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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孟晓函

编辑|shi

“先生，请问要来一瓶宝佳适吗？”韩国的老年性工作者，常常在公园招揽顾客，这句话就是她们搭讪顾客的开场白和交易的暗号，所以她们被称为“宝佳适小姐”。

其实，宝佳适是韩国的一种热销的牛磺酸饮料，有抗疲劳和提神醒脑的作用，名字来源于“bacchus”这个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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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acchus”是罗马神话中的酒神和植物神，对凡人布施欢乐与慈爱。所以这些站街女又被称为“酒神小姐”。

韩国电影《酒神小姐》就是专门来讲她们的。

通过讲述一位酒神小姐的生活，向人们揭示了精神匮乏状态下，失独和空巢老人的现实，揭示了老年人的“情欲”与“隐痛”，让人们不仅感慨，人到晚年之后，是活着重要还是尊严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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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慰安妇到站街女

在韩国的一个公园里，有很多老年性工作者，她们将花白的头发染成时髦的颜色，穿衣打扮尽显娇俏，可脸上厚厚的脂粉却盖不住她们满脸的皱纹和疲态。

每当有老年独身男性走过，她们便会主动上前搭讪，努力推销着自己，想让自己在一众同行中脱颖而出。

65岁的素英也在这个公园揽客，可是她和别不一样，她很少主动去搭讪，因为她高超的服务技术，总是有很多顾客慕名而来。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出现在公园里，立刻吸引了“宝佳适小姐”们的注意，她们纷纷向这位老人搭讪，还出言挑逗，可都被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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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边走边抬头四处张望，仿佛在搜寻什么重要的宝物，突然，他眼前一亮，快步走到素英面前，素英并没有说话，而是默默走开了。

走了几步之后，素英回过头来给了老人一个眼神，老人立刻心领神会，跟着素英一起到了附近的小宾馆，看着二人的离开的背影，其他“宝佳适小姐”的眼睛里不禁露出了嫉妒的神情。

来到小宾馆，素英习惯性地喝了一口烧酒，随后动作优雅地点燃一盏香氛蜡烛，条件简陋的小房间立刻有了别样的情趣。

很快，交易完成，素英得到了4万韩元的酬劳，她麻木地将钱放到自己的包里，出去继续寻找下一位顾客。

素英有很多客户，她经常带着人穿梭在旅馆，街角，甚至为了节省房费，直接在公园深处进行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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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素英也不是一开始就是站街女的，她有着令人同情的过往。

年轻时，素英为了生存，在工厂里做过工，到饭店里当过服务员，还到别人家里当过保姆，可是这些工作赚的钱太少了，并不足以维持她的生活，她每天都在生死边缘徘徊。

后来，素英无意间得知到美国当“洋公主”很赚钱，她并不知道这份工作是做什么的，她只是以为自己找到了活路，于是便毫不犹豫地去了京川的美国部队。

去了之后，素英才惊讶地发现“洋公主”并不是一份可以养活自己的好工作，而是做慰安妇，服务美国大兵。

知道真相的素英想要逃，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为了保命，她只能默默忍受那些非人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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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战争结束，素英和姐妹们一起被放了出来，那时的她已经不再年轻，除了一副破败不堪的身体，一无所有。

她经过一个垃圾桶时，看到一个比她年长一些的老年妇女正趴在垃圾桶里翻找食物，那个老妇人披头散发，衣着破旧，浑身散发着臭气。

看着眼前的老妇人，素英仿佛是看到了她自己的未来，她吓得一激灵，她前半生已经够苦了，以后可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她犹豫再三后，走上街头，做了遭人唾弃的站街女，那时的她已经年过花甲。

从此，附近的公园里多了一个满脸皱纹，但打扮精致，动作优雅的“宝佳适小姐”，她不像其他同行一样总是用“先生，请问要来一瓶宝佳适吗？”这种开场白来搭讪，她总是温柔地询问“要不要和我谈恋爱？”。

与众不同的素英很快便声名远扬，很多老年男性纷至沓来，无论是什么样的客户，素英都是温柔又耐心地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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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生存，尊严不值一提，更何况她的尊严早就被美国大兵践踏地所剩无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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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年妓女的站街生活

对于自己的工作，虽然是被逼无奈下的选择，但素英从来没有抱怨过，她只是平静地说道：“干我们这一行，干一天挣一口饭吃，不干就没饭吃，等哪一天干不动了，就只能自杀。”

