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梦连床

状态: HD国语

主演: 王宝玉 贺军政 李建平 

导演: 李建平

语言: 国语

首播: 1986(台湾)

更新: 2024-04-12 13:29

类型: 国产剧

  • 更新:2024-04-12 13:29
  • 状态:HD国语
  • 导演:李建平
  • 电视台:其他
  • 主演:王宝玉 贺军政 李建平 
  • 地区:台湾
  • 语言:国语
  • 首播:1986(台湾)
  • 收录:4m影院
  • 时长:60分钟
  • 集数:完结
  • 类型:国产剧
  • 关联: 好梦连床

非凡线路

  • HD国语
  • 剧情简介

    "

    第三十四回 情中情因情感妹妹 错里错以错劝哥哥

    话说袭人见贾母、王夫人等去后,便走来宝玉身边坐下,含泪问他:“怎么就打到这步田地?”(此事当问贾政,为何要打到这步田地?)宝玉叹气说道:“不过为那些事,问他做什么!(“不过为那些事”,可见“那些事”是袭人所知道的,则自然是指蒋玉菡等事。)只是下半截疼的很,你瞧瞧打坏了那里。”袭人听说,便轻轻的伸手进去,将中衣褪下。宝玉略动一动,便咬着牙叫“嗳哟”,袭人连忙停住手,如此三四次才褪了下来。(可见打得不轻。)

    袭人看时,只见腿上半段青紫,都有四指宽的僵痕高了起来。袭人咬着牙说道:“我的娘,怎么下这般的狠手!你但凡听我一句话,也不得到这步田地。(然则,宝玉之挨打,是因不听袭人之劝告也。袭人所劝,则是湘、钗一流之言也,无非仕途经济,不可非圣无法之类,良宵解语之言也。)幸而没动筋骨,倘或打出个残疾来,可叫人怎么样呢!”

    正说着,只听丫鬟们说:“宝姑娘来了。”袭人听见,知道穿不及中衣,便拿了一床袷纱被替宝玉盖了。

    只见宝钗手里托着一丸药走进来,向袭人说道:“晚上把这药用酒研开,替他敷上,把那淤血的热毒散开,可以就好了。”说毕,递与袭人,又问道:“这会子可好些?”宝玉一面道谢说:“好些了。”又让坐。宝钗见他睁开眼说话,不像先时,心中也宽慰了好些,便点头叹道:“早听人一句话,也不至今日。(与袭人声口竟如一人。)别说老太太、太太心疼,就是我们看着,心里也疼。”刚说了半句又忙咽住,自悔说的话急了,不觉的就红了脸,低下头来。(自己心里存了心,自然就红脸了。)

    此是宝钗关切之方式,送药丸,指导用法等,一如医院护士,冷静至极。

    宝玉听得这话如此亲切稠密,竟大有深意,忽见他又咽住不往下说,红了脸,低下头只管弄衣带,那一种娇羞怯怯,非可形容得出者,(情动于中而形于外也。)不觉心中大畅,将疼痛早丢在九霄云外,(宝玉唯情是快,爱博而心劳。)心中自思:“我不过挨了几下打,他们一个个就有这些怜惜悲感之态露出,令人可玩可观,可怜可敬。假若我一时竟遭殃横死,他们还不知是何等悲感呢!既是他们这样,我便一时死了,得他们如此,一生事业纵然尽付东流,亦无足叹惜,冥冥之中若不怡然自得,亦可谓糊涂鬼祟矣。”(宝玉是情痴情种也。)想着,只听宝钗问袭人道:“怎么好好的动了气,就打起来了?”袭人便把焙茗的话说了出来。

