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快报

作者：记者冯玥，编辑戴维

刚刚过去的这个周末里，新上映的《京城81号2》两天破亿。

这个成绩跟《变形金刚5》这种大片比，自然还差得远，但对于国产恐怖片来说，这个数字已经超过了近一年国产恐怖片的票房总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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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上映的国产恐怖片，一部超过千万的都还没有”，浙江星光院线老总富海芳告诉我，但是对于《京城81号2》来说，这个票房还不算理想。要知道，它的前作拿下了4.62亿的成绩。

毫无疑问，对于国产恐怖片和创作无自由的市场而言，《京城81号》系列已经被普遍认为是具有指标意义的作品。然而，我打开豆瓣，这样一部业内标杆之作，评分也仅仅4.1分，71.2%观众都不认为这是一部佳片。

“这个分数不太符合我的期望，但是是我能理解的。”出品方恒业电影创始人陈辉接受快报专访，“很多普通观众不了解这个类型在创作上受到的限制与难度，并且这个类型因为“有没有鬼”的主题，会被很多观众排斥，这都非常自然的现象。”确实有观众在豆瓣评论区为《京城81号2》的低分打抱不平：“都是你们这些看都没看就说烂片的人拉低了分数。”

吃药做梦神经病

评分永远不超过5分

看都不看就打低分，这个现象很普遍，只因大家对“国产恐怖片”充满怨恨。

我的恐怖片入门是日本电影《午夜凶铃》，那时候还在念小学，吓得好几个月都在父母房间打地铺睡觉，看到电视机就害怕贞子从里面爬出来。很多人跟我一样，通过日韩恐怖片启蒙，长大了走进电影院，看到粗糙布景、稀烂故事、只有海报恐怖的国产恐怖片，整个人都不好了。既不能退票，又不能申报工伤，只好上网做键盘侠，打打低分骂骂人了。

“我不敢看了”，在院线工作多年的富海芳，基本不看国产恐怖片，能躲就躲。而我那些被迫“阅片无数”同行，早已熟悉了这个类型片的套路，总结起来就七个字：吃药、做梦、神经病。为了营造恐怖氛围，万年脱不开三板斧：转身遇到鬼、醒来梦一场、怨灵找小孩。

随便挑选几个片名来感受一下这些缺乏创意，东施效颦的作品：《筷仙》《笔仙撞碟仙》《笔仙大战贞子》《笔仙诡影》《碟仙诡谭》《笔仙之生死劫》……片名这么不走心也就算了，拍摄和剧情永远比你想象得更简陋。

有一部蒲巴甲主演的恐怖片，叫做《虐面人之死灵面膜》，主角全程贴着面膜走来走去，灯一关就能顶着一张纸膜脸吓唬人，妆化也省了，还顺带给面膜做广告。我的朋友在网上拖着进度条看过以后，笑了一个礼拜，逢人都要讲。而还有很多同类型的片子，简直全片都是槽点，让人不知从何吐起。

这些电影在豆瓣的评分从2.5分-4.9分不等，90%都只有一颗星，评论区恶评如潮，布满感叹号——不少人都在抒发看完以后想退票而不得的愤怒。

谁在拍？

500万可以拍九部

制作发行一条龙

国产恐怖片这么烂，然而数量却是逐年增长。据统计，2013年有19部恐怖片上映，2014年为23部，2016年暴增至46部，预计今年会突破50部。接下来的一个月时间里，就有包括《恐怖毕业照2》《夜半凶铃》《玲珑井》《左眼阴阳》《蝴蝶公墓》等根本没有做过宣传、只ps了一张海报就出街的恐怖片。