对于年轻漂亮的女孩儿来说，这份工作可能是一个赚快钱的好路子，可是对于年迈的性工作者来说，站街并不能让她们过上好日子。

即使素英比其他同行的客户要多，但她的温饱还是无法真正解决，经常吃了上顿没下顿，每天都在为如何填饱肚子发愁。

除了不能保证温饱问题，素英还很不幸的感染了性病，但是她却不能停止自己的工作，她还要赚钱吃饭和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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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招揽到客人后，素英真诚地向客人道歉，她谎称自己来了例假，不能接客，但她会用其他方式满足客人，客人欣然接受。

在一次复诊时，素英在诊室楼下遇到了一个小男孩，她下意识地问了一句：“你一个人在这里干嘛呀？”小男孩儿并没有回答。

素英正要去做检查，突然听到诊室外传来英文争吵，素英不能完全听懂，但她也大概猜出那个女人是医生的情人，楼下的小男孩是医生的孩子，这一点，素英后来从夹在小男孩课本里的照片中得到了证实。

那个讲英文的女人非常激动，一怒之下，用剪刀刺上了医生的胸口，很快，女人被一群人死死围住，女人知道自己逃不掉了，她对楼下的小男孩大喊：“快走！”

小男孩慌忙逃窜的过程中差点被车撞上，素英眼疾手快，赶紧追上小男孩，将他带回自己租住的简陋的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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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之后，素英试图和小男孩沟通，但是小男孩儿不懂韩文，素英又用简单的英语问小男孩的名字，但小男孩还是不说话。

素英并没有责怪小男孩儿，还为他处理伤口，为他做饭，看着眼前的小男孩，素英又想起了她的过往。

在素英当“洋公主”的时候，她曾在一个黑人士兵的哄骗下，为他生下了一个孩子，但最后黑人士兵将素英母子抛弃了，素英没办法养活自己和孩子，只得忍痛将孩子送人。

后来，素英做站街女，每当有人问她为什么做这一行，她总是说是为了赚钱供在国外留学的孩子读书，这是欺骗别人的借口，也是她欺骗自己的借口，是她活下去的希望和动力。

和自己的孩子分离是素英最痛苦的心事，在见到无助的小男孩儿时，她出于母爱的本能，想到了自己的孩子，所以她毫不犹豫地收留了小男孩。

素英将小男孩当成自己的孩子，尽心尽力照顾着，她自己舍不得吃一段好的，但经常给小男孩准备丰盛的餐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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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天真活泼的小男孩，素英也展示出了她的童真，她用自己的头发当胡子，逗得小男孩哈哈大笑。

渐渐地，小男孩儿开始和素英说话，还主动和院子里的小孩打招呼，素英才发现他会一点简单的韩语。

素英也去找过小男孩的妈妈，可是她看不懂英文，也无法联系到国外移民援助电话，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劳无功。

所以，素英一直将小男孩带在身边，在她外出工作的时候，她想要拜托房东照顾小男孩，可是作为变性人的房东经常带男人回家，不方便照顾小男孩，于是素英为邻居残疾小伙子买了两包烟，托他照顾小男孩。

一次，邻居将小男孩弄丢了，素英着急地到处寻找，找到以后，她再也不放心把小男孩儿交给邻居，于是她在工作的时候，就将小男孩放在小旅馆的前台。

后来，房东看到素英带孩子工作很不方便，便主动提出会帮忙照看，邻居也一直关心着小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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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照顾小男孩的过程中，素英，房东和邻居的关系也逐渐亲密起来，几个社会边缘人一起抱团取暖，也有了几分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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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互救赎

有一次，素英去买药，刚好碰到自己在公园里的竞争对手。

对方趁她不备，一把抢过她的药单，她得性病的事被发现了。

竞争对手一直怨恨素英抢自己的生意，这次可算抓到了赶走素英的机会，她将素英得性病的事在公园里大肆传播。

素英和竞争对手大吵一架后，坐上公交准备再到别的公园做生意，在公交车上，素英意外地遇到了多年不见的老主顾，老主顾送了她一朵小花，当做安慰。

来到新的公园后，素英发现这个工作大都是年轻人闲逛，或者老年人扎堆锻炼身体，根本没有适合自己的客户，她还遇到了一个旧友，面对曾经的朋友，素英很是窘迫，她决定再换一家公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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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这时，在公交车上遇到的老主顾联系了素英，并约她出去见面，素英和老主顾就像朋友一样，两人在公园里聊起旧事，聊起他们曾经的朋友。