    宝玉原先只知道蒋玉菡之事,此时方知还有贾环的话。

    宝玉原来还不知道贾环的话,见袭人说出方才知道。因又拉上薛蟠,惟恐宝钗沉心,忙又止住袭人道:“薛大哥哥从来不这样的,你们不可混裁度。”(宝玉总是体贴别人。)宝钗听说,便知道是怕他多心,用话相拦袭人,因心中暗暗想道:“打的这个形像,疼还顾不过来,还是这样细心,怕得罪了人,可见在我们身上也算是用心了。(宝钗一听即知其意。)你既这样用心,何不在外头大事上做工夫,(交蒋玉菡等也是在外头下的功夫,并非在家里,但宝钗的‘外头’是指走世俗的官道。)老爷也欢喜了,也不能吃这样亏。但你固然怕我沉心,所以拦袭人的话,难道我就不知我的哥哥素日恣心纵欲,毫无防犯的那种心性?当日为一个秦钟,还闹的天翻地覆,(宝钗也相信是薛蟠说的。因有前事可援。)自然如今比先又更利害了。”想毕,因笑道:“你们也不必怨这个,怨那个。据我想,到底宝兄弟素日不正,肯和那些人来往,老爷才生气。就是我哥哥说话不防头,一时说出宝兄弟来,也不是有心调唆:一则也是本来的实话,二则他原不理论这些防嫌小事。(为薛蟠辩解,其实薛蟠并无此事。)袭姑娘从小儿只见宝兄弟这么样细心的人,你何尝见过天不怕地不怕、心里有什么口里就说什么的人。”袭人因说出薛蟠来,见宝玉拦他的话,早已明白自己说造次了,恐宝钗没意思,听〔一〕宝钗如此说,更觉羞愧无言。宝玉又听宝钗这番话,一半是堂皇正大,一半是去己疑心,更觉比先畅快了。(一半是说给宝玉听。)方欲说话时,只见宝钗起身说道:“明儿再来看你,你好生养着罢。方才我拿了药来交给袭人,晚上敷上管保就好了。”说着,便走出门去。袭人赶着送出院外,说:“姑娘倒费心了。改日宝二爷好了,亲自来谢。”宝钗回头笑道:“有什么谢处。你只劝他好生静养,别胡思乱想的就好了。(就知宝玉好胡思乱想。)要想什么吃的、顽的,你悄悄的往我那里取去,〔二〕不必惊动老太太、太太众人,(此点犹可理解。)倘或吹到老爷耳朵里,虽然彼时不怎么样,将来对景,终是要吃亏的。”说着,一回身去了。

    外头大事者,“仕途经济”也,宝钗亦念念不忘于此,与袭人所说,如出一辙。

    口气与贾政一样,总是过在宝玉。

    为什么怕“吹到老爷耳朵里”,为什么怕“将来对景”,你不是一是来送药,二是嘱他静养,别胡思乱想。就这两点也怕老爷知道?奇怪至极!然怕老爷知道对景者,因她送药等,皆另含私情也,有此私情之心,即不能光明磊落、毫无芥蒂矣,就免不了神神秘秘、躲躲藏藏矣。此是宝钗嘱咐袭人一段话的心理因素。

    袭人抽身回来,心内着实感激宝钗。(袭人之所以感激宝钗,是因其已将自己与宝玉视为一体也。)进来见宝玉沉思默默,似睡非睡的模样,因而退出房外,自去栉沐。宝玉默默的躺在床上,无奈臀上作痛,如针挑刀挖一般,(确是往死里打了。)更又热如火炙,略展转时,禁不住“嗳哟”之声。那时天色将晚,因见袭人去了,却有三两个丫鬟伺候,此时并无呼唤之事,因说道:“你们且去梳洗,等我叫时再来。”众人听了,也都退出。(众人俱已退出。)

    这里宝玉昏昏默默,只见蒋玉菡走了进来,诉说忠顺府拿他之事;又见金钏儿进来,哭说为他投井之情。宝玉半梦半醒,都不在意。(一时应对袭人、宝钗后,精神倦怠,似梦非梦间,往事涌上心头也。)忽又觉有人推他,恍恍惚惚听得有人悲泣之声。宝玉从梦中惊醒,(先是感觉,继是闻声,写黛玉之来,笔法何等高妙。)睁眼一看,不是别人,却是林黛玉。

    宝玉犹恐是梦,忙又将身子欠起来,向脸上细细一认,只见两个眼睛肿的桃儿一般,满面泪光,不是黛玉,却是那个?(一段惊彩绝艳之笔,只觉神光离合间似闻黛玉啜泣之声。)宝玉还欲看时,怎奈下半截疼痛难忍,支持不住,便“嗳哟”一声,仍就倒下,叹了一声,说道:“你又做什么跑来!虽说太阳落下去,那地上的余热未散,走两趟又要受了暑。(宝玉总是为黛玉想。)我虽然挨了打,并不觉疼痛。(刚才“嗳哟”一声,还说不觉疼,有谁能信。)我这个样儿,只装出来哄他们,好在外头布散与老爷听,其实是假的,(这些话才真正是假的。)你不可认真。”

    此时林黛玉虽不是嚎啕大哭,然越是这等无声之泣,气噎喉堵,更觉利害。听了宝玉这番话,心中虽然有万句言词,只是不能说得,半日,方抽抽噎噎的说道:“你从此可都改了罢!”宝玉听说,便长叹一声,道:“你放心,别说这样话。就便为这些人死了,也是情愿的!”(宝玉所说,真是答黛玉也,唯黛玉可露真心,故径说“便为这些人死了,也是情愿的”也,因当时其他人都不在,唯宝黛两人,故可倾心耳!)

