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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电影手册》专访导演张一白

忆处女作《开往春天的地铁》

手册：为什么选择这个故事作为你的导演处女作？

张一白：拍电影这件事其实我当时并没有准备好。有一天刘奋斗拿了一个剧本来找我，叫《青春杀人事件》，讲了一个失业小偷在地铁里的生活，讲他如何对老婆撒谎以及圆谎，过程中一段感情的渐行渐远。

我觉得这个剧本有意思。我刚毕业的时候，有一两年的时间也是天天乘地铁，几乎每天早上五六点赶地铁干活去，晚上坐末班车回家，对地铁的人和事有很深的体验和感触。后来电影名字改成了《开往春天的地铁》，就决定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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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册：您在这部处女作品中想表达什么？

张一白：原来剧本里讲的是边缘人物的生活，在长期的坐地铁的生活中，我能感觉到在这个城市的高度发展中，新的人物关系、新的生活方式正在出现。当时并没想到后来的白领会如此之多，地铁会如此之拥挤。地铁带来的生活方式如此强硬地改变着这批人的情感和人生轨迹。那个时候没有那么多白领，这个电影是在若干年后，慢慢引起了更多的共鸣和关注。我觉得是因为越来越多的人参与了这样的生活，或者经历过类似生活的人越来越多了。

当时只是想传达下我感受到的一种生活的变化,一种悄然而至的变化。对于我来说，拍电影并不是想要去表达多大的人生涵义，我也没有那种能想得很深刻的脑袋, 我只想拍引起人们情感共鸣的东西。对于我来说,心有戚戚焉就足够了。

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有再看过这部电影。若干年以后因为搬家，找到了这张碟，才又重新看了一遍。看完之后突然很佩服自己，那会儿真是很勇敢，什么都敢往上面招呼，只要能直截了当地把我所体会到的情感和需要的效果表现出来，什么是电影不是电影手法都可以拿来使用。包括很多戏剧舞台的手法，演员在表演过程中抽离出来对着镜头说话什么。当然也背上了把电影拍成了mv的骂名。

当时我本身是没打算一定要拍电影的，我也不觉得自己在拍一部电影就多么不得了。这只是当时的我对世界的一种认知和表达，一种生活态度。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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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册：拍摄的资金来自哪里？

张一白：刘奋斗是制片人，我并没有过多操心资金的问题。但印象中他找钱并不容易，老是一会儿有一会儿没有。有一段时间我们总是在等待，最后找到一二百万就开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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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册：当初您是自己编剧的还是找专人编剧？

张一白：刘奋斗的剧本，他是编剧。

手册：拍摄电影遇到最大的困难是什么？

张一白：那个时候的困难现在看来都不算困难。那个时候的困难，比如超支、超时、演员的档期等等这一切，现在留在记忆里的都是解决和克服困难之后带来的快感。所有的困难现在看来都是放在那儿让你去克服、去战胜、去解决它的。真正留下记忆的就是，因为第一次拍电影所必然带来的压力过大、一种焦虑。但我们现在谈到这些时，它们都成了一个个的笑话和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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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册：您的第一部作品的命运如何？有没有上映？上映情况如何？

张一白：这部片子在2002年上映后，反响还不错。被那一年的北京大学生电影节评为最受大学生欢迎的影片，徐静蕾也因为“小慧”这个角色被选为最受大学生欢迎的女演员，还获得了第二年的大众电影百花奖最佳女演员。

当年周星驰、曾志伟找到我，说是终于找到能拍商业片的导演了。其实我内心是很不以为然的, 我一直觉得自己拍的就是个文艺片。那个年代导演们普遍不存在什么票房压力，大家都想着不赔钱就好了。

坦率地说在此之前我并没想过要拍电影，并没有做好要拍电影的心理准备。当拍完《开往春天的地铁》之后，我才去想：我要不要拍电影?要拍怎样的电影? 我花了很长的时间来想这个问题，这又让我再度进入到比较焦灼的状态，反复地做着好几个剧本, 却又茫然失措。最后无意中遇到了小说《茄子》, 于是决定拍它，就是后来的《好奇害死猫》。

其实，和每一个故事的相遇,不都是这么偶然和美妙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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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册：拍摄这部电影对你最大的帮助人是谁？

张一白：刘奋斗!我很感激他, 没有他我不一定会拍电影的。

手册：别的导演处女作里你最喜欢哪一部？为什么？

张一白：不知道是不是处女作啊，娄烨的《苏州河》、塔科夫斯基的《伊万的童年》，我都很喜欢。第一部长片拍出这样的效果，我对他们的作品是有共鸣的，看了之后脑海中就两个字“牛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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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册：对第一次拍片的青年导演你有什么样的建议？

张一白：拍比不拍好，能拍就要拍。