那么的让人流连忘返，那么的让人浮想联翩；远处高高低低错落有致的山丘像一个巨大的高尔夫球场，看不见一块石头，更看不见一丝泥土，秘密的绿色把整个大地遮盖的严严实实。我出生在内蒙古大草原的南部最边缘，隶属河北省坝上高原，那里地势平缓，视野开阔，虽然有一些小山丘，也是稀稀拉拉，互不搭边。虽然说是坝上草原，真正的草原也就是有些潮湿的地方长着一种穗儿草，穗儿草的生命力非常的顽强，周边几个公社的马群、牛群都集中赶到这里放牧，牛、马、羊、驴艰难的啃着刚刚露出地面的穗儿草，这就是我小时候目睹的草滩。草滩的边缘处，生长着最多的植物就是苦菜，有人叫它苦苣菜。在我们吃了一冬天土豆、咸菜之后，多么想吃一些绿色的东西啊，于是我们这些小孩子和大女人就到地里、滩边去挖苦菜。生吃苦菜有一点点苦味，如果用开水煮一下，就没有了苦味，然后在开水烫过的苦菜里加一些咸菜汤，感觉非常的好吃。因为我们小时候也没有什么调料、酱油、醋什么的，过冬以前就把秋天的白菜、萝卜、芥菜头放上咸盐，腌制几大缸，一冬天把咸菜吃完了，剩下的腌菜汤也不能倒掉，留着拌苦菜，省的花钱买盐。春末夏初，我们把苦菜当成了主要蔬菜食用，度过一个个青黄不接的蔬菜断季的时期。当苦菜花开的时候，自家的地里已经有了自家的菠菜、韭菜、小白菜。当我看到一片片开着金黄色小花的苦菜花，心里有一种酸酸的感觉，心里默默的祈祷：苦菜花、苦菜花，你尽情的盛开吧，你的盛开才能保证我们明年有更多苦菜可挖，我们的餐桌上才能有可吃的蔬菜啊！在我幼小的心里那时候我觉得这里就是大草原最富饶的地方了。虽然小时候，我经常听到人们说：“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这样的词语形容大草原的壮观景象，好像就是一种人们对大草原的期望，现实生活中哪有这样美丽的地方啊！

时钟滴答滴答的旋转了半个世纪，我也从一个稚气的娃娃，变成了一个半大老头，“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这样形容大草原壮观景象的词语，一直是我心里的梦想。《苦菜花》的电影故事也一直伴随着我慢慢长大。一首电影《苦菜花》的插曲，激励着我走过了半个世纪。插曲中唱到：苦菜花儿开满地儿黄，乌云当头遮太阳，鬼子汉奸似虎狼，受苦人何日得解放。苦菜花儿开满山香，解放区人民支前忙，前方后方团结紧，军民一心打豺狼，苦菜花儿开闪金光，朵朵鲜花迎太阳，受苦人拿起枪闹革命，永远跟着共产党，苦菜呀花开呀，闪呀么闪金光，朵朵鲜花迎太阳，受苦人拿起枪，闹呀么闹革命，永远跟着共产党。作为我这样一个生在新社会，长在红旗下的50后，有一种特有的自豪感。没有鬼子，没有汉奸，没有战争，没有危险，苦菜花见证了两代人的不同历史，苦菜花见证了父辈吃着苦菜打日本，我们是吃着苦菜的读书郎。随着社会的发展，科技的进步，从勒勒车到高速路，从一百里都是梦想到两小时的几千里翱翔，从大西北到大东北，从天涯海角到谢尔塔拉，几十年走过了多少风风雨雨，几十年历尽了多少沧桑，儿时的一个梦想一直困扰了我几十年，从四子王旗到赛罕塔拉，从乌兰察布到锡盟的阿巴嘎，在内蒙古的大草原上苦苦的寻找了好多年，除了旅游区可以看到“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的一点点迹象，再没有看到哪里有这样的草，哪里有苦菜花的香。为了圆我儿时的夙愿，回归大自然的生活环境，我先后工作在坝上草原的克里哈达蔡家营，青海高原的大柴旦、中国见到太阳最早的黑龙江畔的东方红，却一直没有如意。回到北京工作了两年，现代化的大都市让我的吃饭节奏，走路节奏，工作节奏大大加快，每天看到的是人海茫茫人头攒动的人流，成群成队的车辆，晒的冒烟的水泥建筑；看不到一丝的童年草滩，盛开的苦菜花。

