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宿夜花

1980年故事片《爱情与遗产》由西安电影制片厂摄制，由颜学恕执导，李云良编剧，张玉玉、袁宗福、韩月乔、毛燕华等主演。颜学恕是第四代导演的代表，他凭借《野山》获得了第六届中国电影金鸡奖的最佳导演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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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70年代末、80年代初，中国影坛出现很多描写爱情的电影，不仅有《庐山恋》这种家喻户晓的标杆之作，单是片名中出现“爱”字的影片就有很多部，例如，北影厂的《他们在相爱》（达式常、肖雄主演）、峨影厂的《不是为了爱情》、上影厂的《爱情啊，你姓什么？》。它们故事切入点、选材角度、创作风格各不相同，但却都是反映了新时期人们爱情观念的变化。

西影厂的《爱情与遗产》正诞生于这一时期，从某种程度而言，本片故事与北影厂的那部《他们在相爱》有一定的相似之处。它们都是刻画了一个家庭间兄弟（姐弟）爱情观、婚恋观的差异借此对比来呼唤正确的爱情观、事业观。

“爱情”与“遗产”作为片名中的两个关键词，固然是影片的重点。在电影的开头，便可以很清晰地看到“爱情”的主角。姐姐韦伟（张玉玉饰）是一名眼科医生，她在火车上与十年前曾见过的海军战士钟海（袁宗福饰）再续前缘，他们彼此为对方的人格魅力吸引，开始了深入了解与交流。弟弟韦佳是新闻社记者，他与芭蕾舞演员莎莎（韩月乔饰）相恋，为此他不断地讨好对方，但最终却无法守卫一场没有爱情的恋爱。

电影没有在一开始就交待清楚“遗产”的面目，而是仅仅通过只言片语点到为止，从叙事技巧上看，这也增添了电影的悬念、增强了故事性。直到片尾的“遗产”揭露，观众才看到两份遗产的真实面目——一份医学著作、一份存款收据。而一心觊觎遗产、图谋不轨的莎莎的“美梦”破碎，也宣告了她与韦佳爱情的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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颇为值得玩味的是本片仍旧是以姐姐代表正面价值，这与《他们在相爱》中以达式常、郭旭新饰演的兄长代表影片所倡导的主要价值观是一致的。或许，在创作者的潜意识中，“年轻一辈”似乎更容易受到当时盛行的享乐主义影响。

钟海（袁宗福饰）在本片中无疑是完美的，他不仅外形高大俊朗，性格纯朴、心地善良，还颇有事业心与责任感。他与韦伟的相知相恋也是建立在志趣相投、价值观匹配的基础之上的，他们的爱情带有一定的理想主义色彩。

而莎莎则是另一种价值取向的代表，她内心崇拜的只有“金钱”，她对韦佳的感情更多是希望利用他去获得“遗产”。某种角度上，她与《他们在相爱》中杨海莲的角色也是类似的，此类角色经常出现在80年代的电影中，他们象征着被金钱与享乐冲昏头脑的迷失的一类人。值得一提的是，初登银幕的韩月乔将此角色诠释得很有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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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中亦不乏一些精彩的镜头与细节。在韦佳与韦伟父亲去世之间，父亲在散步之时与故去的妻子产生了一场心灵对话，这场戏便带有一定的意识流色彩，在这里，父亲的主观意识得到了强化。因为在父亲的主观意识中，故去的妻子自然会与他秉持一样的观点、与他站在同一条线；同时，故去妻子的女性视角则补充交代了父亲内心更为缜密细腻的想法。通过这种表达，电影也将“爱情”的这一主题的视角延伸到了上一辈。

在结尾的高潮段落，导演的调度便更为精彩。“一家四口”与父亲的好友同处一室，此时，在这个室内空间内，气氛紧张，各怀心事。姐姐韦伟沉浸在伤痛中，莎莎心心念念的是“遗产”中的存款，迫于莎莎的压力弟弟韦佳终于开口要到那个存有存款的骨灰盒，最终得到的是却是一张收据，原来，父亲早已将全部存款捐出。

此时，莎莎感到错愕，她毫不犹豫地离开了对她而言不再有价值的韦佳。当莎莎气急败坏跑出去之时，此时导演采取了全片唯一的倒置画面，这在国产电影中都是不多见的，同期的谢晋在《天云山传奇》中也多采取倾斜构图凸显人物的扭曲与处境的艰难。此时的“颠覆”，既是莎莎内心的“诡计”破灭，也是电影对以莎莎为代表的“空洞灵魂”的否定。

回到开头的设问，没有遗产的爱情，还有希望吗？我想，没有灵魂深处的共鸣，没有价值观的高度吻合，任何爱情关系都是不牢靠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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