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纪录片《老头》，为中国纪录片人落泪！

看纪录片《老头》时，说实在话，没把它当回事，中国的纪录片还会如何？

就钭靠在沙发上半睁着眼。

18年前，我曾逢命拍一部长达50分钟的专题片（纪录片）。那时，电视还是个稀罕玩意，技术成了电视艺术发展门坎，过不了技术这一关，就谈不上拍摄纪录片。

那个年代，电视人很勤奋很无私，业内人士聚在一起就会争论专题片和纪录片的区别和不同。争论了好多年也没弄清的事我也照样会去干，我就是在那个年代拍了部50分钟的专题（纪录）片。在最高层面上放了无数次，就得意了无数次……那是那时的事，是那时的得意，是现在想起来都为自己拍的专题（纪录）片脸红的得意！

再后来就很关心起中国的纪录片了，就看了纪录片大腕们张＊＊、吴＊＊、陈＊＊拍的纪录片……可二十年后的今天再去寻找中国的纪录片，还是二十年前的那么几部。其中只有杨天乙拍的《老头》还没看过，那就找来看看吧。

《老头》是杨天乙在所居住的小区，独自一人抱着小机器和小区里面寂寞无比，唯有靠扎堆来打发去日无多的时光老头泡在一起，从1996年初泡到1999年，泡出二百多个小时的素材带。

片中场景极其简单，基本上就是老头“扎堆”的街边和若干个老头的家里，画面朴实简明得毫无“技法”和“功夫”，但却使观者感觉到其中人物的心跳、呼吸甚至汗味。老头们不规则地坐在人行道上，屁股下有的是折叠凳，有的是石头，话题是有一搭没一搭的：物价……香港回归……十三大人选……刘老头的病……张老头的外孙女的对象……镜头也跟随某个老头回家，这是一个独居老头的家，镜头看他做饭，是孤老人为自己做的那种饭：现成的馒头；两个西红柿炒一个鸡蛋。有一个画面很是难忘：镜头从老头们背后拍过去，他们的前面是街，街上有自行车和汽车驶过，老头们这时都无话，看着街。这个画面素材持续10多分钟没有中断，在紧盯这10多分钟画面的观看中，恍惚自己已身置于老头们的这个“岛”上，呆看着面前汹涌的激流……

钭靠在沙发上的我从半睁着眼到睁大了眼，这么部一点不好看一点也没美感的片子看得人心里满是凄惶：人老了都是这样的吗？“老”，真可怕啊。

杨天乙，一个二十几岁的没接触过电视的小妞，就有这份耐心和毅力化了三年时间拍摄了200多小时的素材，光后期就做了半年多，这其间她多次对着墙壁大喊大哭着要放弃，但她最终完成了这部旷世绝作。

在中国，纪录片的命运是可悲的。在以收视率为鉴定标准的今天，纪录片就只能告别观众。没有电视台愿意做这种赔本的卖买。所以陈＊＊的《见证》栏目就从中央电视台的固定栏目中消失了。红极一时的上海的《纪录片编辑室》也早就停播了。想起和那些纪录片大腕在一起谈论纪录片时对中国纪录片前景的憧憬……那时陈＊＊还有决心在广西的龙脊耽三个月，而我那时刚好从龙脊下来，知道那个地方的艰苦，对他那个佩服啊。很早就认识的张＊＊也以他出名的韧性拍出了《舟舟的世界》这样的纪录片。……

但，21世纪的今天，在中国，真正的纪录片却消声匿迹了，在商业社会的今天，在市场经济主导着一切的今天，没有人肯像当年的杨天乙那样，用三年的青春岁月，去苦巴巴的守着一群即将去世的老头，她用青春纪录下了一个时代的真实，一个时代的人物面貌！

任何一个时代都需要真实的纪录，这些纪录在将来就是历史的见证。但，谁肯去吃这份苦呢？谁会去为了这没有商业价值的事业奉献青春呢？纪录片，电视节目中最具有生命力的类型，在中国却是这样悲凉的现状。

中国的纪录片将由谁来主宰？纪录片《南京》的出现，没有让中国的纪录片人汗颜吗？

为中国纪录片的现状而哭泣。

更为自己没有那份吃苦与付出的纪录片人的精神而羞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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