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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贝人生》是马来西亚新生代导演陈胜吉的作品。主要讲述了生长在贫民群落中的阿强为了妹妹的生日蛋糕,在骑行途中发生交通意外,妹妹不幸离世。为了从医院取出妹妹的尸体,进而衍生出因贫困环境而造就的现实问题。导演为了对马来西亚现状做出更富深意的理解,借助了一定的符号元素,让电影的立意与主题表达更具深度和思考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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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电影符号元素

“电影符号学”概念是由法国电影理论家克里斯蒂安·麦茨在《电影:语言还是言语》中提出的。之后英国电影符号学家彼得·沃伦的“三种类型的符号理论”的提出对电影符号学有了十分重要的意义。分别是象形符号、指示符号和象征符号。本文着重分析《分贝人生》的象征符号。象征符号是指标志者与被标志者并无类似性,也无经验上的因果关系,而是“某种因自己和对象之间有着一定的惯常的或习惯的‘规则’而作为符号起作用的东西。也就是符号与所代表的对象按照社会习惯所形成关系。电影《分贝人生》通过运用大量的象征符号元素,对残酷的现实进行了抨击,因“墨菲定律”带出的荒谬制度与贫富差距引起观影者的怜悯与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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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电影《分贝人生》的电影符号解析

(一)“家庭”和“生命”的寄寓

“水”作为生命之源出现了多次,导演选“水”作为道具,一方面是基于马来西亚缺水的真实国情,另一方面是主人公渴望生存的象征。开片哥哥载着妹妹去找水,引出了影片的主线——寻找活下去的希望。即使水是在厕所中找到的,也没有被嫌弃,表达了生活在大城市的底层人民对生命的不放弃和对活下去的极度需求。甚至连患精神病的母亲也知道水对于一家人的重要性,于是引发了“偷水事件”,面对邻居的道德指责和邻居异样的眼光,母亲宁愿躲在家里不去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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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之后出现的“放水事件”,是阿强和同伴不满议员的高谈阔论和有钱人的奢侈生活而作出的报复行为,在阿强和同伴意识中,仿佛放掉水就打破了处于奢侈享受的人的节奏,能够给予处在底层的自己一定心理安慰。

布娃娃——琪琪,作为妹妹的玩偶,一直贯穿了整个片子。在影片中,布娃娃琪琪是妹妹生命的延续和哥哥精神的支撑。布娃娃陪着妹妹,妹妹陪着哥哥。哥哥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带着妹妹妹惠珊。直到布娃娃丢失在蛋糕店,稳定的依附关系被打破,妹妹也因在寻找布娃娃的途中,遭遇车祸不幸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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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哥哥阿强和支离破碎的家庭来说,布娃娃成了妹妹的替代品,即使妹妹不在了,哥哥还是会把布娃娃背在身后。即使前方充满了未知与艰辛,哥哥也勇往直前,就像妹妹未曾离开,不幸未曾发生,希望永存。布娃娃另一方面也是哥哥的精神支撑,妹妹的离开给哥哥带来无以弥补的伤痛,作为妹妹唯一陪伴的玩偶,哥哥一直不舍丢弃,一直作为心里的支撑面对前方的艰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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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的防盗门和窗帘在影片中被作为了现实残酷社会与贫苦家庭之间的屏障、隔断。白色的道具象征着无辜和单纯的家庭。所遭受的待遇并非自己可以选择,面对无辜的家庭和残酷的现实,导演用了白色的软隔断做处理,看似与世隔绝,实则是对他们脆弱心灵的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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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内——杂乱不堪的家具、患精神病的母亲、没有电的生活,门外爱八卦的邻居、高谈阔论的议员、世俗奢靡的社会。现实不断伤害着阿强一家,拷打着他们单纯的心灵。门外的残忍和门内的无辜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偷了水的母亲躲在屋里,任凭邻居指责,因为有“门”作为阻隔,得到保护。门作为唯一温情的道具,给予他们呵护,阻止了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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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作为影片道具渲染情绪,为推动情节拉近了观影者与电影文本的距离。妹妹哼唱的一首童谣“gelang,sipakugelang...”大意是:“回家吧,回家吧,让我们一起回家”。这首歌童真单纯,用最稚嫩的声音表达出了最真挚、真切的心声。“家”不论再破旧,再简单,也是心灵的归属,温暖的港湾。在残酷的社会背景映衬下,家成了唯一慰藉心灵、给予温暖,安静疗伤的港湾。这首歌唱出了所有生活在底层人民的心声,受到了伤害,不公平待遇,就请回家暂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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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结束时,伴随着大雨滂沱,响起了车志立的《漂流》。“地上的人像不起眼的蚁蝼,背着各自的梦想移动,日子过得多么笨重...仿佛只要能活下来,就能找到出口...”将悲剧色彩推向了高潮,也呼应了片名《shuttlelife》,不断移动、漂流的生活没有尽头,但是活下去就有希望。导演给予了强烈的批判色彩,抑郁之感油然而生,给观众留下了无限的唏嘘感叹和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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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自由”与“束缚”的抗争

环形封闭的结构作为“束缚”的元素在影片中共出现了两次。第一次在开片哥哥在高架上寻找水源,妹妹在楼下等待。作为第一个镜头——环形楼梯铺满屏幕,给人以压抑,无法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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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爬上高架寻找水源,却没有结果。妹妹在楼下等待,显得如此渺小、无辜。这也暗示了后面他们的生活无论如何挣扎、辛苦、不屈,也逃脱不了命运的安排。贫苦的境遇像环状封闭的楼梯,没有尽头、出口,是死循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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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不断束缚着底层家庭,贫穷不停打击着希望。影片结束时,环状的楼梯结构再次出现:在经历了一系列的不幸的事件后,阿强把偷来的车开下了环状停车场,仿佛豁了出去,生命没有了退路,作为还在保释期间的肇事者,短暂的安宁得来不易。自由不断被束缚,就连最基本的生活都没有可怜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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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托车在影片中,不仅仅是骑行的工具,也象征了阿强内心向往自由冲破束缚的决心和勇气。摩托车代表着阿强内心不屈束缚的倔强,全片由“车祸事件”分为两节,车祸发生前,阿强一家虽然生活贫苦,不过想要的东西终究还是会满足,比如“水”、“蛋糕”。当车祸发生后,摩托车变形了,这也意味着自由将被不断束缚,紧接着发生了妹妹因车祸去世、妈妈因偷水被邻居责骂、妹妹因没有报生纸,尸体在医院取不出来...现实不断打击着阿强的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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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阿强也没有屈服现实,这一细节体现在阿强出院后在事故现场直接骑走了摩托车,摩托车此时象征着阿强不屈现实,与现实不断做抗争的勇气。阿强的坚强与不屈就像行驶中的摩托车,不满现实向往自由,不愿被束缚。只要摩托车能骑,阿强的内心就没有被打败,没有失去生活的勇气和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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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士”在影片中作为马来西亚公立医院的典型缩影,是制度与权力的象征符号,是强化“束缚”的代表人物。片中“排队买药”事件,就充分体现了阿强一家的底层家庭,在制度体制下的渺小和脆弱。阿强为了给发病的母亲买药,情急之下想插队,却被护士大声呵斥,不论阿强祈求还是怒吼,都没有得到制度的同情和让步,在护士的斥责下乖乖排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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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而言之,作为新生代导演的陈胜吉能够突破陈规,将底层马来西亚华人生活的真实一面,通过影像的方式毫无保留的呈现给观众,运用电影符号元素,拉近了观众与电影文本的距离,透过贫穷的现实问题凸显出逆境求生的不易,引起了观众的共鸣和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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