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江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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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德拉在《生活在别处》中写有一句话：“他为此抛弃他所爱的女人，这个世界则会因为他付出了背叛爱情的代价而弥足珍贵。”

其中的“此”，是指正义、担当、职责、理想。当时有想，真的会这样吗？世界会因为一个人背叛比生命更可贵的爱情而弥足珍贵吗？至少，文化如此训导世人。

根据加拿大作家迈克尔·翁达杰的小说《英国病人》拍摄的同名电影，讲述了一个“大逆不道”的故事，男女主角因为爱情，一个背叛了婚姻，一个背叛了民族。以前看它，也觉得荡气回肠，重温一遍，对此似乎没了感动，觉得这样的“背叛”与选择，在情理之中。

故事背景是，二战收尾时期，非洲沙漠。

一架英国飞机，飞翔在沙漠上空，被德军击落。

机师被救，但他被大火烧得面目全非，形如鬼魅。飞机上还有一个人，一个女人——她在飞机失事前就死了。

机师假装忘了姓名、国籍，因为他驾驶的是英国飞机，大家便称他为英国病人。

他的故事，随着他身边携带的一个本子上的记载被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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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英国病人叫奥尔马西，奥地利人，地质堪测家。

那天，他像往常一样，行走在沙漠，寡言、沉静、探索、记录。他把面前的山峰描绘下来，在边上写下感受：山峰就像女人的背脊。

写下这句话后，不远处降落一架飞机，从飞机上走下两个人——卡瑟琳，和他丈夫杰夫。他俩来此，是为为英国政府绘制北非地图。

就这样遇见，就这样开始产生交集。

大概遇见的那一刻，潜意识里已产生某种趋向行为，奥尔马西才会跟踪去集市闲逛的卡瑟琳，还邀请她一起去开罗看金字塔。对此，他找了个“给予朋友的妻子应有的关照”这样自欺欺人的理由。想献殷勤，又有些笨拙。他的魅力在于始终沉着的性感。

篝火晚会上，大家轮流表演节目。凯瑟琳讲了一则情杀与权利的古老故事。杰夫因妻子的美貌与才华面露灿笑，奥尔马西望着她，他看起来比平时更加不动声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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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舞会上，奥尔马西和凯瑟琳加入舞池。她一只手搭在他肩上，他轻轻搂着她的腰。他一直专注地看着她，不说话。她起先欢快地僵着各种话题，滔滔不绝，浅笑盈盈。当她问到“为何跟踪她，为何不大大方方护送她”时，他好像在用专注的眼神表达“你说呢？”至此，她也不再说话，笑也收了。

沙尘暴即将来临的夜里，他俩躲进汽车。单独、密闭、无处回转的空间，凯瑟琳讲起丈夫的虚假职业身份，奥尔马西问了句，婚姻也是假的吗？

凯瑟琳和杰夫的婚姻是真的。 他俩从小相识，每次，她为男人伤心时就会借他肩膀靠靠。伤心得多了，靠得多了，后来就结了婚。杰夫宠爱妻子，但显然没有读懂她。

一见钟情，钟的是与自己感觉契合的味道。

感觉与味道对上，懂得也就成了自然而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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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瑟琳与奥尔马西缠绵过后，相互依偎，温情软语。她说，她告诉自己，这是不同的世界，不同的生活，她在这里是个不同的妻子。

这正如昆德拉在另一部作品中的一句：“背叛，就是脱离自己的位置，背叛就是摆脱原味，投向未知。 ”想要摆脱的原味，并非本味。渴望投向的未知，正是真实的自己。

安稳与冒险，平静与激情，不可相融的品质都是人想要的。所以才需要旅行，需要上山下山，人群里待久了想去看大海，大海看久了又想回到人群。

凯瑟琳曾经最痛恨的谎言，奥尔马西之前最痛恨的占有与被占有，在一次次灵肉合一的欢愉中瓦解、消散。

他迷恋她脖子下凹进去的胸口切骨，开始想占用，甚至因为她跟别人共舞而大发醋意。为什么不管爱情以何种方式发生、发展，最终都逃脱不了想在一起的强烈意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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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夫其实早就发现妻子与奥尔马西的隐情。他计划驾驶飞机撞击奥尔马西，三人同归于尽。结果，他自己死了，凯瑟琳重伤。

荒无人烟的沙漠，奥尔马西把凯瑟琳安顿在沙漠岩洞内，留下食物、水、一把手电筒、一本书，然后独自徒步去外界寻求救助。他承诺，一定会回来，绝不抛下她。

世事难预料，奥尔马西因为奇怪的名字被盟军认定为德国人，将他与其他战俘一起押往边境。那一刻，他几乎感到绝望。

最终跳车逃离。无奈之下，奥尔马西将自己绘制的北非地图交给德军，以此换取一架飞机。这一行为，最终导致德军攻占英国阵地，上千人被杀。

从某个角度看，奥尔马西背叛了正义和民族，成为国家的叛徒。从另一个角度看，又是另一番模样，就像影片中的台词：“战争年代的背叛，相较于和平时代的背叛更单纯，初恋的情侣紧张而温柔，但会毁掉一切，因为心是一把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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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奥尔马西终于回到岩洞，凯瑟琳已经在黑暗中去世，像睡着那样。她在本子上写下告别的话语：“我知道你会回来把我抱起，带到风的殿堂，那也是我全部祈求。能和你漫步天国，和朋友一道，去一个没有地图的乐土。”

直到去世前一秒，她依然愿意相信，他会回来。

我在想，如果奥尔马西知道自己背叛国家的严重后果，还化那样义无反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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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江徐，80后女子，十点读书签约作者。煮字疗饥，借笔画心。已出版《李清照：酒意诗情谁与共》。点击右上角“关注”，收看更多相关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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