    黛玉之哭,是伤心至极,疼彻心肝之哭,虽无声而疼极也。

    黛玉“你从此可都改了罢”一句话,貌似与袭钗同,其实大异,盖黛玉怨贾政之毒,疼宝玉之伤也。贾政是黛玉舅舅,是长辈,不能用怨词,故只此一句话,其怨疼之情尽在其中矣,读者千万细会其意。

    一句话未了,只见院外人说:“二奶奶来了。”林黛玉便知是凤姐来了,连忙立起身说道:“我从后院子去罢,回来再来。”(写黛玉何等机敏。)宝玉一把拉住道:“这可奇了,好好的怎么怕起他来?”(宝玉哪里想得到。)林黛玉急的跺脚,悄悄的说道:“你瞧瞧我的眼睛,又该他取笑开心呢。”(黛玉自知伤心已极也。)宝玉听说,赶忙的放手。黛玉三步两步转过床后,出后院而去。

    凤姐从前头已进来了,(接得紧。)问宝玉:“可好些了?想什么吃,叫人往我那里取去。”(此是凤姐的话。)接着,薛姨妈又来了。(宝钗方过,薛姨妈又来。)一时贾母又打发了人来。(贾母自当打发人来。)

    至掌灯时分,宝玉只喝了两口汤,便昏昏沉沉的睡去。(是重打以后情状。)接着,周瑞媳妇、吴新登〔三〕媳妇、郑好时媳妇,这几个有年纪、常往来的,听见宝玉挨了打,也都进来。(此是礼之必然。)袭人忙迎出来,悄悄的笑道:“婶婶们来迟了一步,二爷才睡着了。”说着,一面带他们到那边房里坐了,倒茶与他们吃。那几个媳妇子都悄悄的坐了一回,向袭人说:“等二爷醒了,你替我们说罢。”袭人答应了,送他们出去。(一笔表过,有层次。)

    刚要回来,只见王夫人使个婆子来,口称:“太太叫一个跟二爷的人呢。”(因贾政责宝玉之事而引起王夫人之疑虑。)袭人见说,想了一想,(“想了一想”,深知此去之重要,机会之来也。)便回身悄悄告诉晴雯、麝月、檀云、秋纹等说:“太太叫人,你们好生在房里,我去了就来。”说毕,同那婆子一径出了园子,来至上房。

    王夫人正坐在凉榻上摇着芭蕉扇子,见他来了,说:“不管叫个谁来也罢了。你又丢下他来了,谁服侍他呢?”(王夫人初未要袭人来,是袭人自己来的。)袭人见说,连忙陪笑回道:“二爷才睡安稳了,那四五个丫头如今也好了,会服侍二爷了,太太请放心。恐怕太太有什么话吩咐,打发他们来,一时听不明白,倒耽误了。”(实则是与其让他们来,还不如我来也。)王夫人道:“也没甚话,白问问他这会子疼的怎么样?”袭人道:“宝姑娘送去的药,我给二爷敷上了,比先好些了。(先记宝钗一功。)先疼的躺不稳,这会子都睡沉了,可见好些了。”

    王夫人又问:“吃了什么没有?”袭人道:“老太太给的一碗汤,喝了两口,只嚷干渴,要吃酸梅汤。我想着酸梅是个收敛的东西,才刚挨了打,又不许叫喊,自然急的那热毒热血未免存在心里,(袭人居然也懂医理。)倘或吃下这个去,激在心里,再弄出大病来,可怎么样呢。因此我劝了半天,才没吃,只拿那糖腌的玫瑰卤子和了吃,吃了半碗,又嫌吃絮了,不香甜。”王夫人道:“嗳哟,你不该早来和我说。前儿有人送了两瓶子香露来,原要给他点子的,我怕他胡糟蹋了,就没给。既是他嫌那些玫瑰膏子絮烦,把这个拿两瓶子去。一碗水里只用挑一茶匙儿,就香的了不得呢。”说着,就唤彩云来:“把前儿的那几瓶香露拿了来。”袭人道:“只拿两瓶来罢,多了也白糟蹋。等不够再要,再来取也是一样。”

    彩云听说,去了半日,果然拿了两瓶来,付与袭人。袭人看时,只见两个玻璃小瓶,却有三寸大小,上面螺丝银盖,鹅黄笺上写着“木樨清露”,那一个写着“玫瑰清露”。袭人笑道:“好金贵东西!这么个小瓶儿,能有多少。”王夫人道:“那是进上的,你没看见鹅黄笺子?你好生替他收着,别糟蹋了。”

    彩云,即金钏告诉宝玉“往东小院子里拿环哥儿同彩云去”的那个彩云,王夫人固已听到她与贾环之事,为何竟安然无事,而金钏只是与宝玉的那一段话和说环哥之事,竟至被撵惨死,甚矣,王夫人处事之偏也。

