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喜欢科技的人几乎都喜欢“未来”，而“窥见”未来的最好办法，其中一个就是电影。

今天在国内上映的《攻壳机动队》（下文简称“《攻壳》”）就是一部不折不扣窥见未来的科幻电影。或许你的注意力还放在女主角斯嘉丽·约翰逊身上，却因此而忽略了这一部电影的科幻魅力。

作者｜六五

编辑｜李赓

网址｜www.xtecher.com

微信公众号id｜xtecher

28岁的《攻壳机动队》

"

先引用一段豆瓣电影的介绍：

故事设定在未来的日本。在未来社会，全世界被庞大信息网络连为一体，人类的各种组织器官均可被人造化。生化人、仿生人、人类共存在地球上，单凭肉眼无法识别…….

这些天马行空的设定，也是《攻壳》能够在自己诞生28年后依旧毫不过时，甚至再次翻拍电影的关键因素：

1989年，《攻壳》推出第一部漫画。在日本瞬间爆红，此后便一发不可收拾。

1995年的第一部剧场版获得全球观众好评，成功圈粉科幻大师斯皮尔伯格；

2002年-2011年间，神山健治导演的多部tv、ova以及剧场版同样口碑上乘；

此后黄濑和哉接过《攻壳》大旗，并于2015年推出《攻壳机动队 新剧场版》。

其中作者士郎正宗与导演押井守在1995年和2004年推出的两部剧场版作品是一个连续的故事，在这两部作品中我们可以完整地看到《攻壳》世界的全貌，以及相关作者对于这一虚构世界的想象。

"

图为真人版与动画版对比

而今天即将上映的《攻壳机动队》真人版电影，其整体思路偏向于1995年第一部剧场版作品，同时也加入了许多致敬历代经典剧情的桥段。

但如果你认为这只是一部疯狂炫技术的电影，那你就错了。从科幻的基础上细化，实际上《攻壳》最重要的特征是“赛博朋克”。

赛博朋克（cyber-punk）定义者、美国著名科幻小说家布鲁斯·斯特灵（bruce sterling）曾对这种科幻分支做出了一个自己的概括——“像小白鼠一样对待人类，所有人类希望在小白鼠身上进行的实验都应该想象放到人身上之后的结果，因为闭上眼拒绝思考并不能使这个惨不忍睹的画面消失。

"

电影中斯嘉丽·约翰逊饰演的“少佐”草雉素子

而《攻壳》恰恰是这样一部假想到脑爆的作品。在人工智能普及的社会中，人类愈发变得渺小，掌控机器变得越来越难，以致于人工智能甚至可以利用人类赋予他们的智慧反戈一击。如同霍金所认为的“人工智能毁灭人类论”那样，有一天我们不再能凌驾于食物链顶端之上了。

优秀的框架设定，细致的内容思考，引人深思的哲学拷问，最终让《攻壳》成为了日本科幻电影中的一个里程碑。

"

第一部《攻壳》漫画作品发布后，其中义体（机器身体部分）的制造、脑机等科幻概念令许多人眼前一亮，包括后来的科幻片标杆作品《黑客帝国》在很大程度上都借鉴了《攻壳》的概念。斯皮尔伯格也对押井守的《攻壳》剧场版赞誉有加，其后拍摄的《人工智能》和《少数派报告》中探讨的问题都借鉴了押井守的思考方向。

那么《攻壳》中究竟有哪些技术让今天的我们绞尽脑汁呢？我们就着重了解一下1995版中的两项“黑科技”。

脑机接口：人与机器的双向交互

脑机接口在今天已经是一个非常“古老”的概念了，包括此前被誉为科幻作品里程碑的《黑客帝国》中，脑机也“火”了一把。《攻壳》中的脑机接口设置在了后脖颈处，虽不同于《黑客帝国》直接插在后脑的形式，但这样的设定与风格至少显得更加富有科技感。

"

《攻壳》中“少佐”草雉素子的脑机接口

当然，脑机的应用也分两种，第一就是热插拔的模式——类似于把信号线路直接插到人脑中，然而人类生物组织并不具备这种热插拔的能力，如果真的采用这种脑机方案……细思恐极！其二便是《攻壳》中采用的方案，依靠所谓的“电子脑”——即一种永久性的、由电子元件组成的电子大脑，使其与人类生物脑相结合甚至取代其中一部分，得到一种复合型大脑。

"

1995剧场版中少佐的脑机制造过程

这样的大脑可以兼具人脑以及电脑的特性，实现例如人脑无线通信、数据调用、即时计算等功能。电影中，少佐的脑机接近于复合型大脑，但相比男主角巴特，她的大脑改造更加彻底。巴特电子脑只有很基础的改动，比如添加了联网和通讯功能；少佐的改造则更加彻底，其大脑本质上被电子元件所包围，而她的ghost（译解为人脑的意识）则存在于所剩的那一小部分生物脑中。

"

巴特的再造电子眼

脑机能为人类带来许多好处，如更加便捷的联网与通讯、更强大的感觉系统、更加直观的体验方式（如增强现实）等，当然这并不代表脑机就是完美的。《攻壳》中就出现过几次人类脑机被黑客攻破，导致人陷入“假象”或做出完全违背本意的事情。

"

人类经研究脑机接口已有多年，此前特斯拉创始人埃隆·马斯克也宣布进军脑机研发。近日，在美国凯斯西储大学学者与克里夫兰功能性电刺激中心的实验下，一名四肢瘫痪病人通过大脑思维成功地控制义肢，将食物送进了自己的嘴里。

“隐身”：热光学迷彩

《攻壳》1995剧场版的开场部分，少佐从摩天大楼顶端一跃而下，在完成刺杀任务后瞬间隐身，留下现场数十名警察面面相觑……

"