人到暮年，最想有一个清静优美的原始大自然的工作环境和生活环境，我这次如愿了。我离开了喧闹的北京大都市，离开了总部基地现代化的办公楼，踏上了呼伦贝尔大草原。闲暇时节，我带着我的小片机，沿路拍摄了我儿时在幻想中的“风吹草低见牛羊”的真实场景。朵朵白云轻轻的漂浮在蓝天上，鼓起的山丘勾画出了非常平缓的曲线，翠绿的大地一望无际，高草没过了胸膛，低草达到了膝盖，鸟儿在空中飞来飞去，黄鼠在草丛中睡着懒觉，草丛中白色的芍药花，红色的山丹花，蓝色的马兰花，黄色的金针花争芳斗艳；水塘里蝌蚪在游动，水面上野鸭子成群结队的嬉戏，半空中燕子来回穿梭，我艰难的在草丛中在行走，四下张望，寻找大自然的一个个被摄的“猎物”，眼前突然一亮，好大一片金黄色的苦菜花盛开的如此鲜艳，耀眼的颜色，特有的香味，把我一下子带进了我久违的梦幻仙境，这里是真实的大自然吗？小时候的苦菜花开花的时候最高也不过没过脚面，眼前的苦菜花到了我的胸膛。拔起来一棵看看，果然是我小时候经常去草滩挖的苦菜，不过我眼前的苦菜比我小时候肥大的多，揪断的主根流出了乳白色的浆液。我自从来到呼伦贝尔大草原，我是第一个天天去挖苦菜的人。挖一些苦菜，洗净了，放在盘子里，撒一些甜面酱，同事们把我的苦菜都给吃光了，桌子上的红烧肉、溜肥肠却给剩下了，好一段时间让厨师犯难，竟然红烧肉、溜肥肠还不如一盘野菜香。说心里话，我小时候吃苦菜完全是充饥填肚子，现在吃苦菜完全是一种野味的新鲜感。现在不是流传一句话有钱人吃草，没钱人吃肉的现象吗。实际苦菜有一个最大的优势，那就是它的药用价值，苦菜是高血脂患者的最佳良药，我坚持了一个多月的生吃苦菜，竟然把血脂从3.8降到了2.2。望着一片片秘密的苦菜花，我的眼眶都有些湿润了，半个世纪忽隐忽现的“风吹草低见牛羊”的真实性，如今得到了证实，而且还看到了成片成片的苦菜花开的是如此的鲜艳，这里才是苦菜花最肥沃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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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土豆花

作者/周中华

土豆花是我记忆最深的花，在土豆花开了的时候，也是意味着土下可以抠出新土豆的时候。因为那时候的土豆花记载着我们的童年，记载着我们的过失，记载着我们的顽皮，记载着我们当时难以想象的困惑。

在我小的时候，每到春天社员们会下到阴冷的地窖里，用柳条篮子把陈土豆一篮篮捡上来，倒在窖外。然后坐在小板凳上，用刀将土豆切成带芽孔的一块块作为今年的种子。大人们用铁锹一个个的挖坑，我们跟着后面往坑里一个一个的丢土豆种子。后面的壮劳力挎着一个粪簸箩，用双手往每一个坑里丢农家肥。返回来的大人们一个个的挖新坑，埋已经丢下种子和农家肥的坑。夏天，土豆花开的时候，我也开始享受着劳动的收获。土豆花不大，也不显眼，要说好看，土豆花在很多农作物中并不显眼。可是，不知为什么，我总也忘不了小时候在大队种的那些土豆开花的季节。在停课闹革命的时候，大人们都去大街上游行批斗，很少有人看管这些土豆花盛开的农田。我们几个不能上学的野孩子到处溜达，看到一片土豆地，盛开着白花花的土豆花，我们好奇地抠开泥土发现下面生长在很多像乒乓球大小的小土豆。于是，我们几个小男孩在田埂上找来柴禾，烧起了土豆。一个个弄的满脸都是烟灰，烧了好长时间也没有把这些小土豆烧熟。尽管如此，一个个还是抹一把鼻涕，咬一口半生不熟的小土豆，一个个眯缝着小眼睛，享受着“自食其力”的快乐。没想到，正在我们高兴的时候，生产队长王大爷走到我们背后，一人从屁股后面踢了我们一脚，一边吧嗒着旱烟袋，一边骂我们：“你们这些愣头青，简直是败家啊，那么小的山药蛋蛋你们也下得了手啊，你们缺德不缺德啊！一个个还不给我滚回去，我再看到你们祸害这些庄稼，我可饶不了你们这些小兔崽子！”这时候，我们一个个灰不溜秋，黑不溜秋的小脑袋才知道自己错了。

半个多世纪过去了，土豆花再一次让我想起七岁那年犯下的错误。也让我最深记忆里留下了土豆花的印记。土豆也叫马铃薯，张家口人习惯叫山药蛋。山药蛋过去是张家口坝上地区的三件宝，山药、莜面、大皮袄。那时候，坝上地区的人们过冬的主要蔬菜就是胡萝卜和土豆。家家户户都在山坡上挖一个山药窖。秋天的时候，把收获的土豆放进山药窖，一冬天就是炖土豆条，胡萝卜熬山药。家里有好媳妇的人家，经常不断的搓一回山药鱼，蘸咸菜蘑菇汤。还有的做山药莜面磨嚓嚓，山药傀儡，山药莜面烙饼，炸山药糕。吃不够的山药莜面饭，忘不了的坝上原野情。坝上人有时候骂人还骂：山药蛋脑袋没出息。时过境迁，土豆已经不是咱张家口人的独爱，坝上的土豆已经远销全国各地，过去一辈子都不下坝的山药蛋，现在已经成为张家口坝上地区的主要蔬菜基地。几十吨重的大车直接把坝上的土地送往北京、天津，直达广州等地。张家口的土豆也插上了腾飞的翅膀。愿土豆花盛开的面积越来越大，愿张家口的土豆产业更加兴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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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周中华 男 汉族 中共党员 河北省张家口人；1958年3月出生，热爱文学，曾经在全国文学杂志和报纸上发表中长篇小说、小小说、摄影小说、散文、摄影散文、评论、摄影作品3600多篇，摄影作品20000多幅，以及文学艺术作品和新闻作品。出版多部专著，106篇学术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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