    宝玉挨打如此重,自己拼死相救,事后王夫人竟未问为什么,此时问袭人亦是“恍惚听见”后才问,如不听见,岂非不问了?王夫人亦太颟顸了。

    袭人答应着,方要走时,王夫人又叫:“站着,我想起一句话来问你。”(就巴望你想起来问也。)袭人忙又回来。王夫人见房内无人,便问道:“我恍惚听见宝玉今儿挨打,是环儿在老爷跟前说了什么话。你可听见这个了?你要听见,告诉我听听,我也不吵出来教人知道是你说的。”袭人道:“我倒没听见这话,只听说为二爷霸占着戏子,人家来和老爷要。为这个打的。”王夫人摇头说道:“也为这个,还有别的原故。”袭人道:“别的原故实在不知道了。(明明知道贾环诬陷,却竟闭口不说,此人心机可怕。)我今儿在太太跟前大胆说句不知好歹的话。论理——”说了半截,忙又咽住。(一波三折,欲说又止,好做作。)王夫人道:“你只管说。”袭人笑道:“太太别生气,我就说了。”(还要再加一句,方始说出,可见其所说事大。)王夫人道:“我有什么生气的,你只管说来。”袭人道:“论理,我们二爷也须得老爷教训两顿。(原来袭人竟是贾政一路的见识,宝玉身边安上此人,则岂能得安。)若老爷再不管,将来不知做出什么事来呢。”(“做出什么事来呢”,你已做出来过了,只有自己最清楚,但却装作自己最干净,把脏水预先就泼到别人身上,于是晴、黛皆受其诬矣!此类人阴极险极,读者宜防,千万勿信此类人之甘言也。味袭人之言,此处重点是指外边,即指结交外边的人。)王夫人一闻此言,便合掌念声“阿弥陀佛”,(一直想听此话,如今方说出。)由不得赶着袭人叫了一声:“我的儿,(“我的儿”三个字,活活画出王夫人之颟顸昏聩。千言万语,不及王夫人自己说出的这三个字内涵丰富,亏作者想得出。)亏了你也明白,这话和我的心一样。我何曾不知道管儿子,先时你珠大爷在,我是怎么样管他,难道我如今倒不知管儿子了?只是有个原故:如今我想,我已经快五十岁的人,通共剩了他一个,他又长的单弱,况且老太太宝贝似的,若管紧了他,倘或再有个好歹,(不是不想像贾政一样管教他,终因只“剩了他一个”也。)或是老太太气坏了,那时上下不安,岂不倒不好了,所以就纵坏了他。我常常掰着口儿劝一阵,说一阵,气的骂一阵,哭一阵,彼时他好,过后儿还是不相干,端的吃了亏才罢了。若打坏了,将来我靠谁呢!”说着,由不得滚下泪来。

    袭人竟不提环哥的事,却说宝玉“霸占”了琪官,这“霸占”的罪名,忠顺王府长史未说,贾政未说,贾环未说,竟由袭人无中生有说出,为宝玉加重过错,其心叵测甚矣。

    原来王夫人的心与袭人也一样,然则与宝钗也一样矣。从此黛玉之前途可知矣。

    袭人见王夫人这般悲感,自己也不觉伤了心,陪着落泪。(这两滴泪是必定要陪的,没有也要挤出来。)又道:“二爷是太太养的,岂不心疼。便是我们做下人的服侍一场,大家落个平安,也算是造化了。要这样起来,连平安都不能了。(袭人自然希望平安,不到外边惹事。)那一日、那一时我不劝二爷,只是再劝不醒。偏生那些人又肯亲近他,也怨不得他这样,总是我们劝的倒不好了。今儿太太提起这话来,我还记挂着一件事,每要来回太太,讨太太个主意。只是我怕太太疑心,不但我的话白说了,且连葬身之地都没了。”(说在前头,又说得如此郑重,由不得王夫人不信。而竟说到“连葬身之地都没了”,可见此事比前一事重大百倍,甚矣,狐媚工谗,袭人当之无愧。)

    “那些人”指谁?故意含混其辞,然袭人是“那一日那一时不劝”,而“那些人”则“又肯亲近他”,则话中已隐含黛玉矣。谗言如在空气中散毒,令人于不知不觉间受之,甚矣谗言之可畏,小人之可恨也。