没错，这就是“热光学迷彩”。

作为漫画的第一个故事，士郎正宗在一开始就向我们展示的这项“黑科技”。事实上，故事中所谓的热光学迷彩目前同样还只是概念，但人类的确从没放弃过实现“隐形”。

"

世界上首架隐形战机f-117a

自上世纪80年代美国研发第一架隐形飞机至今，人类一直在寻找效果更好的隐形涂层，但这种军用材料理论上只能是屏蔽部分雷达回波，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光学隐形。当然，也曾有人提出过一种概念——“主动迷彩”。

相信许多人在电影中都见到过——一个人穿上与身后环境场景完全一致的衣服、或披上一条毛毯。而脑洞大开的人们也曾尝试过将人的身体正面铺满显示器，背面安装场景摄像头，使身后的景象在正面显示。这种技术的实现难度非常大，实际上只能满足一个视角的隐身需要，在复杂环境下是无法成功的。

而《攻壳》中，少佐穿着的“热光学迷彩”给我们直观的感受就是：光线在绕着物体表面走。若是这种反射方式，只有选用负反射材料才有可能实现。

"

负反射材料——顾名思义，其折射率为负值。当然，自然界是没有这样的东西的。这种负折射材料是所谓“超材料”家族——人工制造的拥有非自然属性的材料中的一员。目前实现它的方式是利用极其微小、远小于相应光波长许多“单胞”，按照特定的方式重复堆叠起来。

但是虽然负折射率是自然界所没有的，“绕过”这一现象倒是在另一场合会出现——也就是海市蜃楼。海市蜃楼是一种美妙的大气光学现象，空气由于温度不同，导致密度不同，从而让本来直线传播的光发生弯曲。

"

海市蜃楼

"

海市蜃楼原理

研究者通过加热多层堆叠的碳纳米管的方式，在很小的空间内形成了类似海市蜃楼的温度梯度，从而令光弯曲，实现隐身。至少原理上，这实现了热光学迷彩的效果。

再回到《攻壳》中，一些隐身场景的确还原了这种技术。最令人称道的是，其中一些原理细节得以保留（下文高能预警）。

例如，剧场版中罪犯所穿着的隐身衣，在移动时还是能够看到一些光线虚影。如果这是使用负折射率超材料实现的隐身，确实有可能产生这样的效果。毕竟，超材料是一个静态的结构，而人的躯体处于不断的活动之中，难以想象要如何保证完美地在所有姿态下实现毫不扭曲。

"

其次，少佐在追逐战中判断出了暴徒的逃亡位置，并向水中射击，溅起的水花导致对方的光学迷彩失灵。动画中，这一幕并没有解释原理。

如果是超材料的话其实并不会受到如此大的影响，而即使是采用电子元件制作，添加透明防水涂层也不是什么难事，这就让人有些难以理解了。

但是如果使用了碳纳米管，这一缺陷就可以理解了。这一隐身原理依赖的是热梯度，而热量的传播就难以靠涂层来阻断了。环境中水的温度低，热容又极大，原本为空气使用而校准的光学迷彩被水淋湿后可能无法有效控制周围温度，本体从而显现出来。

"

不过在浅水区打斗的一幕，少佐并没有因渍水而“显形”，且其站在水里时明明处于隐身状态，却在水下有影子，这不得不承认是电影的bug了。

未来还属于人类吗？

除了上述两种技术，《攻壳》世界四处都充斥着人类想象中的未来——人脑网络的接入使黑客得以入侵大脑；全息投影、辅助驾驶技术的结合；人造“义体”令生命体更加聪慧、坚不可摧…

在《攻壳机动队》的世界里，光与电子穿梭于万物之间，整个社会充斥着信息化、高科技化、人工智能等概念，我们在思考技术的同时也要想清楚很多哲学问题。

何为终极人工智能？有思想、有情感、有判断能力、具备独立自主处理问题的能力……机器学习使它们开始怀疑自己存在的价值与意义、以及人类之于他们的意义时，这个世界会怎样？

这些问题，让很多人观赏完这部作品后不禁向自己提问——这个世界，未来还属于我们吗？

每个人的答案可能都不同。

《攻壳》的故事背景发生在香港的“九龙城寨”——这座人口密度巅峰时达到190万人/平方公里的“小城”（有记载的人口最密集区域），承载着一个赛博朋克故事的全部。幽暗的街道、肮脏的角落以及因生活品质极其低下而目光呆滞的市民，都使得这部作品被蒙上了一层阴影。

事实上，历史上许多科幻作品所刻画的未来都无比黑暗。《终结者》系列中，人类最终为“天网”（一套人工智能系统）所奴役；《三体》小说中，入侵地球的三体世界殖民者们，其科技水平早已超越人类至少一个维度；去年火遍全球的美剧《西部世界》（灵感源于1973年同名电影）中，仿生机器人突破了“金字塔理论”的极限——由于被植入了人类思想代码，机器人最终“苏醒”（获得独立意识）并向人类发起反击。

"

《终结者：创世纪》剧照，阿诺施瓦辛格饰演的具有仿生外表的机器人t-800

近年来，科学界曾不止一次讨论过人工智能究竟会带来哪些危害，其中最未知且危险的可能就是ai“独立”后，会做出怎样恐怖的事情。

这个问题的答案我们无从得知。但至少可以肯定的是，在探索未来与人工智能的道路上，人类不会因此而停下脚步。因为突破技术极限并以此服务于人类，同样是科学研究所追求的重要价值。

最后，在电影即将上映之际与大家分享一句名言：

“人是生而自由，却无往不在枷锁之中。自以为是其他一切的主人的人，反而比其他一切更是奴隶。”——卢梭

28年前的名作，科幻到极致的未来，是时候去电影院重温一次《攻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