这些片子都是谁拍的？

翻一翻这些电影的出品方，总能看到菲尔幕文化传媒和浙江东阳四月天影视文化这两家公司。去年7月上映的、被吐槽为“烂到极致是什么鬼”的《笔仙撞碟仙》就出自他们。

自2014年6月成立以来，菲尔幕发行了《床下有人》系列、《半夜不要照镜子》《枕边有张脸》《白狐》《夜半梳头》《恐怖电影院》等恐怖片，也被称为恐怖片专业户。他们的制作策略简单粗暴，总结来说就是“拍续集”、“山寨”、“低成本小制作”。一位接近菲尔幕的从业者表示，“菲尔幕要拼命压低成本，以前一百万拍一部惊悚片，现在五百万拍九部，同一拨人采用套拍的形式，分散在各个档期上映”。于是，在短短几年间就发行了24部国产恐怖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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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国产恐怖片能拿到多少票房呢？《通灵姐妹》首周票房230.8万，之前的《恐怖笔记》《床下有人3》《笔仙撞碟仙》票房分别为260万、929万、523万……明明是“东挪西凑”、“五毛特效”，却能收到几百万甚至上千万的票房。最经典的案例是《荒村客栈》，当年以300万元投资博回2000万元票房—— “低成本高收益”的案例在不断刺激着这个行业，似乎谁都能拍出最能挣钱的那一部。事实上，这两家公司都是发行起家，只要在三四线城市铺好了发行的路，通过加大排片量基本上能做到“旱涝保收”。

显然，同样是拍恐怖片发家，恒业影业就“有节操”得多了。陈辉透露，《京城81号》从制作到宣发，投资过亿，是国内之最。根据他的介绍，这部影片的制作成本约为7000万。这比3年前的前作在制作成本多出了3000万，意味着多出了750个特效镜头，以及新建的1：1比例的“鬼楼”。

演员阵容称不上豪华，但是也请来了张智霖、梅婷、钟欣桐，里里外外都不能算粗制滥造。“我们也是希望业通过《京城81号》让业内人士能够摆脱对恐怖片是低配片的印象，这是一种恶性循环。”

谁在看？

午夜场最受欢迎

年轻女生是主要观影群体

一年50部恐怖片，都是谁在买单？

富海芳从近年来的观察来看，很少有观众独自一人观影。基本上都会结伴而来，尤其是年轻情侣。而《京城81号》等恐怖片定档暑期，也是因为学生放假的缘故。住在城西的张凌飞对《京城81号》并不感兴趣，但是他表示满意的是，老婆在看片过程中一直牢牢搂着他的胳膊，“能增加感情，蛮好的”。

而除了情侣，电影院里闺密帮也占了很大比例。“这两年，看恐怖片的女生比男生多了”，富海芳在电话那头笑起来，感叹女孩子更胆大，很有挑战精神，“一个厅里，大部分是女孩子，结伴而来的，每个人都在拼谁更不害怕，然后都是一边捂着眼睛一边尖叫”。在他看来，年轻人喜欢刺激，恐怖片的市场是很好的，非常受欢迎。很多恐怖片的放映期更长，每天午夜排两三场，很多年轻人来看，可以放一个月，这个现象特别在三四线城市非常普遍。

在陈辉看来，他之所以想拍好恐怖片，是因为恐怖片的市场很大，受年轻人欢迎，“是因为它的气氛，必须要求你全神贯注，跟着情节往下走，当然观看的乐趣也是被惊吓到。”陈辉说，“这和在游乐园玩过山车有相似的心理，寻求一种刺激。观众拿出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在电影院全情投入，忘记所有的现实生活，这是恐怖类型的迷人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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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万块秒杀了国产恐怖片

中国的恐怖片爱好者确实不少，去年就有影迷拍了一部叫做《中邪》的电影，在2016年西宁first电影展上十分轰动。

影迷马凯，对惊悚片很感兴趣。拍的这个电影《中邪》，应该算伪纪录片形恐怖电影，讲述了两位大学生为了探索乡村的迷信文化，一同去山东临沂拍摄一部从算命的角度切入讲述还魂的伪纪录片，但却经历了种种危险的故事。

在经历了两次并不成功的惊悚片拍摄之后，马凯在2015年11月用18天的时间内用11个人的剧组拍摄了《中邪》——前4天还因为收音设备出了故障，没录上音——所有的成本花费仅为7万元人民币（其中还有两万多，是男主角治疗腰伤）。

我们可以从一些评论中可以看到这部惊悚片的亮点所在。“真实的乡村背景、国产迷信风俗的场景还原、以及整个故事从平常到恐惧的节奏变化”、“对于一部惊悚片来说，《中邪》实现了类型片的胜利——吓到了观众，还留下了或多或少的心理阴影”。

值得注意的是，《中邪》的魅力不在于成本或者制作优势，而是一个青年导演原创的故事设计。目前，这部极小成本惊悚片，吸引到了多家电影公司的参与——腾讯影业、万达影视、新浪微博、快手、卓然影业，猫眼影业等，正在进行补拍。重新剪辑和二次创作，然后也会开始后续的商业化运作。此前有消息称，将于下个月上映，现在看来还没有定档，但也有望很快在电影院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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