    王夫人听了这话内有因,忙问道:“我的儿,(再说一声“我的儿”,愈喊愈亲,但愈喊愈错,袭人早已“将自己与了宝玉”了,而且还自己觉得“不为越礼”,如今竟被王夫人喊起“我的儿”来,岂非懵懂?不知袭人作何感想?)你有话只管说。近来我因听见众人背前背后都夸你,(不知听哪些人夸,当是宝钗、薛姨妈、凤姐等人也。)我只说你不过是在宝玉身上留心,或是诸人跟前和气,这些小意思上好,所以将你和老姨娘一体行事。(早已与姨娘一体行事矣,只是你不知而已。)谁知你方才和我说的话全是大道理,正和我的想头一样。(原来竟全是“大道理”,可见非同一般,但此时袭人还未说出来,可知王夫人已预感到她将说出“大道理”来了,而且必会与王夫人想的一样。然则此亦“同声相应,同气相求”也。)你有什么只管说什么,只别教别人知道就是了。”袭人道:“我也没什么别的说。我只想着讨太太一个示下,怎么变个法儿,以后竟还教二爷搬出园外来住就好了。”(轻轻一句话,直是大观园地震。“二爷搬出园外来住”,则明指离开黛玉也,因宝钗可出园回家,黛玉则必仍住大观园。于是宝、黛隔离矣,袭人则自随宝玉,何虑之有?)

    “也没什么别的说”,前面已说“连葬身之地都没了”,其话如此严重,此时却轻描淡写说“我也没什么别的说”,则可见即此“别的说”便是“连葬身之地都没了”的“大事”。读者皆知袭人谗言,却不知其工谗至此。描画如此小人,竟笔笔传神,雪芹想曾见过此类人乎?

    王夫人听了,吃一大惊,(如同惊雷。)忙拉了袭人的手问道:(拉着手问,急切之至。)“宝玉难道和谁作怪了不成?”(“作怪”两字新奇。王夫人竟能以此问袭人,而袭人亦竟一问就答,说“并没有这话”。可见袭人很明白“作怪”是何事,明明袭人早已“作怪”过了,而竟能坦然说“并没有这话”,而王夫人亦竟丝毫不疑,真是千奇百怪。)袭人连忙回道:“太太别多心,并没有这话。(说谎,早已有这话了。)这不过是我的小见识。如今二爷也大了,里头姑娘们也大了;况且林姑娘、宝姑娘又是两姨姑表姊妹,虽说是姊妹们,到底是男女之分,(特意提出男女之分,其意甚明。)日夜一处(是谁日夜一处了,谗口杀人无迹。)起坐不方便,由不得叫人悬心,(自己装得如此正经,反说“悬心”,“悬心”者,是“悬心”别)便是外人看着也不像。一家子(人也,移花接木,轻轻移到别人身上。)的事,俗语说的‘没事常思有事’,世上多少无头脑的事,多半因为无心中做出,(你当初是无心还是有心?)有心人看见,当作有心事,反说坏了。只是预先不防着,断然不好。(“断然不好”,可见事情之迫切。)二爷素日性格,太太是知道的。他又偏好在我们队里闹。倘或不防,前后错了一点半点,不论真假,人多口杂,那起小人的嘴有什么避讳?心顺了,说的比菩萨还好;心不顺,就贬的连畜牲不如。(倘或有人说到她,那就是属于“心不顺”者。)二爷将来倘或有人说好,不过大家直过没事;若要叫人说出一个不好字来,我们不用说,粉身碎骨,罪有万重,都是平常小事。但后来二爷一生的声名品行岂不完了?(说得如此好听,好像自己未有前事,此类人阴贼可怕之极!)二则太太也难见老爷。俗语又说‘君子防不然’,不如这会子防避的为是。太太事情多,一时固然想不到。我们想不到则可,既想到了,若不回明太太,(果真回明太太了吗?)罪越重了。(明明是谗言,却说得如此好听。)近来我为这事日夜悬心,又不好说与人,惟有灯知道罢了。”(可见确是处心积虑之言,凡谗人者,必处心积虑也,世上绝无无心进谗之人,明明是自己处心进谗,却把自己说成菩萨。)

    “小见识”,却是一篇大道理,明里虽黛、钗并提,而实是指黛玉。王夫人于此类事上并不颟顸。

    此贼喊捉贼法。自己早就“不防”过了,反说“倘或不防”。因袭人之事,诸鬟都略有所知,晴雯早已点出,袭人怕人说出,故先提出“不论真假人多口杂”之类含混之词,引向别人。

    王夫人听了这话,如雷轰电掣的一般,(可见此“小见识”之爆炸性!)正触了金钏儿之事,(进谗者总是等待时机,金钏之事正是时机也。袭人惯会捕捉时机。)心内越发感爱袭人不尽,忙笑道:“我的儿,(又是一声“我的儿”。)你竟有这个心胸,想的这样周全!我何曾又不想到这里,只是这几次有事就忘了。你今儿这一番话提醒了我。难为你成全我娘儿两个声名体面,真真我竟不知道你这样好。(颟顸愚蠢,一至于此,令人可叹!)罢了,你且去罢,我自有道理。只是还有一句话:你今既说了这样的话,我就把他交给你了,好歹留心,保全了他,就是保全了我。我自然不辜负你。”(话已说明,无须多说矣。)

