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的三轮车

状态: HD国语

主演: 英旗 李德光 

导演: 于向远

语言: 国语

首播: 2006(大陆)

更新: 2024-04-12 13:28

类型: 国产剧

非凡线路

  • HD国语
  • 剧情简介

    昨天晚上,我和小龙躺在被窝里闲聊。两个大男人,不聊女人,竟然在回忆童年,也算男人里的怪胎。很奇怪,我和小龙一起,从没聊过女人,不是我俩不够熟,而是两个同内敛的男孩,真聊不起来女人。

    一个80后,一个90后,一个长在南国湖湘大山脚下,一个生在甘宁小村,过的却是同一个童年,小龙一脸惊讶不已。

    其实,仔细看一看中国社会发展历程,就可以找到合理解释。改革开放,是由南而北开展的,最初在深圳广东一带,绝对放开了小商品贸易市场,之后江浙沪皖跟进,在之后京津冀中原湘鄂赣川等地不甘人后,而在西南西北东北等地,哪怕政策下达,依然延续着不愿改变的旧政策。我早就说过,越是落后,越是山村,越是保守传统,不愿意改变现状。

    所以,由于开放政策的滞后性,甘宁人小龙,和我这个九头鸟大明过的同一个童年,也就没什么稀奇了!

    小龙说:“小时候,我最开心莫过于捡废品卖钱,拿到钱那一刻比得了奖还开心。我会第一时间冲到小卖部,先买一根雪糕,边吃着边逛小卖部,宛如现在逛淘宝一样,却比如今逛淘宝还要高兴。我最爱的玩具滚铁环,那铁环还贵,……”

    我抢道:“能不贵吗?我家附近有家铁厂,小孩子常喜欢去厂子门口,捡铁疙瘩卖钱,我去捡过两次,被我妈发现了后毒打一顿,再也不敢去了。再后来,我听说,一群小孩扒大门上,大门倒塌压死了十多个孩子,铁厂也被关停整顿,很久都没对外开放了……”

    “那你真该感谢你妈毒打你啊!不然没准你也被大门砸死了啊!”

    “还真是这样,我老妈虽然严厉,从来只有好心,可能方式不怎么恰当罢了。据她自己吹嘘,自己第六感特准,事后她说自己预感到要出事,所以提前揍我当预防针了!”

    “你小时候最爱的玩具是啥子呢?”

    “哈哈,你绝对猜不到,我最爱的也是独轮滚铁环。因为我家铁环多啊,多得我把不好用的铁环送同学了,还遭来老爸老妈的又一顿毒打!”

    “哇!有钱人啊!铁那么值钱,还有得送人。你爸干嘛的呢?”

    “……额,我爸收破烂的……”

    ”你前几天还说你爸种地的嘛?收破烂挣钱啊!你平时岂不是零花钱很多?……”

    …… ……

    我好一阵没说话,沉浸在回忆中。老爸收破烂的,我从来没有和别人说过,今天是第一次。小时候,同学嘲笑和欺负,家里老爸老妈痛揍,恨铁不成钢,父母严厉超过狼。种种不堪童年往事,一起涌上心头。我装作要睡觉,故意打了个哈欠说道:“夜了,睡了吧!小龙。”“哦……”他应了一声不再说话,一边静静玩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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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则一个人沉浸在回忆中,无法自拔。童年最怕的就是开家长会,一群孩子总会群嘲呼喊“破烂王要来了,破烂王要来了!”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父亲捡破烂不是一天两天了。好像自我记事开始,他就是一个捡破烂和收破烂的。那时候他还没有三轮车,他多么想拥有一辆三轮车啊!那是在我整个童年时期,他一直在唠叨的事情。一直到我念完大学,他的梦想才实现。


    我还记得他买下三轮车的第一天,高兴得像个获奖的孩子。围着他的三轮车,左三圈右三圈,不停地看。当时正是冬天,只见他嘴里哈者气,两手不停地搓,乐呵呵的对着新车傻笑不已。


    父亲的三轮车,从不敢轻易让我们触碰,好像我们仨会给他碰坏了似的。一年后,他买了一个喇叭,录音后,喇叭就挂在三轮车上,沿街走村收破烂,那悠扬的叫喊声,穿透了十里八村,就是这贯穿了我整了童年的喊声,影响了我一生。


    父亲尽管是个收破烂的,但在家里还是个铁血老爸,十分严厉可怕。严父出孝子,严师出高徒,这是父辈人信奉了一生的准则。一直到我念完研究生,他还拿着扁担沿街喊着要打死我这个不孝子。说实在的,对于老父亲,我在感激之余,也是有几分忌恨的。


    姐姐和父亲翻脸了,最大的原因就是痛恨老父亲的暴力。弟弟虽然和爸妈关系一向最好,不过他在私下里,也和我们说讨厌父亲家暴。放在今天,那是要进派出所的。


    但是,弟弟聪明绝顶,能哄到老父亲,老爸面前,弟弟永远是个乖巧懂事的孩子。有时候,我真佩服老弟。他的演技,放到那群小鲜肉明星里,恐怕也丝毫不逊色吧。


    小弟为了讨得老父亲的欢心,常常跟随父亲一起出车收破烂,几句俏皮话,一个月跟车两三次,这足够老父亲开心一个月了。我则不一样,永远和父亲对着干,既然有了不孝名头,不在乎再按个其他名头了。


    收破烂的父亲,从来都不是我关注的重点。那辆破烂车,我也记忆模糊,好像是宗申摩托,印象中是蓝色的,搭了黑色的车棚,下雨天他不收破烂,他能把破烂车改成出租车,当起出租车司机。对了,学校同学问我爸干嘛的,我不是说种地的就是说开出租车的,这不至于让我太丢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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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想来,我真是可笑至极。我一个25岁的大男孩,不该是靠自己打拼天下的吗?还要通过标榜老父亲不是捡破烂的,来挽回那一点点可怜的面子。我那20年的书都念到哪里去了呢?