素英想起来另一位客户“零钱宋”，他总是西装革履，还爱干净，每次见素英都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还总是照顾素英，所以素英对他印象很是深刻。

老主顾告诉素英“零钱宋”中风很久了，现在正一个人待在疗养院，无依无靠，很是可怜。

素英不忍，便带着糕点去疗养院探望“零钱宋”，昔日意气风发的他已经完全瘫痪，连吃饭都没有办法自己动手，他向素英抱怨道连自杀都没有办法做到，很是痛苦，素英想到了自己的晚年，心里更加悲凉。

“零钱宋”的儿子和儿媳都在美国，每年只回去探望“零钱宋”一次，每次都是匆匆一眼便离开，“零钱宋”的孙女对他充满了嫌弃，拥抱一下都不愿意。

素英在一次探望中，目睹了“零钱宋”大小便失禁，尊严尽失的场面，她尴尬得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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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士为“零钱宋”换上成人纸尿裤后，他哭着央求素英帮他解脱，回去后的素英一夜无眠，她的内心纠结不已。

素英还是决定帮助“零钱宋”，她到商店买了一瓶毒药，忐忑不安地来到疗养院，“零钱宋”迫不及待地张开嘴巴……就这样，素英帮助“零钱宋”彻底解脱，素英也开始走上犯罪的道路。

再次见到老主顾，素英得知“零钱宋”的家人不愿意深究他的死因，只是觉得丢人，想尽快把他的后事处理完，素英向老主顾坦白“零钱宋”是自己害死的。

老主顾又带素英去探望自己的老友，这位老友穷困潦倒，还患有严重的阿尔兹海默症，无依无靠，生活很是艰难，老主顾希望素英也帮助这位老友解脱。

素英在经过痛苦的心里挣扎后，还是和老主顾一起将这位朋友带上山，三个人坐在一起做了沉默地告别后，素英颤抖着将他推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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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主顾又约素英见面，他突然潇洒起来，带素英吃大餐，住高档酒店，在酒店的房间里，两个人推心置腹，互吐心事，相互安慰。

老主顾说自己对世间已经没有了任何留恋，他多次想自杀，可是没有勇气，他想让素英陪他走完生命的最后一程。

说完，老主顾给了素英一粒安眠药，自己则吞下一大把，随后，两个人躺在床上，睡了一个长长的觉。

第二天醒来，素英发现老主顾的尸体已经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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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英送走了三位朋友，她不忍，但还是做了，因为她明白那是对他们的救赎。

不久之后，素英被警察带走，上警车前，房东，邻居和小男孩哭着和她告别，在这个世界上，只有这几个人记得她。

入狱对素英来说并不是坏事，在监狱里，她可以不用再为一日三餐发愁，也不用担心自己晚年无人照料，这也是朋友对她的救赎。

最后，素英死了，在一个寒冷的冬天，素英结束了自己悲惨的一生，她那么努力地活，却躲不过命运的枷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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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英的骨灰和其他已故女囚的骨灰一起，被堆放成一堵墙，这这里，她终于不再是站街女素英，而是那个没有经历风霜的梁美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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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语

整个电影中，关于素英接客的镜头都没有丝毫美感，这些老年人的“情欲”的背后，是一条令人不耻又深表同情的生存之路，他们找素英，大多数都是为了缓解寂寞，他们想用这种方式证明自己还活着。

所以，很多客户不只是把素英当作“情欲”发泄的对象，而是把她当做朋友，这不只是单纯的交易，而是游走在社会边缘的老年人之间的相互陪伴和救赎。

素英的一生是悲惨的，她有太多的痛处，为了生存，她早就放弃了尊严，可当她面对朋友的请求时，她对他们内心的“隐痛”感同身受，于是她帮他们解脱，然后又到寺庙赎罪。

看完电影，很多人不禁问道：“我们老了以后怎么办？是要生存还是要尊严？”

这个问题根本无法回答，只希望有更多的人去关注老年人的生活，去关注他们的内心世界，去关注他们的“情欲”和“隐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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