    于袭人既感且爱,可见谗言之作用。自己干了见不得人之事,却先用谗言嫁祸于人,既保护了自己,又转移了目标。王夫人受袭之谗反感激不尽。是真颟顸昏聩也。

    “把他交给你了”,贾母早就“将自己与了宝玉”,现在王夫人又将宝玉交给了她,可见已有双重“许可证”了。

    袭人连连答应着去了。回来正值宝玉睡醒,袭人回明香露之事。宝玉喜不自禁,即令调来尝试,果然香妙非常。因心下记挂着黛玉,满心里要打发人去,只是怕袭人,便设一法,先使袭人往宝钗那里去借书。(先把袭人支走,可见宝玉亦心知袭人。)

    袭人去了,宝玉便命晴雯来(脂批:“前文晴雯放肆,原有把柄所恃也。”)吩咐道:“你到林姑娘那里看看他做什么呢。他要问我,只说我好了。”晴雯道:“白眉赤眼,做什么去呢?到底说句话儿,也像一件事。”(晴雯灵慧,让宝玉说句话,好“也像一件事”而去。)宝玉道:“没有什么可说的。”晴雯道:“若不然,或是送件东西,或是取件东西,(晴雯真是可儿,一语提醒宝玉。)不然我去了怎么搭讪呢?”宝玉想了一想,便伸手拿了两条手帕子撂与晴雯,笑道:“也罢,就说我叫你送这个给他去了。”晴雯道:“这又奇了。他要这半新不旧的两条手帕子?他又要恼了,说你打趣他。”宝玉笑道:“你放心,他自然知道。”(彼此相知,因物寄意,故不用再说也,此中消息,晴雯尚不能悟。此正晴雯之纯真,与袭人之所不同也。)

    晴雯听了,只得拿了帕子往潇湘馆来。只见春纤正在栏杆上晾手帕子,见他进来,忙摆手儿,说:“睡下了。”晴雯走进来,满屋魆黑,并未点灯。(可见情怀之恶。)黛玉已睡在床上,问:“是谁。”晴雯忙答道:“晴雯。”黛玉道:“做什么?”晴雯道:“二爷送手帕子来给姑娘。”黛玉听了,心中发闷,(不知情由,自然要奇怪。)暗想:“做什么送手帕子来给我?”因问:“这帕子是谁送他的?必是上好的,叫他留着送别人罢,我这会子不用这个。”晴雯笑道:“不是新的,就是家常旧的。”(奇怪。)林黛玉听见,越发闷住,着实细心搜求,思忖一时,方大悟过来,(终于彻悟,心路通矣。)连忙说:“放下,去罢。”晴雯听了,只得放下,抽身回去,一路盘算,不解何意。(晴雯终不能解,此晴之纯,晴之可贵也。若袭人,一听说“作怪”,随即顺应而答,正因其“作怪”过也。)

    又引出黛玉无限思绪。

    这里林黛玉体贴出手帕子的意思来,不觉神魂驰荡:“宝玉这番苦心,能领会我这番苦意,又令我可喜;我这番苦意,不知将来如何,又令我可悲;忽然好好的送两块旧帕子来,若不是领我深意,单看了这帕子,又令我可笑;再想令人私相传递与我,又可惧;我自己每每好哭,想来也无味,又令我可愧。”如此左思右想,一时五内沸然炙起。黛玉由不得余意绵缠,令掌灯,也想不起嫌疑避讳等事,(情之所至,何计其他。)便向案上研墨蘸笔,便向那两块旧帕上题笔写道:

    眼空蓄泪泪空垂。暗洒闲抛却为谁。
    尺幅鲛鮹劳解赠,叫人焉得不伤悲。
    其二
    抛珠滚玉只偷潸。镇日无心镇日闲。
    枕上袖边难拂拭,任他点点与斑斑。
    其三
    彩线难收面上珠。湘江旧迹已模糊。
    窗前亦有千竿竹,不识香痕渍也无。

    三首诗伤心欲绝,黛玉之心声也。

    林黛玉还要往下写时,觉得浑身火热,面上作烧,走至镜台揭起锦袱一照,只见腮上通红,自羡压倒桃花,(病已深矣,奈何奈何。)却不知病由此萌。一时方上床睡去,犹拿着那帕子思索,不在话下。

    却说袭人来见宝钗,谁知宝钗不在园内,往他母亲那里去了,袭人便空手回来。

    等至二更,宝钗方回来。原来宝钗素知薛蟠情性,心中已有一半疑是薛蟠调唆了人来告宝玉的,(不等人说,已疑薛蟠。)谁知又听袭人说出来,越发信了。究竟袭人是听焙茗说的,那焙茗也是私心窥度,并未据实,竟认准是他说的。那薛蟠都因素日有这个名声,其实这一次却不是他干的,被人生生的一口咬死是他,(所谓曾参杀人,三人成虎也。)有口难分。