    一直到去年,老父亲给我打电话说“小明仔,那辆三轮车我打算卖了它。他跟了我十多年,我真是舍不得啊!”说完他竟然在电话里哽咽起来,仿佛失去了一个儿子,他这还是第一次在我面前脆弱得哭起来。去年我自己过得那么惨,也不好回话父亲。但现在,我这才意识到,父亲这辆三轮车,承载的恐怕是他半生心血。


    的确,父亲这辆三轮车,不仅仅是一辆三轮车,那是他的梦想,他的希望,他的老伙伴,他的孩子,他的朋友。因为梦想着这辆车,他拼命干活,供完我姐弟三人读完书;因为这辆车陪着他度过最艰苦的岁月,在冰天雪地里的夜里,徒步两公里之外借工具,一个人换掉半路坏掉的轮胎,老妈说他回到家已是凌晨三点。


    这辆三轮陪他出生入死,他无数次翻车,还好没有受过重伤,有一次他险死还生,掉下半山坡,下面却是厚厚的草丛。随着父亲的年龄增长,额头白发增多,胡子花白,他的脾气似乎渐渐好了起来。前年过年回家,我为了缓和父子多年矛盾,拿出来二十年的五粮液,两人一起浅尝白酒,却越喝越多。父子两人多年成仇,这天我二人一醉解千仇,聊得开心,喝得舒心。


    第二天天还没亮,我开心地第一次随父亲出车,一起收破烂去了。父亲听说我刚刚学了车,拿了驾照。就怂恿我道:“小明仔,敢不敢开我这破烂车?”


    “有啥子不敢的,我们换换座位。”说完父亲让出了驾驶座。我则笨拙地爬上座位,这三轮车和小车座位自然不一样,这就好比睡席梦思床的人,第一次睡地板,能适应才怪。父亲看到我笨拙的样子,开怀大笑起来。望着父亲布满皱纹的脸上堆起了不算难看的笑容,我竟然眼睛湿润起来。父亲老了,我还有必要和他一般见识吗?我他妈真不孝啊!


    想着是凡事让一步,做起来却仍然是困难的。对于父亲对我的不耐烦,还有指手画脚,说我这里也不对,那里刹车也没踩好,我就来气。你就不能耐心一次嘛?我直接又吼了起来,这和父亲的暴脾气是一样的。


    很奇怪,这一次父亲竟然没有和我对吵起来,他竟然第一次,把说话声音压低了。就这样,我俩在磕磕绊绊中,开车上路了,走村过街,还是老父亲那沙哑的嗓子“收破烂咯,高价回收破烂咯!——”声音一如十年前,随同三轮车灯一起,穿过童年,穿过黑暗,迎来升起的太阳。

    …………




    此后,父亲没有了三轮车,有些郁郁寡欢。弟弟刚刚大学毕业,没钱时候总要找父亲要,父亲仍然如二十年前一样,挑着扁担,走街串巷吆喝收破烂。许多人知道我们家穷,现在三轮车也卖了,直接自己开车把废品送过来。这时候,母亲都要一再感谢客人。


    我一直事业毫无起色,去年更是欠下一屁股债,自然帮不了老父亲买新的,姐姐姐夫一家也不宽裕,养着两个孩子,父女俩本来就一直心存疙瘩没有解开,姐姐更不会帮老父亲,觉得父亲如今这么惨是活该受罪,只是连累母亲跟着一起受苦。如今,我身处北国沙城,想起来南国的老父亲,想起来他那辆陪他十多年的三轮车,想起古稀之龄的老父,艰难做出卖掉三轮车的决定,定然食寝难安。在这个谷雨之晨,我也一时间辗转难眠,索性起来读书写文章,并决定一会起床散步小城去。……


    我漫步过街头,不知不觉,北国的早晨,也迎来了微曦。小城里冉冉升起的太阳,一如前年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跟随父亲出车收破烂,当时的太阳出来,父子同车,磕磕碰碰,有吵有笑,阳光明媚。此时,我看到天边生起的太阳,身旁忙碌的各种店面商铺,想起出门前,看到小龙熟睡的憨态,望着早起跑步的人,听着枝头闹春意的小鸟偶尔鸣叫两声,心情顿时阳光明媚起来!


    突然,我脑海灵光一闪,浮过一首小诗,最后送给大家:


    日子不好,

    绝不拉倒。

    愿你不被往事扰,

    余生多笑笑。

    哪怕亲人离世,

    早晨鸟儿虽吵叫,

    生活再无聊,

    美好回忆总在飘,

    想你的每分每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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