    这日正从外头吃了酒回来,见过母亲,只见宝钗在这里,说了几句闲话,因问:“听见宝兄弟吃了亏,是为什么?”(倒是薛蟠关心而问。)薛姨妈正为这个不自在,见他问时,便咬着牙道:“不知好歹的东西,都是你闹的,你还有脸来问!”(一口咬定。)薛蟠见说,便怔了,忙问道:“我何尝闹什么?”薛姨妈道:“你还装憨呢!人人都知道是你说的,还赖呢。”薛蟠道:“人人说我杀了人,也就信了罢?”薛姨妈道:“连你妹妹都知道是你说的,难道他也赖你不成?”宝钗忙劝道:“妈和哥哥且别叫喊,消消停停的,就有个青红皂白了。”因向薛蟠道:“是你说的也罢,不是你说的也罢,事情也过去了,不必较证,倒把小事儿弄大了。我只劝你从此以后在外头少去胡闹,少管别人的事。天天大家一处胡逛,你是个不防头的人,过后儿没事就罢了,倘或有事,不是你干的,人人都也疑惑是你干的。不用说别人,我就先疑惑。”(说到底,还是怀疑是他干的。)

    薛蟠本是个心直口快的人,一生见不得这样藏头露尾的事,(薛蟠是明火执杖之人,不是使阴贼手段的人。)又见宝钗劝他不要逛去,他母亲又说他犯舌,宝玉之打是他治的,早已急的乱跳,赌身发誓的分辩。又骂众人:“谁这样赃派我?我把那囚攮的牙敲了才罢!分明是为打了宝玉,没的献勤儿,拿我来作幌子。难道宝玉是天王?他父亲打他一顿,一家子定要闹几天。那一回为他不好,姨爹打了他两下子,过后老太太不知怎么知道了,说是珍大哥哥治的,好好的叫了去骂了一顿。(又补叙往事,可见宝玉被打已非一次。)今儿越发拉上我了!既拉上我,也不怕,越性进去把宝玉打死了,我替他偿了命,(活画呆子口气。)大家干净。”一面嚷,一面抓起一根门闩来就跑。

    一场冤屈,激起薛蟠满腔怒火。

    慌的薛姨妈一把抓住,骂道:“作死的孽障,你打谁去?你先打我来!”薛蟠急的眼似铜铃一般,嚷道:“何苦来!又不叫我去,又好好的赖我。将来宝玉活一日,我担一日的口舌,不如大家死了清静。”

    宝钗忙也上前劝道:“你忍耐些儿罢。妈急的这个样儿,你不说来劝妈,你还反闹的这样。别说是妈,便是旁人来劝你,也为你好。倒把你的性子劝上来了。”薛蟠道:“这会子又说这话,都是你说的!”宝钗道:“你只怨我说,再不怨你顾前不顾后的形景。”薛蟠道:“你只会怨我顾前不顾后,你怎么不怨宝玉外头招风惹草的那个样子!(怎么不怨宝玉,薛蟠直问到底。)别说多的,只拿前儿琪官的事比给你们听:那琪官,我们见过十来次的,我并未和他说一句亲热话;怎么前儿他见了,连姓名还不知道,就把汗巾子给他了?难道这也是我说的不成?”薛姨妈和宝钗急的说道:“还提这个!(明明忌讳这个,偏又说这个。)可不是为这个打他呢。可见是你说的了。”(假的反成真的了。)薛蟠道:“真真的气死人了!赖我说的我不恼,我只为一个宝玉闹的这样天翻地覆的。”宝钗道:“谁闹了?你先持刀动杖的闹起来,倒说别人闹。”

    惹得薛大呆子揭出宝玉秘史。

    薛蟠见宝钗说的话句句有理,难以驳正,比母亲的话反难回答,因此便要设法拿话堵回他去,就无人敢拦自己的话了;也因正在气头上,未曾想话之轻重,便说道:“好妹妹,你不用和我闹,我早知道你的心了。从先妈和我说,你这金要拣有玉的才可正配,你留了心,见宝玉有那劳什骨子,你自然如今行动护着他。”话未说了,把个宝钗气怔了,拉着薛姨妈哭道:“妈妈你听,哥哥说的是什么话!”薛蟠见妹妹哭了,便知自己冒撞了,便赌气走到自己房里安歇,不提。

    本是“中心藏之”的事,却被薛大呆子突然说出。

    这里薛姨妈气的乱战,一面又劝宝钗道:“你素日知道那孽障说话没道理,明儿我叫他给你陪不是。”宝钗满心的委屈气忿,待要怎样,又怕他母亲不安,少不得含泪别了母亲,各自回来,到房里整哭了一夜。

    次日一早起来,也无心梳洗,胡乱整理整理,便出来瞧母亲。可巧遇见林黛玉独立在花阴之下,问他那里去。薛宝钗因说:“家去。”口里说着,便只管走。黛玉见他无精打彩的去了,又见他眼上有哭泣之状,大非往日可比,便在后面笑道:“姐姐也自保重些儿,就是哭出两缸眼泪来,也医不好棒疮!”

    宝钗之泪,是被薛蟠气出,不是为棒疮黛玉以为宝钗之泪是为宝玉,故讥之,误矣!

    不知宝钗如何答对?且听下回分解。

    【回后评】

    宝玉挨打后,诸人都有反映。第一个反映的是袭人,她说:“我的娘,怎么下这般的狠手!你但凡听我一句话,也不得到这步田地。”袭人之后,是宝钗第一个来看宝玉,并给送丸药,便“点头叹道:‘早听人一句话,也不至今日。’”第三个反映,是黛玉接着宝钗来看宝玉,黛玉“无声之泣,气噎喉堵……半日方抽抽噎噎的说道:‘你从此可都改了罢。’”黛玉之后是凤姐等人,都是一般的探望,可以不论。很明显,前面三个人,袭人与宝钗的反映是一样的,连说的话都差不多,也即是都是既疼宝玉,又责怪宝玉,怪他不早听劝告。而黛玉的这句话,从话面上来看,是叫宝玉“从此可都改了罢”,似乎与袭、钗的意思差不多,但实际上这句话的内涵却与袭、钗大不一样,这句话,是黛玉疼极(对宝玉)怨极(对贾政)之话。因为贾政是黛玉的舅舅,黛玉不可能用言词来表达对贾政的不满,而只能用语气神情来表达,故黛玉的这句话的内涵是对贾政的怨、对宝玉的疼。这都是从说话的语气和神态中表露的,因而这句话的话面的意思反而不是黛玉真正要说的意思,实际上这句话是一句“反话”,要从相反的角度去理解,才能把握这句话的真实意思。这句话的意思,从紧接着的宝玉的答话也可明白,宝玉“长叹一声,道:‘你放心,别说这样话,就便为这些人死了,也是情愿的!’”如果宝玉真是“都改了”的话,这段答话就完全对不上了。正因为这是句反话,宝玉明白她的意思,才有上面这段回答。

    王夫人要“叫一个跟二爷的人”说话,袭人就自去。王夫人问她,听说宝玉挨打是贾环在老爷跟前说了话,袭人却说没有听见,反说是为“霸占”戏子打的。这“霸占”二字,大大加重了事情的性质,并且趁机进谗:一是说:“论理,我们二爷也须得老爷教训两顿。若老爷再不管,将来不知做出什么事来呢。”二是说:“那一日、那一时我不劝二爷,只是再劝不醒。偏生那些人又肯亲近他,也怨不得他这样,总是我们劝的倒不好了。”三是说:“怎么变个法儿,以后竟还教二爷搬出园外来住就好了。”“如今二爷也大了,里头姑娘们也大了;况且林姑娘、宝姑娘又是两姨姑表姊妹,虽说是姊妹们,到底是男女之分。”“‘君子防不然’,不如这会子防避的为是。”袭人以忠诚忧患说的这三点,第一点完全是贾政的想法,二、三两点完全是针对黛玉,而且把自己装扮得忠心不贰、一尘不染。作者通过这些描写,活生生画出袭人是个谗言小人。

    宝玉让晴雯去看黛玉,并送去两条半新不旧的手帕,黛玉初不解其意,后即恍然大悟,引发出她无穷的伤心和知己之感,因而随即题诗三首。这是宝、黛爱情的托物寄意、心灵互通,是宝黛爱情的又一次深化,也是黛玉病情的深化。

    宝钗回家责怪薛蟠,使人在贾政面前说宝玉坏话,害得宝玉受笞。薛蟠其实并无此事,因而引起薛蟠大闹,并说出宝钗“要拣有玉的才可正配,你留了心,见宝玉有那劳什骨子,你自然如今行动护着他”。作者有意藉薛蟠之口,揭示宝钗隐蔽的内心世界,使读者明白,“金玉良缘”之说,并非空穴来风,而确是宝钗、薛姨妈的追求目标。

    【校记】

    〔一〕“宝玉拦他”到“听”,共二十三字,庚辰本无,各本均有,文字小异,此从己卯、甲辰本补。

    〔二〕“要想什么吃的”两句,庚辰本无,据列藏本增。

    〔三〕庚辰本作“吴龙登”,己卯、列藏、戚序、蒙府各本同庚辰本,舒序本作“吴登龙”,杨本、甲辰本、程甲本作“吴新登”,从杨本、甲辰诸本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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